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多方发动,囚禁皇后,召回太子,西郡出兵,也难说之前东海的事有没有这个原因,一个应对不好,都会一败涂地!
即使他是个再闲散不过的人,此时也难得的开始关注局势,也破天荒的没有惦记着用时局来编戏。甚至在商雪袖前来请教的时候难得的跑神了!
商雪袖看着萧迁道:“什么不对呀?六爷你怎么了?”
萧迁摇摇头道:“我是说囚禁皇后这件事。原先觉得不对劲,今日才想明白。”
听到萧迁说起太子的事,商雪袖的眼睛亮了起来,甚至比平日听萧迁说戏还积极几分。
萧迁只装做看不见,继续道:“目前公开明确的旨意,也只有召太子回京那一道而已,也就是说,圣上与太子之间并未撕破面皮。在百姓看来,虽然太子地位岌岌可危,但外面可还披着父慈子孝的假外衣呢。”
商雪袖本来还很忧心,听萧迁这样一讲,吐了舌头道:“只有六爷才敢讲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萧迁笑道:“可不是假的?圣上若真的指望太子顺顺当当的听命返京,自然是越不动声色越能把太子骗回上京去?如果太子偏不回京,那可就是太子有了反意了,圣上再出后招,便无所顾忌。所以这层面皮,撕破的越晚,越对太子不利,谁先撕,谁就不占理。”
商雪袖听懂了一些,插话道:“现在皇后被囚的消息传的满天飞,就是当今的圣上先撕破脸了。”
“我萧家不在任何一个文官集团,手里也没兵,压根做不成皇后外面的助力。此时圣上与太子生母、当今皇后为难,岂不是把一个现成的借口递给太子?圣上在位二十多年……”萧迁想起他最初继位时用在萧家身上的那些手段,不由得一阵阵发冷,道:“绝不是个蠢笨的帝王。”
商雪袖道:“那他还……”
萧迁道:“如果是圣上,他压根就不会囚禁皇后。所以这件事,不是圣上做的,做的人,恐怕原本也不想这消息透露出去,但是连城宫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地盘,各方耳目极多,就拿萧家来说,就算没实权,宫里还有几个相熟的公公呢!八成……是这消息捂不住了,才传了出来。”
商雪袖奇怪道:“既然不是圣上,又有谁这么大胆敢囚禁太子殿下的娘亲?”
萧迁抚了抚胡须,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道:“若我想的不错,圣上……现在也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商雪袖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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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泽虞猛地站起来,道:“程思远,你安排一个文笔好的、文法锋利的来起草檄文,当今圣上身边有奸妃乱党试图篡国,孤要领兵讨逆贼,清君侧,盖太子印传发天下。”
程思远吓了一跳,道:“这……太子印……份量不够啊。”
第139章 奇袭之策
连泽虞冷笑道:“太子印份量纵然不够,也比他们什么都没有强。若柳传谋他们能发出盖了御玺的征讨孤的檄文,早就发了。皇后被囚禁事是在孤接旨之前,孤接的那张旨意还盖了玉玺,如有后招,就应该一并发出才对,可他们没有。”
丁兆龙有些激动,道:“殿下请恕末将荒唐,但皇后娘娘这件事,是个极好的借口。太子不若直攻上京,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殿下的后方漏不过柳传谋的一兵一卒!”
太子幕僚们都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办法,纷纷称是,连泽虞却摇摇头。
“丁将军,石城关守兵也不过三千有余,而柳传谋那边是你二倍不止。还有粮草,孤从这里带兵回京,一路上的粮草就得从石城关里面出,粮草不足,你能守多久?”连泽虞看着群情激奋的众将官和参谋,笑道:“别跟孤说你们拼了命也要扛住,要吃人才能守得住关隘,孤还不如不要。”
粮草固然是原因之一,但连泽虞反对丁兆龙的另一条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在想如何才能一劳永逸!
西郡自古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单从石城关一关就能看出来,当初武皇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攻了下来。柳家父子这颗毒瘤,他这次必要割了它!不然再让柳家有机会退守,想要斩草除根就难了,有朝一日必定又是成为大患!
想到此,他点了几处,道:“从沙盘上看,这几处似乎有捷径?”
丁兆龙摇摇头道:“若是捷径,石城关早就被人攻进来了,其实是下窄上宽的几处石山连着峡谷,探子报过,最初柳传谋也让人探过几次,发现实在无法攀登,才作罢了。”
“他们无法攀登,我们可以下去。”连泽虞道。
“殿下,末将刚才说了这几处都要经过下窄上宽的石山,也没有能向下攀爬的路……”
连泽虞挥手道:“用长索。”
“这……殿下是要派人奇袭?”
