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墨眼睛静静看着棘默连,半天没有说话。棘默连便也目光如炬,静静看着秦水墨。
秦水墨终于摇摇头道:“我不相信他。我只相信事实。”
棘默连便问:“什么是事实?”
秦水墨便将小白从丹青手里抱出来,将小白的脑袋凑近那张图纸,小白的鼻子嗅了嗅,便猛烈地打起了喷嚏。
秦水墨又将图纸凑到棘默连跟前,图纸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但却很呛人的味道。
棘默连皱眉:“这是——硝石的味道?”
秦水墨点头:“正是。今日且不说清河公到底有没有在那屏风内,那北雁南归楼四周布满了硝石火药,纵然我们得手,只怕现在也粉身碎骨了。”
棘默连道:“我不信,文姑娘怎么会害我们?”
秦水墨摇摇头:“不是文姑娘,北雁南归楼旁边便是盐场的商号,清河公若早早征用商号,进行布置,文姑娘也是不知道的。”
“砰——”棘默连的拳头打在桌子上,“当真可恶——我们这就去救柔云!”
秦水墨道:“我们确实要快,今夜就行动,打清河公一个措手不及!只是我们需要兵分两路,我和丹青去救柔云,你带着阿金去救老可汗!”
棘默连眼看秦水墨激动道:“你是说——你是说——”
秦水墨拍拍草原汉子的肩膀,“以清河公今日的表现,明显还是有所顾虑,老可汗也许尚在人间——”秦水墨不忍再说。
二十多年未见的父亲,不知成了何等模样,棘默连眼中却已渗出泪水。
子丑相交之时,云海城皇宫换防之际,也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两条人影如鬼魅一般闪现在宝月玲珑塔顶。
深沉的夜,有乌鸦惊起,叫着飞远了,两条人影却已闪进了塔内。
身着夜行衣的秦水墨和丹青,隐身塔内,却发现塔内竟有一层淡淡青光,借着青光,看的很分明。这宝月玲珑塔从外看是七层,从里面观看,却是五层。第一层塔身特别高大,用叠涩平座将之分为上下两段,在四个正面开了贯通上下段的塔门。下段的其余八面都是素面平砖,没有加以装饰。每一层塔的侧壁上分别装饰壶门、狮子、火珠垂莲。每一层塔身以上,叠涩出密檐十五层,每层塔檐之间距离甚短。塔刹用石雕刻而成。刹座是巨大的仰莲瓣组成的须弥座,须弥座上承托着梭形的七重相轮组成的刹身,刹顶是一个巨型的宝珠。
那流转塔身的淡淡青光,就是由刹顶的宝珠所放出。
二人向塔底望去,青光中确实有个蜷缩在一角的人影,除此之外,塔内并无守卫。看来所有的守卫都在塔外。
塔内中空,看不到那些图纸上所画的线条。
秦水墨从怀中取出天蚕丝,平时几乎无色的天蚕丝此刻竟也隐隐带了绿光。
“地蛛?”秦水墨轻语,倒抽一口凉气。
这天蚕地蛛本是天敌,天蚕丝至刚至柔,不惧水火。地蛛丝却绵软易断,蕴含剧毒。看来那图纸上所绘的线条就是这宝月玲珑塔中隐形的数十条地蛛丝了。如果不明就里闯进去,只要肌肤沾上一点,立刻便会中毒而死。而这条条无形地蛛丝一定还连着精绝奇巧的蛛铃,就算有一根断了,立刻蛛铃摇动,便会示警。
如此看来,这宝月玲珑塔当真是无法攻破,难怪千年来可以守护云海圣物。那么塔内没有守卫也就很好理解了。
秦水墨心中默想那图纸所画方位,细细在心中推算。推算已毕,秦水墨与丹青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
丹青从怀中取出小狐狸,在小狐狸头上重重一点。
秦水墨玉手一指方位,小狐狸喷出一口寒气。
寒气沿秦水墨所指方向,急转而下,一根根蛛丝表面被冰霜冻住,而显出形状。
冰霜未及融化,丹青便一声长啸,人剑合一化作流矢,沿着寒气所进的方向冲塔底飞驰而去!
冰冻的蛛丝被剑气斩断,纷纷坠落,刹那之间丹青便已到塔底。身手如电之间,那塔底蜷缩的身影已被丹青封住六大穴位,丹青五指如电,抓住那人便一口气向上纵跃而起。毕竟是两人的重量,半空中又无可借力,眼看去势一缓,塔顶上的天蚕丝却扯住丹青的手腕。借了这腕上的力,丹青携着那人便跃上了塔顶。
秦水墨看一眼丹青手中人,正是阿史那柔云。二人再不犹豫,立刻从塔上窗子一跃而出!
