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王见他面色不错,拍着他肩头就邀约:“今晚四弟到我府上坐坐?”
今日宫中无宴,各自安排。
赵晏清挂念着谢初芙没有回信的事,淡笑婉拒:“弟弟身子不适,就不去叨唠二哥了。”
毅王见他这样也不多劝,只道:“如今你身监工部,要注意休息。离我成亲也还有两个月,还有时间兄弟再聚聚,只是以后到了封地,这机会也就没有了。”
本就亲情淡薄皇家人突然来一声这种感慨,赵晏清心中知道假得很,面上是不失礼貌地笑。两人并肩往西华门去,在要分手的时候,毅王突然又凑前了些说:“四弟到现在也没定亲,要早些准备着才是,连庆嫔都在为十三岁的五弟考虑开了。而且我听说太子前阵子还有想纳良娣的事。”
他兄长,要纳良娣?赵晏清神色微微一顿,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三弟出事前,在御前听父皇提起太子妃多年只育一女,问太子怎么个想法。太子就提了纳良娣的事。”
太子妃嫁给太子四年,太子身边也有别的侍妾,但都和太子妃一样只生了女儿。对于储君来说,确实是有压力的。不过赵晏清并不知道,兄长已经动了纳良娣的心思。
良娣不同于一般侍妾,地位仅在太子妃之下,前朝也有太子良娣在太子登基为帝的时候成了皇后的事。
如果太子要纳良娣,那么太子妃肯定也有压力,特别是无子的情况下。
赵晏清一时没说话,毅王又道:“我这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了父皇也许会指婚的人来。四弟你上回不是无意中救了谢家姑娘?”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赵晏清猛然抬头。
毅王眯了眼,分析道:“谢家姑娘一直得父皇和太后娘娘看重,虽是丧父丧母,但还是赐婚过三弟。如今三弟不在了,赐婚自然不能作数。父皇不也收回了旨意,但先前有过赐婚,父皇不可能就这样对谢姑娘不闻不问,不然言官又该有闲话说。搞不好谢姑娘会被指婚给太子当良娣啊。”
“父皇不会的。”赵晏清淡淡说了声,在毅王错愕中告辞,转身上了马车远去。
皇宫已经远离,但毅王的话一直在赵晏清脑海里徘徊。
父皇会把谢初芙指给太子吗?
上回他已经顺势表明过心迹的,但当时他父皇什么都没有说,赵晏清也不敢自信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因为明宣帝什么都没有表示。
回到王府,他第一时间又问永湛:“谢姑娘还是没有回信吗?”
永湛摇头,不过倒另一个消息:“有消息送来,太子今晚会微服出宫,跟陛下请的是太子妃思亲,会回娘家走一趟,也带太子妃到宫外走走。太子妃思亲召人进宫就是,这回娘家是不是有其它的事。”
其它的事?
赵晏清不由得就想到毅王说的那些话。
太子妃是要回娘家说太子欲纳良娣的事吗?
他心里就有些乱,沉了脸半天没说话,陈仲借口替陈家送节礼来也没有见。到了红霞满天的时分,他却是换了便装,跟永湛说:“到谢家所在的胡同口去。”
永湛:“……”他们家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堵人?堵谢姑娘?
他们家王爷好像对谢姑娘有什么,可是为什么?
于是,在天色暗下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就那么停在国公府胡同口。
谢初芙跟着谢家人用了一餐沉默的中秋团圆饭,下人就来报陆家表公子来接她出门。她还没有说什么,倒是谢梓芙激动得先站了起来。
谢二夫人脸色一变,将她扯坐回位置,冷声说:“一会你兄长带你出门,还有别家的公子姑娘们,一块儿人多热闹些。”
谢初芙不动声色打量了眼,跟祖母告退,才出了厅堂就听到身后有摔东西的声音,谢梓芙居然追上了她。
只是看过来的眼神并不友善,强忍着什么说:“昨儿有封信要给你的,但错送到我娘亲那里了。是一个署名‘幕’的人,说今晚要在长街的庆安酒楼等你!”
说完,谢二夫人派来的丫鬟也来到,将人强行拉了回去。
谢初芙回身望着乱哄哄的一片,有些莫名。她有认识名姓里带‘幕’字的人吗?
而胡同口的永湛看到陆家马车经过,想了想,给赵晏清禀报说:“可能是陆家的公子,应该是来接谢姑娘的?”
陆家其它人一般不到国公府来。
赵晏清闭着的眼睁开,不一会就听到有马车驶出的胡口的声音,他撩着帘子看,确实是陆家马车。
是因为今晚和表哥出门,所以没给他回信吗?
