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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似当时 完结+番外 (沏骨)


  “董介?”
  “是他。”
  许佛纶点头:“他醉了,你们也醉了?”
  营业主任不敢说话,安静了近一分钟,坐在长桌最后的年轻男孩子才腼腆地报了个数额,在众人的注视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许佛纶扫了他一眼:“赵庶河,系统表里你是司账助员,董介是你师父?”
  低低的声音,答应了一声。
  许佛纶又挑了几个数据问他,赵庶河回答的丝毫不差。
  “赵庶河,你先替了你师父的职位。”许佛纶又嘱咐会计处的女孩子:“竹君,以后由你带着他。”
  田湛侧目。
  许佛纶笑笑:“姚竹君小姐原先是女子商业储蓄银行对外办事处的职员,不仅仅跟了我三年,她还精通珠算和六国外语,这也是我调任她进会计处的原因,田经理不用怀疑她的能力。”
  田湛点头。
  许佛纶说:“让人给董司账报个信,元新以后就没他这号人了,请他另谋高就,我身边不养闲人,各位好自为之。”
  “他是我老师的幼子,平时惯坏了,除了行事不讲究之外,能力还是一流的。”田湛在会后,试图说情。
  许佛纶笑笑:“什么能力,喝酒还是赌博,在赌场上出老千吗,胜负如何?”
  田湛脸很红。
  许佛纶说:“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当初我试过他的能力,非常认可,只是从来不知道性子,现在了解后再用,是对你们对我自己不负责任。”
  田湛低头,说:“对不起,许先生,我应该事先告知您。”
  许佛纶摆摆手:“被织成匹印染过花纹的布料,人人都光顾着看锦绣,谁还记得最初不过是一条条竖经横纬的丝线,这点,田经理要比我懂得多。”
  田湛说:“以后用人,我会像对待纺织一样专心。”
  “谢谢。”许佛纶起身,离开会议室,“去年死的女工和涉案的工头,还是没有下落吗?”
  田湛摇头:“伙计名册上有过记录,三个离开的女工符合条件,也派人去家乡问了,只是近两年战乱不止,不知道是死在途中还是……”
  许佛纶说:“必须得问清楚,再给警察署一个答复,人命关天,别让纺织厂老是陷在这一件事里。”
  田湛点头:“我最近想到一个可能改善棉花质量的办法,需要回无锡和几个助手进行实验,这件事暂时交给了方漪小姐,许先生您看……”
  许佛纶带上手套:“你去。”
  坐进汽车里,庞鸾问:“先生对田经理,好像很纵容。”
  “用人不疑。”许佛纶从包里掏出个圆框黑镜片的太阳镜扣在鼻梁上,冲她笑,“像不像个瞎子?”
  庞鸾心里咯噔一下。
  许佛纶对着车外的大太阳看了眼,镜片下是一张红唇:“别紧张,开个玩笑。”
  庞鸾知道她接连受刑,身体早已大不如前。
  前些天,她住在许公馆时看她夜里起身咳血,那样痛苦的场景,现在记起来都能让她浑身直抖。
  庞鸾不敢说话,带着她去了各处棉布行和丝绸行转悠,天黑前才在估衣街西面的牌楼前停下,许佛纶比了个手势叫她开车回去,自己顺着几家裘皮呢绒庄闲逛。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不远不近地跟着几个小女孩子,还有林允平派来的人,庞鸾看着谦祥益保记的伙计捧出一匹金边绸,舌灿莲花地给许佛纶介绍,这才放心地开车而去。
  许佛纶又要了真丝绫和花素软缎来,正慢悠悠地欣赏,身后就挨过来个人:“喜欢就买。”
  她弯起唇角:“在天津卫,都说身穿八大祥,腰缠四大恒才最体面,督办都给我置办了吧!”
  保记的小伙计恨不得给康秉钦跪下,看着他给钞票,笑脸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奉着活祖宗似的,点头哈腰送人出门。
  康秉钦换了套灰色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活似斯文败类。
  许佛纶看翁庆瑜手里捧着的绸缎,笑笑:“给你们督办做几件长袍大褂,再配上这身行头,像不像个老奸巨猾的土财主?”
  她说像,天下人就没敢说不像的。
  康秉钦由着她胡说八道:“跟着的人在哪?”
  “没人。”她说的可怜,可被眼里的狡黠造出卖了。
  分明是发现了他的人,才叫庞鸾离开的。
  “吃饭了吗?”
  她扬起脸:“这不等着督办请呢。”
  康秉钦要笑不笑:“白天说要谢我的。”
  许佛纶很顺从:“督办挑个地方吧,我请。”
  反正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康秉钦带她进了个茶楼,台子上还真有个穿蓝布长袍的在说相声,一段绕口令说了几句荤话赢得哄堂大笑,也不知道是谁往台子上砸了两块银元,吆喝道好声震耳欲聋。
  上茶的伙计看了许佛了一眼,再看一眼康秉钦,鞠个躬转身就跑,跑下楼栽了好大个跟头。
  骨碌到一桌附近,几个打手顿时涌上来踢打,小伙计抱着头蜷成团。
  要是没看错,那个被打手环伺、戴了只黑眼罩的,正搂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嘬嘴的人,是林祖元。
  许佛纶冲身边的男人勾勾手:“鸿门宴?”


