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马车就快要翻倒,南宫逸拉着安挽宁立即从马车之中钻了出来,而落后一步的安子越也只好拽着惊慌失措的王县令也随后钻出了车厢。
就在安挽宁和南宫逸以及安子越还有王县令四个人稳稳地落在地上的同时,那守城的军官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侧滑摔倒在地,往一旁倾斜严重的马车也在同一时刻失去了平衡狠狠地翻倒在了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拉车的三匹骏马被身上和马车车厢绑在一起的绳索一拽,也是马蹄高高的扬起,不断地发出嘶吼声。
“这马车如此倒在地上怕是也毁了,这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很难修好,咱们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在这大雨里慢慢地走回去不成?”安挽宁望着倒在地上已经出现了裂缝的马车,皱了皱眉,马车已经破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前行,而且瞧着马匹受惊也是不小,这眼下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谁知安挽宁的话音刚落,站在一旁一直眺望着远处的安子越便狠狠地推了南宫逸一把,大声喊道:“来不及了,快上马,赶紧离开这里,这雁湖快要决堤了。”
“什么?”不仅是安挽宁和王县令还有那守城的军官三人,便是连南宫逸在听了安子越的话之后也都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待会再解释,快走。”安子越顾不得解释,率先将安挽宁推上了一匹骏马,然后南宫逸见状也立即飞身而起落在安挽宁的身后,两人共乘一骑,安子越也随后翻身骑上了一匹骏马。
见安挽宁和南宫逸还有安子越三个人都骑上了骏马,那守城的军官无法便只好带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王县令骑上了最后的那一匹骏马,三人掏出匕首将束缚着马匹的绳索砍断,三匹骏马同时往前飞射了出去。
南宫逸将安挽宁小心的护在怀里,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紧缰绳控制着坐下的骏马往来的方向不停地奔驰,而安挽宁却是小心翼翼的从南宫逸的怀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悄悄地往雁湖的方向瞧去。
“啊。”这一瞧,便是连安挽宁也大吃一惊,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宁儿,你怎么了?”南宫逸听见安挽宁的尖叫声,不由得低头紧张的询问。
安挽宁暂时顾不得回应南宫逸,只是焦急的往四处瞧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终于,看见了一座小山之后,安挽宁大喜过望,立即拍了拍南宫逸拉着缰绳的大手,手指往小山的方向一指,焦急的道:“南宫逸,快往那座小山上跑,雁湖要决堤了。”
南宫逸听了安挽宁的指挥,便丝毫不加半点思索的朝着安挽宁发现的小山上跑去。与其说是一座小山,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山坡,只不过,高度虽然不高,却也足够让安挽宁和南宫逸他们暂时的躲过一劫了。
“吁。”骑马爬上了那座山坡之后,南宫逸便勒紧了缰绳,迫使马匹停在了山坡之上,调转了马头之后,便朝着雁湖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方才南宫逸他们几个人看见的雁湖的堤坝上那一个小小的缺口此时正在不断地扩大,雁湖里的湖水夹杂着不断落下的雨水正源源不断的从缺口处往外涌出,湖水越涌越多,缺口也越来越大。
突然,轰的一声,缺口处最后一点坚硬的石块也被湖水冲下,滚落到了地上,失去了控制的雁湖湖水一下子喷涌而出,奔腾的湖水瞬间便将不远处的农田以及残存的几座房屋冲了个一干二净,将整个村庄移为了平地。村庄之中剩下的没有出去避难的百姓,在这一瞬间,甚至是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被汹涌的湖水给吞没了。
安挽宁站在山坡上瞧着眼前无比惨烈的这一幕,只觉得心痛难忍。即便是之前在云关的时候见过了战场之上的残忍,见多了无数的将士血洒疆场、马革裹尸的悲壮,但是也都没有办法同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相提并论。
这一刻,安挽宁的内心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疼痛难忍,整个面色立即便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摇摇晃晃的便快要支撑不住。
南宫逸觉察到安挽宁的异常,便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还无比贴心的将她的眼睛给蒙住了,不让她瞧见眼前的这一幕。
汹涌澎湃的湖水冲击了村庄之后威力丝毫没有半点减弱,依旧咆哮着继续前行,往更远的地方奔流而去。一部分的湖水还沿着方才南宫逸和安挽宁他们走过的路往他们这边涌来。