他放下帘子,淡淡地吩咐一声:“跟上。”
长街上早就有不少百姓出门来,带着夫人牵着孩子,虽是没有了以前举办猜灯谜那样热闹,也没有耍把式的,但街上百姓的欢笑声仍不断。
谢初芙和陆承泽到了街口就下来马车,本来就是逛街,坐马车里哪会有意思。
她刚站定,就看到夜晚的长街仿佛成了星河一般。点着烛火的花灯沿街高挂,连绵间光影摇曳,抬头就有种星光与花灯融为一体的错沉,连天空都变得伸手可触。
极美。
她就眯了眼笑,眸光璀璨。
跟来的赵晏清就看到陆承泽扶着她下了马车,她朝人眯着眼笑,伸手指了一个人口聚集的地方。那里不少人带了面具,好像是个卖面具的摊子。
长街的灯影他也无心多看,下车来慢慢跟了上去,永湛只能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生怕他被人冲撞了。
挤在人流中,免不得会有碰撞,陆承泽见谢初芙非要去买面具,也只能充当护花使者。
被踩了好几脚后,他内心苦不堪言在后悔,为什么要陪怪力表妹来逛花灯,还不如在家睡大头觉!
赵晏清看见的却是两人几乎要贴在一块儿,紧跟了几步,永湛在身后突然拉了他一下,引得他不悦侧头。
那冷冷的眼神似乎在说,没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永湛心里头一个哆嗦,忙指了谢初芙不远处的方向:“殿下,那、那似乎是太子殿下一行。”
太子?
赵晏清猛然再看过去,果然看到他熟悉的兄长,穿着便服,身边还有太子妃,由侍卫开着道往那小摊挤去。
马上就要和谢初芙照面了。
他心头一紧,那句太子要纳良娣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什么他兄长那么巧出现在这里?
他在永湛紧张的神色中又迈步直直往众人方向去,这时他听到人群突然惊呼一声,下意识看过去,是紧临谢初芙那个方有火光闪现。
火光?!
为什么有火光?
赵晏清还没想明白,那火光就像条火龙一样直接冲过众人头头顶,挂在上边的花灯瞬间被吞没。
有人就高喊:“快跑!柱子着火了!”
人群霎时就乱了,像是没了方向的蚂蚁,四处乱窜,赵晏清被冲撞得退了好几步。
这时还响起高喊护驾的声音,他再看谢初芙那里,她和陆承泽就在一片火光中。那个面具摊也着火了,灯笼落下来,砸在两边上,燃起更大的火光。
火焰映亮了她有些惊慌的面容。
几乎是没有思考,赵晏清逆着人群冲了过去,而他也清楚看到太子在这刻也带着人往她那里冲去。
这一瞬,有什么在他脑海里炸响,心里跳出来的念头是不能让他兄长接近初芙!
永湛从来没见过他家王爷那样神勇过,腾空跃起,踩了好几个人的肩头扑进了火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家王爷已经抱着一个人就地滚了出来。
他心惊冲上去,这时候百姓都远离了这个地方,阻力小了许多。看到陆承泽也正往外冲,顺手就跩了他一把。
永湛跳出火圈,以为是有惊无险了,回身找自家主子,却是看到带着火焰的檐梁和柱子笔直朝外砸下。
谢初芙被突然冲出来的赵晏清抱得死死的,还没松口气,被他身后一阵明亮的火光灼疼了眼,惊喊:“殿下快躲!”
赵晏清也发现身后有异,侧头一看却是已经来不急,只感觉后背一疼,身上多了重重击下的力度。他脚下踉跄,但怀里的温度提醒着他有要护着的人,在气血震荡中被压得膝盖一弯,即便是在跪倒那一刻仍死死将她护在怀中。
跪倒在地,他背后灼热的剧痛,眼前也发黑。可他第一时间是去确定怀里的人有没有受伤,见她好好的只是神色惊慌,嘴角就扬了弧度轻柔地说:“……没事了。”
第30章
突来的危急险像让所有人都吃一惊, 永湛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飞身上前就要去搬开柱子。
着火的柱子却比他想像的更重,双手被火灼得都起了泡,也能完全将柱子从赵晏清肩头上挪开。
太子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眸光微闪,像是在隐忍什么, 到底还是吩咐侍卫去帮忙。
这时,一道身影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落下,在众目睽睽脱了外裳包在还起火的柱子上,居然以一人之力就把柱子从赵晏清身上挪开了。
永湛松口气,双脚一软跪倒在赵晏清身边,连声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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