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两个人都在狼狈地喘息。
他给她擦眼泪,摸到她发烫的侧脸,强行按捺的欲望又要卷土重来。
“秉钦——”阳台的门被推开。
许佛纶抬起头,看见了康秉钦身后,脸色发白的袁蕴君。
她拎着包不知所措:“对不起,我刚才只看到秉钦一个人,没看见许小姐也在,我……”
“他站的太近了。”许佛纶从康秉钦怀里离开,笑起来,“我在劝他少抽些烟,袁小姐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对,对。”
刚才的尴尬和心思好像从未出现过,袁蕴君来到她面前,“医生也是这么提醒的,可奈何劝不住他,只今天下午不过几个小时,烟盒就空了,亏得你来了。”
许佛纶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我就要回北平,告辞了,袁小姐。”
她走了两步,回身妩媚地飞给他一个吻:“再见,康总理!”
门重新被阖上,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上。
康秉钦仍旧靠着栏杆站着,手里是重新点起的雪茄,他看着暗红的火光出神,等了她几个小时,得到她也不过这几分钟。
他的贪欲已经太重了,根本无法控制,如果不是蕴君来,今天晚上他怎么会放她离开?
她哭也好,闹也好,哪怕以后恨他入骨,他也得要了她。
他再也无法忍受被她忽视的痛苦。
他已经走火入魔。
他看着袁蕴君的脸,恍如隔世。
因为他在想,你为什么要来,不来,该有多好!
这趟天津之行,暗流涌动,可明面上不过是报纸上的几句猜测,大部分的话题都围绕着被临时换将的康秉钦,即将升任国务总理。
三个月前的授衔典礼就像荒唐的梦。
十月三十号,就职典礼当天,总理公署围满了各界的人士,谈得最多的不过是上位者难以揣测的心思,还有秦皇岛和天津越来越紧张的局势。
许佛纶从觥筹交错里脱身,站在角落里,看见康馥佩正将杯红酒倒在袁劾朗的西装袖子上,她拎着裙子向她跑过来,袁劾朗没有再跟着。
只是重新端了杯香槟,远远地向她们举杯致意,然后离开了。
“袁小四,真是太烦人了!”康馥佩气急败坏地抱怨,“他成天跟鼻涕似的跟着,医院里避不开也就算了,好容易在外头,哪儿哪儿都能撞上,成天给人添堵。”
许佛纶给她递了块手绢:“他从小就喜欢你,跟我说过,也跟他二姐说过。”
康馥佩一顿,又满不在乎地继续擦手:“我又不喜欢他,跟谁说都没用。”
许佛纶看着她,没说话。
她最后忍不住,勉强一笑:“其实,我是怕了,佛纶。”
怎么可能不知道袁劾朗的心意?
以前是无心顾及,现在心有顾忌。
怕别人趁虚而入,怕别人再伤害她一次。
尽管屈辱,可她还想努力地活下去。
但是如果再碰到一次,她该怎么办呢,陷于绝望,一了百了?
许佛纶说:“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些痛苦最终都会走进时光里,去到它原本应该落脚的地方,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或轻或重的回忆,成不了枷锁也成不羁绊,只会让前行的脚步更加坚定。
康馥佩笑:“好,我们都好好活着。”
可袁劾朗分明是不想遂了她的心愿,衣裳也来不及换,就又匆匆赶了过来,康馥佩迎面举起酒杯:“怎么着,皮子又欠了?”
袁劾朗没跟她嬉笑,对许佛纶说:“借一步说话!”
康馥佩也敛了笑容:“怎么了?”
袁劾朗皱眉:“刚才更衣室里有人密议,要对康六哥不利,我没看清楚是谁,不过只言片语,听着像要给那位枉死的前任军法司司长报仇。”
“可靠吗?”
袁劾朗说:“或许是玩笑话,或许是真的,但是许小姐最好提醒六哥,让他做好准备,防患未然。”
“我没看见他。”
康馥佩神色凝重:“我也没看见,走,去找找。”
袁劾朗一把拉住她:“姑奶奶,兴师动众地找,是怕人不知道已经露出口风了吗,好好待着。”
许佛纶提裙子上楼。
身后的康馥佩对无辜的痴情男人恨声低斥:“要是六哥有什么不好,我扒了你大哥的皮!”
