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药,岳凌风忙道:“景云是名门正教,是正经的修行者,怎么可能炼制那些毒药?你不用问他,问了也没有。”又道:“对了,你方才说檀香说她活了两辈子,那她没给你透露什么信息啊?”
李蘅远道:“她透露的,都是我已经知道的了,比如,阿婆偏心,刘氏和李梦瑶不是好东西,何子聪对我不是真心……”
就这里!
岳凌风笑着打断李蘅远的话:“何子聪最近怎么样了?”
提起何子聪,李蘅远茶色的眼中写满难以置信和愤愤不平:“放火杀人阿婆都不管,汤圆还吊着命呢,那边的事我也懒得管了,今后她们最好谁都别惹我。”
终于转移了话题,岳凌风心里松了口气,后按照萧掩的思路道:“那你觉得这个人今后都不会惹你吗?我看未必吧?”
是啊,李蘅远做着她怨恨时的惯有添唇动作,无论是偷听何子聪跟李梦瑶的对话,还是跟汤圆的对话,都能听出一个共同点来,何子聪需要钱财权势,所以才会缠着她不放。
萧掩说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何子聪就是那种人。
“看他还有什么花样……”后面的狠话还没说出来,守门的桃子带着樱桃过来了:“娘子,四夫人过来找您说话,见还是不见?”
李蘅远蹙眉,那个老实的四婶找她什么事?
☆、0193 说客
尹氏站在厅里等着,手攥着袖子,神色十分局促。
李蘅远从弱水院回来见到这样的四婶,心中犯嘀咕,别是来借钱的吧?
虽然说跟那边在金钱上划清了界限,可是尹氏真的要开口,她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四婶,您怎么过来了?”李蘅远说话的时候心里都惴惴的,富贵如她,也经不起四叔败家。
尹氏未曾说话,脸先红了,问道:“没有打扰阿蘅吧?”
李蘅远道:“我也没什么正经事。”
请尹氏坐下,桃子芝麻上了新鲜的葡萄浆液来。
李蘅远请尹氏饮用,尹氏却攥着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子,手不住的颤抖。
李蘅远不解:“四婶,您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尹氏差点哭出来,道:“阿蘅你不要怪四婶,都是老太太的吩咐的,四婶不得不来。”
李蘅远如今已经不是那个点火就着的炮仗了,哪怕她知道只要跟阿婆有关的就没好事,但还是微笑着问:“阿婆有什么吩咐吗?”
尹氏道:“是跟表公子的事,都是自家兄妹,你们二人闹别扭,老太太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让谁来劝谁都不敢,话说四婶不知道表公子哪里得罪了阿蘅,但若是小事,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能过去就过去吧,毕竟你们两个孩子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都在一起玩,突然间生分了,让人觉得可惜。”
说客。
胆小如鼠的说客。
能叫何子聪表公子的舅母说客。
那确实如她所说,她是被逼迫而来的。
李蘅远笑了一下:“可是四婶真的不知都发生了什么事?您具体的不知,老太太厢房躺了一个婢女您也不知?老太太厅堂起火了您也不知?三不知?”
如此一连串的询问,怎能让老实巴交的尹氏不局促,喜怒形于色如李蘅远,还被老太太深深伤害过,她竟然还当人家是草包来当说客。
“阿蘅。”尹氏声带哀求:“可是四婶是真的没办法,你不要迁怒与我,不要生我的气。”
李蘅远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四婶跟大伯母差了什么?”
尹氏一愣。
李蘅远道:“就差大伯母是中馈夫人,而四婶不是?四婶的家世比大伯母还好吧,您现在还有父母兄长照应,大伯母就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大哥。”
尹氏的祖上做过武皇的中书舍人,父兄现在也是官吏,对她也颇为照顾。
尹氏听了李蘅远的话脸有些白,低着头:“阿蘅这是生婶子的气了?”
李蘅远道:“不是气,是大伯母怎么不来?你差在哪里就身不由己了?有谁把刀架在您脖子上了?”
“自己还口口声声说知道不该来,那你什么意思?就因为你知道了,就可以说了,我就不应该做出回应?”
