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的,就是要让皇上看看他被端王府的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他是有错,可端王府的人错的不更多吗?王爷就了不起了?就能打人了?
程二能这样自如的进宫,也是因为他是一个六部的小官,再仗着程阁老的势。
他到了养心殿外,门口的小太监去传话,让他在门外等着。
除了朝会,昭庆帝基本都在养心殿接见朝臣,讨论政务也在这里,程二来的时候正是大臣进进出出的时候,看到他这样的狼狈样,好心的让他赶紧去包扎伤口,其他的么,笑着摇头走了。
程二一站就是半日,等到程阁老收到消息从内阁过来的时候,见到他这个样子,大惊失色。
程二忍着痛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程阁老恨不能把他拉回家抽一顿,心里恨上了薛重光。
同时,他又恨弟弟不争气,恨薛重光和严二爷下手如此狠。
他虽然知道程二有着不少劣性,自原配病故之后,越发没个体统。
但到底程二年岁不小的人了,他再怎么管教也没用,把话说急了,弟弟还会戳他的脊梁骨,说他一生被岳家压着连个小妾都不敢纳也算了,传宗接代还要靠弟弟。
程阁老把他拉到一边,“你不回家,来宫里做什么?”
程二怒道,“你说我来做什么?我来告状的,我才不要受这样一个偏门王爷的窝囊气,我一定要让皇上好好的惩罚他们。”
程阁老也是气到了,“是你先在街上调戏妇女,你不对,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可能会给你主持公道的,等下皇上召见,你认个错,然后就回家休养,让你嫂子给你请太医。”
程二才不干,“凭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吧,整天就知道对我指手画脚。”
程阁老面色铁青,“你一定要把全家都拖累了吗?我会给你出气的,你放心。”
“给我出气?上次那个把我扔到乞丐群里的人你都还没找到,我能指望你吗?还不是你宿敌太多,他们不敢动你,就出到我身上来了。”
程二眼神暴躁,如果不是在皇宫,还不知道做出什么来。
程阁老能够做到首辅,自然是个百般隐忍的人物,却没想到养了个这样的弟弟,他此刻不能说他已经在着手布置报复那个人了,这个弟弟是个没大脑的,告诉他只会坏事。
他还想安慰程二一下,养心殿里出来一个太监,传了皇上的口谕,让程二出宫去,程阁老入内面圣。
程二一脸悻悻,没好气的对程阁老说,“你去面圣吧,最好像你说的会给我出气……否则……哼。”
程阁老瞪着他,看他离开了,才跟着太监入内面圣。
昭庆帝本来找他没事,但听太监说他和程二在门口,转身又吩咐太监把他叫了进来。
他开门见山道,“要你进来,是和你说说你的家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是内阁首辅,家事应该能理的清吧?
朕看在你是老臣的面上,对你弟弟是多方的包容,以往有人告状,朕都压下了,但他却不知收敛,四处招摇,你是管不了他,还是觉得他理应如此?”
程阁老吓的连忙跪下,“臣不敢,臣年纪大了,治家时的确是偶有力不从心之感。近来公务繁忙,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
没有狡辩,让昭庆帝很满意。最近事情确实很多,程阁老这个首辅确实忙碌。
“你弟弟求见,朕就不见他了,你把人领回去,好生管教。此外,他对端王妃多又冒犯,那是朕都要敬重的人,冒犯她,就是冒犯朕,你出宫后,去找端王问问,要如何的赔罪,你们照做就是了。”
程阁老听了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口血只能吞回去,没想到皇上如此的偏袒,就算弟弟再有错,也被打成那样了,该算了吧。
可又能如何?皇上的话,难道还能辩驳?短暂的沉默后,他恭声称是,躬身告退。
回到家,程二听程阁老说还要去端王府赔罪,气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只是,事情还没完,程二在床上躺了几天,又活蹦乱跳的去了花楼,原本他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就迎来了薛重光的再一次打击。
同时也让薛重光知道那个指使阮明一家阻止芳华认亲的幕后之人是谁。
第79章,程府赔罪,英王上门
昭庆帝下了旨意,让程阁老一家按照端王府的要求赔罪,那程阁老就不敢不遵照质疑行事。
他把赔礼的事情交给了程夫人,程夫人之觉得这日子已经没法过了,但是权衡轻重之后,还是决定让府中管事妈妈带着八色礼盒去端王府问问。
她想着有皇帝的面子在,料想端王府也不敢做的太过火,毕竟,他家也是阁老家。
转过天,程阁老府上的管事妈妈来传话。
薛重光白日不在家,就是在家,这样的管事妈妈,他也是不想理会的。
芳华本想让张嬷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说的,但自己在家呆着也无聊,于是让人把那管事妈妈带到了正院的偏厅。
听了那名管事的话,芳华笑了,问,”我们要程府如何赔罪,程府就如何赔罪?”
