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回来!”胡氏喊住他,上下打量他一阵,问:“你回临安后整日到外边瞎逛,学究布置得课业你做了多少?”
宋君顾为难地挠挠脑袋,眼神飘忽有些难以启齿。“这……学究他……”
学究布置的课业他自然早早地就完成了,可这不能对胡氏和宋雪滢说。
胡氏瞧他不成器的模样,厉声喝道:“好好说话!”
“一件也没做……”宋君顾抠着指头,脸埋得极低极低。“二娘,我明日一定做,您今日就让我出去吧。我都和他们约好了……”
宋雪滢坐在一旁,嘲笑道:“瞧你那点出息!家中有甚不好的,你偏要整日与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处。”
“学究说了,君子重诺,若言而无信则为小人。”宋君顾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你!”宋雪滢正想骂他几句,瞥见胡氏的眼神,将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胡氏摆摆手,无可奈何地说道:“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你去吧,早些回来。”
“是,多谢二娘,多谢阿姐!”
宋君顾像只皮猴儿似的一蹦一跳地跑出门,一会儿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
宋雪滢心里的那口气堵得慌,瓮声瓮气地问:“二娘,你怎么拦着不让我说他几句?”
胡氏敲了敲她的脑门,“你真是气昏了头,想事也不灵光了。你忘了他如今这副模样是怎么来的了?”
宋雪滢嘟囔:“是您说要让他变得与临安的纨绔无二。”
“这不就结了,他如今这样不就正合你我之意?”胡氏笑得得意,一双丹凤眼翘得更高了。
“也是,他如今成了临安的纨绔子弟,若是哪天一不留神惨死在哪里,也无人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还是二娘想得深远!”
宋雪滢只要想着宋君顾死的那天,心中便激动不已。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将她最恨的两个人逐一除掉,怎一个爽字了得!
“虽然胜利在望,你切莫心急。方才金菊的事情,你下手确实狠了些。”
宋雪滢满不在意,“二娘怕甚,金菊是个洒扫的,何况她签的是死契,就算死在了宅子里,谁能管得?”
胡氏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说道:“还是小心些,如今留仙酒的秘方还未找到,若是家里再闹出人命,官府派人来查,那之前你大姐的事怕是瞒不住的。”
宋雪滢点头,岔开话题。“对了,上回钱三夫人又跟你提起留仙酒的事了?”
胡氏一谈到此事,面色立刻变得寒气森森。“阿宋那个小妮子,藏个秘方竟藏得如此隐秘,我只差把整个宅子翻过来了,还是找不到。”
“二娘,你说这钱三夫人要留仙酒的秘方有什么用处?”
宋雪滢因为记恨宋酒,连带着她酿的留仙酒也未尝过一口。胡氏与死去的阿爹都说留仙酒如何如何了得,但打死她也是不信那酒真有那么好。
胡氏冷哼一声,道:“她要来有何用?你忘了钱三夫人的丈夫是做甚的了?一个为官的,品阶不高,自然是要借着某件宝贝讨好上边的人,才能步步高升嘛。”
“钱家不是有许多在朝为官的么?钱九郎就在其中,让他们互相搭把手便是,何必弄这么多弯弯绕绕?”宋雪滢想,钱氏百年的声誉搁在那儿,要什么官没有?
胡氏戳戳她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说说你这脑子平日都在想些什么,如此浅显的事情也看不出来?”
宋雪滢揉着胡氏戳过的地方,摇头。
“这钱氏正支最大的三房虽说是一家,却又不是一家。钱三夫人若是不为自家谋点好处,岂不是在另外两房的人面前抬不起头。”
胡氏说道着钱氏的家事倒是津津乐道,那些个世家大族的后宅里也就那么些破事,不难猜。
“所以二娘便有意在钱三夫人面前提起留仙酒的事情?”宋雪滢半靠在桌上,睁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胡氏得意地笑了,嗔道:“你这孩子倒也不笨。你不知钱三夫人听见我说那留仙酒时,两眼都冒着金光,只差没流哈喇子了。呵呵呵……”
胡氏说着高兴,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宋雪滢应付着干笑了几声,只觉无趣。胡氏是觉着这宋宅没有人与她斗,波澜不起的日子过得索然无味了?