“告诉你,若是别人,阿蘅就不说这些话了,直接打出去。”
“阿蘅很不解四婶,您到底在怕什么?何子聪的事,是简单的闹别扭吗?他偷我婢女已属事实,我不说下毒的事,免得别人说我诬陷他,可是在宁馨院放火,这宗没人冤枉他了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品,难道四婶想不出来吗?虽是在李家长大的,自家女儿,可真是因为自家儿女,做错了事才不能袒护,现在他一点惩罚都没有,阿婆却反过来要劝我,别人都没脸来的事,您是如何说出口的,让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稚气未脱的女孩子言辞锋利干练,清脆如铃的声线中,夹着一抹冰冷。
尹氏羞愧的无地自容。
李蘅远叹息着摇头:“所以我不知道四婶到底是怕什么,不止我这一件事,难道四婶这些年来都不觉得委屈吗?您是明媒正娶的嫡妻,有亲人撑腰,就算跟四叔和离也能再找,四叔还得付您三年赡养费用,您也还年轻,到底怕什么,就非要听从别的摆布,将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让人踩。”
尹氏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是来做说客的,预想到李蘅远会不高兴,但没想到会反过来说她的事,好不好的她总归是府里的四夫人,是长辈。
却一点面子也不留。
尹氏苍白着脸而起,不告而别。
厅里倏然静下来,李蘅远看着尹氏没有动过的葡萄汁,舔了舔嘴唇,拿过来喝了。
桃子进来看了直摇头,用担忧的语气道:“娘子真是心大,您直接说不会理会何子聪就好了,干什么非要数落四夫人一顿,让四夫人难做人不说,还得罪人。”
李蘅远笑容不到眼底,甚至微冷,道:“行她插手我的事,难道就不许我也抱抱不平?就是要把她们得罪光才没人敢惹我,若是我说的轻了,阿婆指不定还出什么幺蛾子,这下我觉得她应该死心了。”
…………
刘老太太看着眼前哭肿了眼睛的儿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以为尹氏老实,从来不得罪人,李蘅远接待说客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表现的太明显,谁知道,都给说哭了。
尹氏道:“阿娘,儿辜负了您的嘱托……”接着又泣不成声。
李蘅远都数落了尹氏什么,红妆都打听到了,刘老太太叹息一声,挥挥手:“行了,回去吧。”她也不愿意看尹氏这哭哭啼啼的样子。
尹氏今天到哪里都不受待见,好像处处低人一等,再也承受不住,掩面疾奔而去。
刘老太太看了看,最后坐回到椅子上,自己不争气,她也没什么好劝的。
等再听不到尹氏的哭声了,座榻的屏风后走出一个少年:“阿婆,阿蘅不原谅孙儿怎么办?”
这少年声音焦急,走到刘老太太面前跪坐下来,不是别人,正是在刘老太太这里等消息的何子聪。
尹氏和刘来太太说的话他都听见了,甄氏是绝对不会帮他说和的,别人李蘅远根本不会听,唯一有点脸面的尹氏却别李蘅远给骂了回来,这说明,他在李蘅远哪里是一点戏都没有了。
“阿婆,孙儿真的要娶阿蘅,阿蘅若是一直不消气,这婚事怎么定?”
是刘老太太说慢慢来了的,可是看李蘅远对待尹氏的态度就能知道,李蘅远骂的不说尹氏,是在给她脸色看。
☆、0194 书信
刘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何子聪:“谁让你当时不对她好些?当时我就跟你说把亲事定下来,你非说不急,那时候阿蘅和你二舅舅都不反对,现在我能怎么办?哄人的事你不会做,你自己想办法吧。”
若是刘老太太真的撂挑子了,何子聪就没指望了。
在房里偷听的李梦瑶走了出来:“阿婆。”
刘老太太闻声看过去,目光淡淡的。
自打李蘅远断了西府的钱财,老太太对李梦瑶就不如以前好了,虽然何子聪和这孙女的事有点捕风捉影,但是空穴必然来风不是吗?死穴才没有风。
老太太沉下脸:“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你阿姐是因为你们,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李梦瑶真是见了鬼,明明是何子聪跟汤圆的事惹李蘅远不满,什么事都能赖上她。
心底的怒浪不显,她走到刘老太太身边给老太太捶着肩膀,并道:“阿婆,不如这样,您主持,给阿姐和表哥把亲事订下来,看孙女会不会不高兴?孙女一直都把表哥当亲哥哥,最希望表哥跟阿姐有个结果。”
若是李梦瑶跟何子聪有什么关系,何子聪跟李蘅远定亲,李梦瑶必然吃醋,刘老太太也是女人,也年轻过。
她看向李梦瑶。
穿着粉色半壁,月牙白长裙的孙女如清荷般纯美,一双会说话的杏眼,嫣然一笑,我见犹怜。
确实很坦然的样子,这样柔弱的小娘子,若是真喜欢何子聪,肯定伤心死了。
刘老太太脸色好看了一些,可是想到李蘅远,声音又沉下去:“你阿姐不同意的事情,谁能给她定下来,定下来让她作,让二老回来骂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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