第153章 织一场梦

  “是吗?”康秉钦低声问,离着她很近,气息就包着她伸出的手指。
  茶馆朱廊画壁,楼上楼下人声鼎沸,笑得说得都是在唱戏。
  送茶的伙计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龙套,被打的满脸开花,还得捧起摔碎的茶壶瓷片,四面八方给人家赔礼道歉,俯仰之间都是血。
  掌柜的惊恐万状,亲自捧了壶花茶和两碟水萝卜瓜子来赔罪,林祖元忙着和怀里的女人亲热,顾不上八仙桌跟前的茶馆老板,人还是叫打手给撵走的。
  怕事的早跑了,台上说相声的倒是没受影响,包袱一个接一个地抖,根本没看到茶馆里坐着位阎王爷,这阎王爷还满肚子花花肠子。
  许佛纶收回手,转头看他:“说错了,是陷阱,康督办要大开杀戒了。”
  康秉钦很遗憾地看着她半天,给出评价:“傻。”
  她嗤了声,也不解释。
  梨园行有句老话,说是“北京学成,天津走红,上海赚包银”,林祖元是来看戏的,可刚也演了出戏给别人看。
  对于做生意的功夫,他在北平练得只算是三脚猫,现在跟着林祖晋出门闯荡,还一门心思要往上海去,康秉钦此行就是来断他的财路的。
  只是她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这里?”
  康秉钦笑:“我以为你会问,他怎么在这里。”
  “康督办为了做出兄友弟恭的姿态,扯着大旗欢迎林参谋长进天津考察,”许佛纶拈了块红心的水萝卜咬了一口,“连纱厂都贴上了欢迎的标语。你这是问我,还是膈应我?”
  小小一块萝卜在她牙齿间,就要被碾成粉末了
  小女孩子就不能娇惯着养大,连眼风里都长着尖刺,不高兴了就竖起来往他软肋上扎,非得要出气了才好。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加了倍地宠着。
  都是明白人,他逗她而已,也该有个限度了。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的心,他是再也抓不住了。
  康秉钦喝茶,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许佛纶在瞧楼下说相声的,男人爱听的段子,她眯着眼睛却听得津津有味,指尖有节奏地敲打在膝盖上,这是高兴了。
  但并不是因为他。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了不适。
  楼下的骚乱和恐慌是瞬间掀起来的,场面桌后面的相声艺人脑门上被枪打出个血窟窿,人仰面倒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等着西北角,死不瞑目。
  逗哏的那位也没跑掉,被林祖元的随从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就剩了一口气。
  茶馆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封死了,四散奔逃的茶客惊叫声最后都聚在了一起,抱着头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你挤我搡,顿时成了鸡农竹筐里的小鸡崽。
  那些打手拎着枪里外转了一圈,又揪出来七八个穿着蓝灰布长袍的男人,都三十来岁,其中半数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二楼只剩了康秉钦这桌,没人敢上来。
  许佛纶捧着下巴看,回头低低地笑:“原来是他的陷阱。”
  康秉钦将手边的热茶换给她:“有趣吗?”
  “这些,嗯,文人是什么身份?”她问。
  康秉钦说:“南方政/府的特派员。”
  许佛纶回头看他,有些不可置信:“你……”
  “其中有个叛徒,”康秉钦点头,“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据说是台门的人。”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许佛纶哂笑:“台门人遍及日本和美国,你以为我刚进台门不到半年,就能把他认出来,你应该找荣衍,找我并没有任何意义。”
  “你会认出来的。”康秉钦很笃定,并把一把枪放在她腿上。
  她的手指动了动,低着头,唇边有笑:“你要我杀同门?”
  康秉钦将她的肩扳过去,直直对着楼下的血腥场,并把头搭在了她的肩上:“佛纶,至少你得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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