“不知道!”李氏哪有心思考虑那个,只盼着能逃命。
马车一路向着山下狂奔,两个刺客在后面紧追不舍,周成拼命的抽打着马,只觉心肝都快要跳出来了!
很快,马车上了官道,周成见到官道上有行人,嘶声喊道,“救命啊!杀人了!”
回头一看,黑衣人已经追上来,举刀对着马车就砍下去。
“咔嚓”一声,马车被刀砍掉了一角,马车内的母女惶恐尖叫。
周成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全身因恐惧而麻木,却不敢停,只疯了一样的抽打骏马。
那马吃痛,一阵狂奔,渐渐将黑衣人甩在了身后。
也不知跑了多久,隐隐已经能看到前面城门,周成大喜,“夫人,夫人,咱们进城了!”
李氏和曲淼抖若筛糠,听到周成的话,忙喊道,“快进城,快进城!”
嗓子都吓破了音了。
周成一顿急赶,前面行人越来越多,才敢回头看去,见马车后的黑衣人似是怕城门的官兵,已经停下不敢再追了!
周成长长松了口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马车缓下来,跟着行人进了城,马车内李氏和曲淼软软的瘫在马车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曲淼缓过点儿神来,抱着李氏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李氏脸色惨白,吞了一口唾沫,紧紧的抱着自己女儿。
此时,朱掌柜刚刚在曲家出来,乘轿子往自己家里走。
坐在轿子里,朱掌柜眉头紧皱,焦虑难安,他本已经打算整理好账本向纪余弦去自首交代,可是今日曲文昌言语之间有威胁之意,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是靖州,不是盛京。
万一他交代了,纪余弦念旧情没能把曲文昌怎么样,那他以后在靖州真的就呆不下去了。
他正费心思虑,突然轿子停了下来,等了半晌不见动,他烦躁的撩帘问道,“怎么不走了?”
轿夫忙道,“老夫,前面街道堵了,看样子得等一会儿!”
朱掌柜着急回家,哪里等的,不耐的道,“走胡同回去!”
“好咧,老爷您坐稳了!”
轿夫重新抬起轿子,转个弯进了旁边胡同,打算绕路回家。
长街上喧哗,胡同里一片安静,太阳将西,光线阴冷幽暗。
一路无言,只听到轿子咯吱咯吱作响,渐渐走到了胡同深处,突然冷风一过,一屋顶上一支利箭猛然飞过来,正正射在最前面的轿夫身上,他惨叫一声,身子立刻向前扑去。
轿子咕咚一声落在地上,其他人看着同伴突然死去,一怔之后,大声尖叫。
“发生了什么事?”朱掌柜惶恐掀开轿帘,就见数个黑衣人自屋顶上跳下来,手中长刀闪着寒光,二话不说,向着轿夫砍去。
“啊!救命!”剩下的三个轿夫惊惧喊叫,四处逃窜。
一轿夫被人自后背砍了一刀,顿时扑在墙上死了,血溅了三尺,撒在轿子上。
朱掌柜吓的浑身打颤,拔腿便跑,张着双臂,大声呼救,
“来人啊!杀人了!”
一黑衣人举着刀追上去。
朱掌柜吓软了腿,跌跌撞撞,身后的黑衣人追上来,对着他的脖子,举刀便砍。
朱掌柜倒在地上,张大了嘴,眼睁睁的看着凛冽的长刀对着自己砍下来。
“叮!”
突然一声脆响,似一石子打在刀上,直接将刀击飞出去,咣的一声落在十几张外。
黑衣人猛然抬头!
屋顶上站着同样一身黑衣的少年,墨发高束,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并不同于他们的凶神恶煞,反清澈如水,只是那水波中带着冰冷的寒意,纵身跃下。
黑衣人急速后退,然而那少年更快,瞬间便到了眼前,一脚踹在他胸口,直直将他踹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黑衣人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顿时晕死过去。
身后朱掌柜看傻了眼。
少年回头,“还不快走!”
“嗳!”朱掌柜惊怔回神,连连点头,“多谢少侠相救,多谢少侠!”