这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发生在顷刻之间。到了此时,丹青的啸声合着蛛铃的响声,才在皇宫内传开!
一时便有无数守卫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
塔顶之上却一声长鸣,一只巨型大雕从天而降,双翅展开,遮蔽了整个宝月玲珑塔。大雕双爪一展,抓住三人,飞驰而去!云海城中隐匿的弓箭手纷纷向那大雕引弓疾射,大雕翅膀一扇,卷起一整狂风,将那些箭矢扇的七零八落。须臾之间,雕声人影便隐在了茫茫夜色里,再不可寻。
第八十八章 错银虎符
宝月玲珑塔出现的异动,整个皇城的护卫都向这里集中而来。
只有皇宫西角的一处偏殿,值守的侍卫,一动不动,宛如黑色的雕像矗立在夜风中。
两条黑影趁着皇宫中的骚乱,向西角的偏殿摸了过去。
一刻钟后,那两条人影离开了偏殿,顺着宫墙夹道向皇城外走去。
沿途有值夜的护卫,望见两人也身着护卫服饰,便叫道:“口令!”
那两人便站在黑暗中不搭话。
值夜护卫弯刀出鞘,向远处巡夜的卫队打声口哨,便持刀向两人处走来。
“你们两个!给清河公送的安神茶可送到了?”一旁的宫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的军官冲黑暗中的两个人影喊道。
“送到了!”两人回答。
“那还愣着干什么?一天就知道偷懒,屁大点事都办不好。”军官骂道。
那值夜的护卫冲那刚进来的军官一打量,皇城墙上的灯笼将那军官的脸照得分明,剑眉星目,英气勃勃,忙躬身行礼道:“契苾将军?哎呦,这么晚了还不歇着?”
契苾道元一摆手,道:“清河公最近睡得不安稳,我从青叶神山求了些安神茶,特叫人送来。”
值夜的护卫冲赶过来的卫队一招手,卫队便住了脚,回到原位防守。
那护卫忙对契苾道元笑道:“将军对清河公的心思真是——”
契苾道元冷冷哼一声,那护卫便住了嘴。
“还不快走!”契苾道元转身,黑暗里的两人忙也跟上。
“将军——”那护卫陪着笑:“酉时后出皇宫,须有手牌,还请这二位——”
契苾道元转身挡在那护卫向两人打量的视线前,冷笑道:“我是云海国禁军统帅,这规矩还要你教给我不成?”
“在下不敢!只是——几时入宫,几时出宫,总要登记核实,要不然上面怪罪下来——”那护卫忙低头回话。
“你不如直接写我契苾道元深夜入宫,图谋不轨,意欲行刺清河公——”契苾道元语气冰冷。
“小的不敢——”噗通——那护卫慌得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地抖个不停。
“哼——”契苾道元转身,带着那两人离开,皮靴踏在青石头路面上,哒哒哒地远去了。
清冷月光下,只剩那护卫跪倒在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进入禁军统帅的官邸,契苾道元带着两人一言不发进入卧房。
“棘默——”
“契苾——”
两个汉子紧紧相拥在一起。
契苾道元抓着棘默连的肩膀笑道:“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刚才可见到老可汗了?”
棘默连眼中的光暗下去,低头不语。
契苾道元便瞅瞅另外那个青年。
那青年眼中泪光闪闪道:“老可汗去了——”
“啊——”契苾道元惊呼一声,虎目中也渗出泪来:“都怪我——都怪我——你不在云海,我连老可汗也保护不了——”说罢,契苾道元一拳捶打在自己的胸口。
眼看着契苾道元第二拳又要落下,棘默连收了泪,伸手抓住了契苾道元的手臂:“契苾——这怎么能怪你呢?能见到父王最后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契苾道元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说道:“老可汗看着我长大,如今——”
棘默连神色黯然道:“我幼年时便离了父王,这些年有你陪在他身边,倒是替我尽了不少孝心。”
契苾道元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据我所知,之所以将老可汗软禁在皇宫,是因为清河公并未拿到调动叶城大营的虎符,如果我们能调动叶城大营的两万人马,就可以和云海城的守军势均力敌,你——”
棘默连摇摇头。
“什么人?”契苾道元手握上官服外的刀鞘。这禁军统领府,防备人数虽不如大内皇宫,但是所有侍卫都是跟随契苾道元多年的亲兵,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府内换防均按照兵法布阵,所有防卫又用了云海国最新式的强弩,可谓铜墙铁壁,竟然有人能毫无声响就闯进来,当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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