袁劾朗再喜欢她,也会藏着私心,谁要行刺康秉钦,不言而喻。
许佛纶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去,始终没有得到康秉钦的下落。
明明知道人就在这里,可毫无用处。
六国饭店里找不到康家姑嫂的无力感,又卷土重来。
第130章 你需要我
记者见她匆匆独行,免不得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采访,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康秉钦鲜为人知的公务以及私情。
许佛纶笑着,周旋推拒,再抛下讳莫如深的答案,不着痕迹地离开。
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到傍晚,花园里的阳光仍然很好,她默默地穿行在蜿蜒复杂的林荫小道里,光渐渐地暗了下来。
路很长,在走进岔道前,她重新退了回去。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丛枯草被压塌了一绺,青黄交接的草窝里,大片血迹染在了她的手指上,她搓开闻了闻。
是火药的味道。
许佛纶直起腰,举目四眺,可并没有再找到其他可疑的地方。
翘枝和秀凝已经从岔道尽头回来,站在路口给她比了个手势,摇了摇头。
她回身,目光越过林荫,看见了西北角,公署最高处的露天阳台。
那里风大天凉,少有人至,轻而易举地能进去,包括不知何时,尾随而来的林祖晋。
“许小姐,在找什么?”
许佛纶的目光瞥见楼下,翘枝已经转身匆匆奔向宴会厅。
她这才笑起来:“朋友送的布老鼠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林厅长在天津养病,还要来回奔波,辛苦了!”
“不辛苦!”林祖晋负手站在她身前,将去路堵死,“荣先生折给许小姐的耗子,丢了确实可惜,不过秉钦兄如果知道,应该不会这么想!”
天津之行,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表面上打哈哈,心里早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许佛纶轻轻地笑:“是因为我和荣先生吃饭的时候,没有邀请林厅长,让您觉得不高兴了,就要给康总理通风报信吗?”
林祖晋近前一步,笑意不明:“我是提醒许小姐,按理说我和秉钦兄认识的时间比你和他要久很多,许小姐朝三暮四会让他很不高兴,到时候你难免吃亏。”
许佛纶摇摇头,无奈道:“你们这些男人,向来不是不屑吃醋吗?”
他再近前:“得分人。”
她已无路可退,他伸来的手臂很快就会将她困在这个阳台上。
“祖晋,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袁蕴君走近。
他的手臂从许佛纶肩头拿下来,转身,将未婚妻抱进怀里:“许小姐在找荣先生送给她的礼物,怎么,把你也惊动了?”
“荣先生?”袁蕴君疑惑地看了许佛纶一眼,也没再追问:“大哥正在找你,待会秉钦就职典礼,你也要发表致辞的,怎么你跑得没影儿,他也不见了?”
“谁知道呢,风大,我送你回去,许小姐,失陪了。”
林祖晋给他的未婚妻整理好了大衣,拥着她离开。
可许佛纶分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逝的杀意。
她很快离开露台,重新回到了那条林荫道上。
秀凝已经取来了一张老旧的地图,摊在草丛里:“这里原来有个废旧的军械库,看着位置,在刚才那片血迹的西南方向十米。”
许佛纶拨开草丛,目测了位置,尽头有片黄杨灌木丛。
她脱下高跟鞋,踩在草窝里,慢慢地往前挪,再挪近了一两米。
灌木的叶片上,被拖了很长一道血痕,是新鲜的,她向身后比了个手势,继续向前。
拖痕蜿蜒到圆滚滚的灌木底下,不见了。
那株灌木长得很不好,瘦弱枯黄,她找了很久,翻了翻土,拎住树枝把土层彻底挪开。
黑黢黢的甬道亮出来,陈久腐败的腥臭味几乎让人窒息,路边有人经过,说话声越来越近,她迅速骨碌进地道。
翘枝和秀凝来不及抓住她,只好掩身在附近伺机下去。
地道很黑,极静,除了她滚下去时发出的声响,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可等她安静下来,这个年久废弃的军械库里,竟然有轻微的呼吸声,她的心抖了一下。
手里握着枪,凭着感觉往黑暗里摸索。
枪口对准脑袋的一瞬,她的手脚就已经被对方压制住了。
许佛纶的心软下来,身体不由自主依附过去,想要轻声说话,就感觉到他的亲吻,并将她的眼睛也遮住了。
康秉钦。
她熟悉他身上所有的味道,也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是伤口崩裂了,还是新添的伤,不得而知。
右手臂从她的肩头滑下去,他正一笔一划,在她的后背上写字。
他告诉她这里有三个装备精良的杀手,身高长相,出枪习惯,擅长的搏斗,以及现在被惊动后可能出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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