连泽虞原本正要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想了想又把话收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道:“不错。若能绕至柳传谋背后,可夹击之。”
几位幕僚和将军均觉得十分为难。
一是这里实在险峻,若有失足,恐怕就要跌成肉饼,二是夹击之策,后方人数也不能太少,否则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容易先被灭掉……可这样的险路,怎么可能真的下去几千人而毫无损失、也毫不被对方察觉呢?别说参谋,就是丁兆龙手下几个极有经验的老将也连连摇头。
“这是险招啊,殿下。若是能有制胜的把握末将也没话说,但是结果却在五五之间……甚至更低。”丁兆龙犹疑着说道:“如果殿下认为此计可行,那我们还要细细谋算,末将愿带兵奇袭。”
“丁将军为何有此违心之论?”太子那边的幕僚不干了,轻斥道:“殿下兵行险招,本不可行,应当力劝方为臣之本份,何必说这些讨好的话!”
发话的是略年轻点的一个谋士,脸颊瘦削,面带了严厉之色,侧面看犹如斧削一般,眼神也有些阴鸷,便有些影响了这张脸原有的俊美。
丁兆龙哪里不知道连泽虞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就他多年与太子相交,却深知太子并不是那种胡思乱想的人,也不会做没凭没据的事,他信太子,所以才说了那番委婉的话,见这谋士厉声斥责,他心中倒也没有不快,都为了一个主子做事罢了。
他这么想,他手下可不这么想。
“喂,你这毛头小子怎么说话的?”
这是一场极其激烈的冲突,丁兆龙看着手下的将军们和太子手下的谋士们几乎要吵翻了大帐,手脚冰凉,汗如雨下。
但连泽虞却端坐上位,不动声色,不知道吵了多久,这场“内讧”才由连泽虞发话,平息了下来,但结果却都不是两边愿意看到的,丁兆龙也不知道怎么吵着吵着,就变成了太子亲自领兵奇袭!
他腿一软,便跪了下来,他一跪,下面密密麻麻也是跪了一地。
丁兆龙先道:“殿下,臣罪该万死,不该纵容手下如此无法无天,竟然当着殿下的面失仪争吵,万请殿下切切不要动怒,收回成命吧!”
连泽虞笑道:“孤会因为你们失仪便乱了方寸?孤说出这个险招的时候,就打算亲自前往了。”
丁兆龙只重重的叩头道:“且不说战场刀兵无眼,就算是第一步从高崖坠下就极其危险,臣怎能置殿下于险地!也请殿下万万珍重自身千金之体,恕臣直言,有个万一,殿下置天下于何地?”
挑头争吵的那个年轻谋士虽然也低着头,却忍不住转了脸瞥了一眼丁兆龙,心道:好话坏话倒都被他一人说尽了!
丁兆龙还在继续苦苦哀求:“殿下执意奇袭的话,臣愿往!还请殿下在此镇守石城关!”
连泽虞走到了丁兆龙面前,丁兆龙不敢抬头,眼睛紧紧盯着太子的靴子,听太子一字字的道:“丁将军莫非以为石城关好守么?”
连泽虞低头看着众人,道:“石城关便是奇袭的最后依靠,孤一天不回来,石城关守一天,孤十天不回来,石城关守十天,孤若百天不回来,丁将军,你要守一百天。你还觉得石城关好守么?”
不好守!甚至可能关里的兵士和百姓都死绝了也守不到一百天!
丁兆龙盘算了一下军资,迅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的汗珠子砸到了地上,别人看不见,他却觉得心里仿佛砸了个坑一样,心中想着,若是太子一百天也不回来,罢了,自己便自尽全节了吧!想到这里,他豪气顿生,站了起来,道:“臣能守住!”
连泽虞方露出笑意,拍了拍手道:“各位请起。孤既然亲自率军绕行,便希望各位通力协作,刚才的事,过去了就算了,若再有互相攻讦、乱我军心事,斩无赦。”
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众人都是激灵灵的警醒了起来,连泽虞的眼光扫过手下的谋士们,道:“程思远,从今日起你带着他们辅佐丁将军全力守城,可参谋,无决策之权,一切都要听丁将军安排。”
第140章 拒绝南下
程思远点头,他跟了太子最久,性格也最是深藏不露,自然不会跟武将们有什么言语上的冲突。
他看了一眼跟了太子不过几年的展奇峰,就是他刚才出言不逊,挑起了争执,人倒是不坏,只是仗着才华谋略有些傲气罢了,便打算过会儿好好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