方才翻倒的马车车厢在一瞬间便被奔涌而来的湖水给冲成了碎片,破碎的木块随着湖水一起朝着站在山坡上避难的安挽宁和南宫逸几人而来。
不过,因为山坡到底还是有些高耸,宛如一座小山一般,所以成功的挡住了湖水的脚步,奔涌而来的湖水不断的拍打着山坡,但是却再也无法靠近安挽宁和南宫逸他们几人一步。
倒是被奔涌而来的湖水所携带的破碎的木块却是被高高的甩起,朝着安挽宁和南宫逸几人飞来,但是却被沉着脸,面如黑炭的南宫逸一甩衣袍直接一掌拍飞。
等到湖水渐渐退去,安挽宁和南宫逸几人一直高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放回了肚子里。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有些心有余悸。
方才要不是安子越提前发现了异常,果断下令让他们立即原路返回,他们几个人毫无犹豫的骑上骏马在安挽宁的指挥之下躲到了这座最高的山坡上避难,怕是他们此时也早就已经淹没在了这汹涌的洪水之中,尸骨无存了。
“啪。”终于解除了危险之后,安挽宁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狠狠地甩了王县令一个巴掌。
王县令圆润白皙的脸庞顿时便红肿一片,高高的鼓起,模样很是滑稽。
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笑得出来。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瞬间,亲眼瞧见了洪水爆发之后的惨烈,大家的心情都是万分的沉重。同时,也正好是方才经历过的那一幕,让安挽宁和南宫逸还有安子越三个人的心里无比的痛恨像是王县令这样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污吏。
“你是何人,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吗?”王县令被安挽宁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直接打蒙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恶狠狠地指着安挽宁吼道。
“我是何人,好,今日本王妃便告诉告诉你,我到底是何人,到底能不能够处置你这毫无人性的狗贼贪官。”安挽宁怒极反笑,从南宫逸的手中接过了马鞭,直接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王县令的身上。
“啊。”王县令不由得惨叫一声,往一旁躲去。
南宫逸见安挽宁打也打了一巴掌,抽了也抽了一鞭子,应该暂时的出了气,便上前一步,将安挽宁搂住,轻声道:“宁儿,此处现在也不安全,咱们还是先回了湖城县衙之后再做处置。”
现在倾盆大雨仍旧还没有半点想要停下的意思,而远处雁湖的湖水也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出,虽然山坡之上暂时还是安全的,可是却无法保证能够一直都安全下去。
而且经过方才马车翻倒一事这么一折腾,他们几个人骑马奔驰,现在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在这么站在这里淋雨,极有可能会感染风寒的。
安挽宁见状,只好将自己满心的怒火暗自压下,准备等到回了湖城县衙之后,在好好的处置王县令。安挽宁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王县令竟然只顾着自己的面子,仅仅只是将距离湖城最近的护城河的堤坝好生的修建并且不断的加固,对于这靠近山村,远离县城的雁湖的堤坝却只是随意的修建了一番,根本就承受不住湖水的冲击。
怪不得湖城每年都会发生水患,在如此危险的地方,却修建了如此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堤坝,稍微雨水多一些导致湖水上涨便会导致决堤。有如此情况在,湖城焉能不发生水患。
“哼。”安挽宁瞧着王县令重重的哼了一声,便翻身上马,等到所有人都骑上了骏马之后,由安挽宁和南宫逸两个人在前方开路,安子越殿后,王县令和守城军官两个人被围在中间,一行人快马加鞭的绕远路往湖城县衙赶去。
“砰。”进了县衙之后,南宫逸和安挽宁两个人顾不得将已经湿透的湿衣服换下,便直接在大堂之上坐了下来,原来的湖城县令王立德还有守城军官等人跪在下面,低垂着头颅。
“这便是你们所以为的平安无事,什么只不过是冲毁了几十座房屋,毁坏了几十亩的良田,但是并因为拯救及时而没有百姓死亡,这便是你们向朝廷上书所言的景象吗?”南宫逸高坐在大堂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双眼之中迸发出犀利的光芒。
而,安挽宁和南宫逸还有安子越三个人听见了守城军官的话语之后,同时皱了皱眉,这湖城县令此番作为岂不是摆明了要见死不救,对身受水患灾难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不管不顾了吗。
安子越抬头望了南宫逸一眼,在得到了南宫逸的准许之后,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高举过头顶,高声喝到:“圣上亲派赈灾钦差逸王殿下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