朱掌柜一边说着,踉跄起身,
一溜烟的跑了。
剩下的黑衣人已经冲过来,少年拔地而起,双手抓住最先那人的肩膀,膝盖飞点,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仰头惨叫。
少年提着他的身子挡住砍过来的一刀,曲指成爪,一把捏住来人的手腕,回身抄过他手里的刀,随即将他甩了出去。
不过转瞬间,黑衣人便折了三人,少年出手迅猛而狠辣,气势惊人!
看着提着刀的少年,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拿着刀对着她,警惕的后退。
少年手中刀一挥,光华闪烁,只听“砰砰”两声,两个黑衣人猛的扔了手里的长刀,大叫着逃命去了。
少年拉下面上的黑巾,露出一张精致清冽的面孔,唇角勾了抹不屑的浅笑,身影一闪,迅速的消失在满是血腥的胡同中。
逃跑的两个黑衣人慌张逃命,跑进另外一胡同,见那少年没跟来,才长长吁了口气,脱下身上的黑衣,随手扔在一旁,快步向着曲家的方向而去。
这边李氏和曲淼母女也被堵在了街上,等了半个时辰,才继续往家里走。
好在进了城,周围都是人,两人也不用再怕了。
曲淼仍旧心有余悸,“娘,是谁要杀我们?”
“不知道!”李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惊惧的抱着曲淼,身子一阵阵打颤。
好容易马车到了家,李氏和曲淼下了马车,四下看了看,快步往家里走。
进了后院,李氏道,“淼儿你先回房,我去找你爹!”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妇人,出了事第一个便是找自己男人。
曲淼惶惶点头,“是!”
天已经快黑了,光线幽暗,李氏不安的往书房走,刚要推门,就听里面曲文昌惊声问道,“没死?”
李氏一愣,推门的手猛然停在门上。
里面还有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曲文昌气急败坏的摔了一个茶盏,
“废物!我花了那么多银子让你找人去杀个手无寸铁的人,这点事都做不好,老夫要你们何用?”
“是,小的没用!”
“只有杀了他,老夫才能心安,才能无后顾之忧!”
“下的再派人去!”
“这一次他一定有了警惕,要小心行事!”
……
门外的李氏脸色由惊惧转而青白,惶恐后退。
原来要杀她的人,是她的丈夫!
只要她死了,他就能娶了元珠那贱人,还能有儿子,果然再无后顾之忧!
李氏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死死的盯着书房的门,一双昏黄的眼睛里若毒蛇吐信,阴冷而寒毒,转身缓缓走出去。
曲文昌,你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第98章 夫人又跳墙了
李氏回到自己房间,曲淼还在屋里等着,见她回来,忙迎上前,“娘,爹怎么说?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李氏脸色难看,神情恍惚,抬头怔怔的看着曲淼,半晌,突的阴阴一笑,抬手抚上曲淼的头发,“淼儿,你爹、你爹说让咱们去你外婆家躲一躲,等事情过去了,再让咱们回来。”
“啊?”曲淼愣了一下,慌声问道,“爹有没有说是谁要杀咱们?”
李氏摇了摇头,“你爹也不知道,你回去收拾行李吧,悄悄的,别让人知道,免的让人发现咱们要走!”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来?”曲淼还记挂着纪余弦,自是不愿离开靖州。
“不知道,去吧!”李氏推了一下曲淼的肩膀。
曲淼无奈,只得回房收拾行李。
李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忍不住眼泪流下来,她跟了曲文昌二十年,竟然不如一个丫鬟出身的女子,他还要为了她杀了自己,何其狠心?
二十年,两人说不上多恩爱,却也是相敬如宾,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枕边的人早已对自己动了杀心!
这些年,她压着他,不让他纳妾,就是因为怕妾侍生了儿子,在这家里再没有自己的地位。
他就是因为这个恨自己吧!
他和元珠的事其实她之前已经有所察觉,才着急将元珠嫁出去,只是不曾想,两人孩子都有了!
这几日她心灰意冷,却还不至于绝望,而今日,心彻底死了!
他不单想杀了自己,竟然连女儿都不放过!
对,她们死了,他就彻底没了顾虑,可以和那贱人一起过日子了。
什么夫妻情分,都是笑话!
李氏心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恨,扑在床上哭了一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身边的丫鬟进来,掌了灯,见李氏在床上哭,忙过来劝解,“夫人别伤心了,老爷定是被那贱人勾引的,等想明白就会把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