管事妈妈不敢隐瞒,道,“是皇上的口谕。”说这话的用意,也是隐晦的提醒芳华,皇上给你们脸面,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芳华想了一会,微微笑着说,“你们二爷以前就冒犯过我,我也没认真计较,这次又跟着来添堵,我也大人有大量,本是不想追究的,但皇上下了口谕,我就不得不从。
王府总不好让程阁老或程夫人过来赔罪,就让当事人来吧,也不要他做什么,就让他清心寡欲的过上半年,不要让人看到他出现在任何的花楼画舫暗门巢子里,我会派人跟着他的。
我是真的为你们府上好,你们阁老不是没子嗣么?让你们二爷好好的给阁老生几个嫡子出来过继……”
“……”管事妈妈不敢搭话,心里却腹诽着:也没认真计较?一次两次,您把人打成那个样子了,还不叫认真计较?
这下,又让二爷清心寡欲的过日子,生嫡子,那不是要了二爷的命吗?
芳华道,“你回去吧,把我的话如实转告。要不要照着做,明日给我个回话。”
管事妈妈当即回了程府,自是一个字也不敢隐瞒。
程二爷一听,当场就闹了起来,让他不能去找女人?还让他生嫡子?他连个正妻都没有,让他生嫡子?
程夫人连忙安抚道,“又没让你这半年就生出来,我们大可以慢慢的挑一个你可心的媳妇,只是这半年,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门去了,要说,这也是好事,外面那些狐狸精,只会让你坏了身子……”
程二爷不耐烦的打断了程夫人的话,“什么坏了身子,这么多年了,我哪里坏了身子了?不是好好的?你们就是帮外人,不帮我……”
程府是闹的不可开交,端王府里,芳华却是在悠闲的养胎。
天冷了,她就在点睛堂的院子里走几圈,就回房歇着。
薛重光晚间回来的时候,芳华正靠在榻上,用细棉布做衣裳,他走上去,抽走针线,“这些让下人做就好了,你现在身子重,好好歇着。”
芳华见他回来,问他吃过没,薛重光在屏风后换衣裳,“下衙门的时候,碰道了舅舅,在酒楼里坐了坐,已经用过饭了。”
听说他碰到了阮昊源,芳华惊喜的问,“舅母他们好吗?没有责怪诗琪吧?”
薛重光失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携着她坐到软榻上,“没有,舅舅是来感谢我们把事情都揽到身上,没把表妹抛出去。”
“那不是应该的么?”芳华笑盈盈的,又把白日里程府来人的事情和他说了。
“见那些人做什么?心里能舒坦?”薛重光拿过毯子盖在芳华的腿上。
芳华笑了笑,“就当是解闷了,再者我就是随口说一说,程二照不照做还不一定呢。”
薛重光见她无所谓的,也就随她去了,转而问到别的,“近来可有频频送帖子要见你的人?”
“一直都有啊。”芳华道,“我都是看长史行事的,你没来往过的人,我就一概不见。
平时你来往的,有大事小情,我都让长史,管家他们去随礼了。
至于内宅,你也知道,我走动就是阿莲,舅母她们那些人。”
薛重光知道她一直都坐的很好,不过还是道出了为何会有这么一问,“这段日子,不少人想方设法的走门路,花银子,想让我给个一官半职的。”
原来是有人想要行贿,芳华笑了,“放心,我日后会更加留心的。”
“那些人是铤而走险,还是受人唆使?”芳华好奇的问到。
薛重光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许,“都有。”
受人唆使,意图行贿的,想都不用想,自然是程阁老的手笔,亏得程阁老想出这种拉人下谁的法子。
要是有心借官职捞银子,还尽心打理手中产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