也是,如今宋宅只剩下胡氏与自己。她觉着无趣实属正常,这女人呐,尤其是胡氏,没个争斗吵闹的,日子就过得不像日子了。
宋雪滢看着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胡氏,得出一个道理:胡氏应该生活在波云诡谲的后宅,平凡的日子于她来说是一种煎熬。
胡氏见她傻愣愣地坐在那里不动,也不笑了。“你呀,平日没事多和钱家的十三娘子走动走动。莫以为娘不晓得你那点小心思,钱九郎好,你便使劲地往跟前凑!莫要犹犹豫豫地,不像话!”
宋雪滢面色一赧,一抹红意从脖颈窜到了耳根。
“二娘瞎说什么呢,我哪有?”
胡氏抿嘴笑道:“瞎没瞎说,你自己晓得。娘是相信你的本事,阿滢貌美,哪家的儿郎不上钩?”
宋雪滢腹诽,他钱九郎便不上钩,眼里只有宋酒娘那个狐狸精。
“无事便多去钱宅与十三娘子话话家常,只要进了钱宅,你何愁没有机会见着他?”胡氏拨弄着腕上的金镯子,幽幽说道。
听了胡氏的话,宋雪滢面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
第五十七章 :差役拿人
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子闯进了宋家酒楼,阵势大得唬人。
酒楼中的客人一看见来人的穿着,纷纷飞速地站起身,瑟瑟缩在角落。
他们个个身着曲领深色外衣,头戴无脚幞头,手里持着刀剑,个个面带威武之气。是官府来的人!
难道是有什么人犯了事跑到了这酒楼中?若是真的,可就吓人了。犯事的人情绪极其不稳定,万一惹怒了他,恐怕要殃及百姓。
为首的差役看遍整个一层酒楼,高声吼道:“酒楼的东家在哪里?还不速速出来!”
原叔闻声,急忙从柜上出来,恭敬地拱手,“不知官人驾临,招待不周,望您多多包涵。”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差役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再说他原来也认得原叔,只是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事,故而低着嗓子对原叔说道:“你们东家在哪里?府衙有事须她走一趟。”
原叔环顾左右,只见客人们都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悄声对差役说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靠近柜上这边,原叔才问:“官人能否透露一二,好让我们东家有个准备。”
说着,原叔从袖中掏出一贯钱,往差役手中塞去。
差役假意推辞了两个来回,最终还是笑着接过那一贯钱,十分麻利地揣进了怀中。“临安城外死了个人,今日送到了府衙。有人曾瞧见你们东家与他有过争执,这不,上边差我到这儿拿人来了。”
原叔一听,吓得面色惨白。急忙辩解道:“我们东家绝不会杀人的!”
差役拍拍原叔的肩膀,小声地说道:“官人还未审案呢,你跟我说了也没用。还是让你们东家下来,跟我走一趟。若是耽误了时辰,后果你是知晓的。”
原叔擦擦脸上的冷汗,连连道是。“我这就去,您请稍等片刻。”
差役催促,“快去,我在这里等着。”
木梯子发出蹬蹬蹬的响声,在安静的酒楼一层格外响亮。
一层的那些客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又不敢高声谈论,只好几人凑成一堆,窃窃私语。
似乎是害怕被差役听见他们在背后诽谤他人,好趁机逮他们进府衙的牢狱,客人们说了两句便偷偷扬起脑袋看看差役,见无事后又埋头继续议论。
原叔快上到尽头时,猛地瞧见宋酒站在木梯边上。因背着光,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如何。
“东家……”原叔正要说明来意,被宋酒止住了。
“不必多说,我都知晓了。”
东家几步上来,担忧地问道:“那东家可要去?”
“差役都找上门来了,怎能不去?不去,便是跟官府作对,你我都担不起这个罪责。”
“可……”原叔欲言又止。
宋酒坦然自若,拔下了发髻上的木簪子,递到原叔跟前。“拿着它去家中,交与清盼。顺道嘱咐他乖乖待在家中,不许闹脾气。”
依照阿盼的性子,她若是今夜不回家,他定要哭闹不停。若是严重了,又会将屋里的所有物件砸得粉碎。
这个孩子让人怜爱不已,也忒不让人省心。
原叔一听,看着宋酒手中的簪子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肯接过去。
“东家,您这是……”
原叔是在担心一旦自己接过这支簪子,东家这一去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宋酒无奈,原叔都这把年纪了,半生也见识了不少这种场面,怎的到了她这里就如此害怕了?
难道他是活得越老心越小不成?
宋酒腹诽:原叔这个样子,还真是别样的……可爱!
“拿着吧,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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