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亮一闪,那琴弦便被一拨,心口被发出的音浪冲击着。
如同战场上敌人的马蹄声,催动着他莫名的心跳,却又透着隐约的不安。
一窜绿色的烟花照亮四周,在淡绿色的光亮下,温季蘅甚是清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2章 一眼就烙入心头
温季蘅正沉浸在自己猛然察觉的心思里,只感觉后背被重物袭击。
灵敏的一回身,只见林锡双手团着雪球,在后面嬉笑着:“季蘅表兄想什么如此出神?不如......”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从侧面而来的雪球击中,只见得林庭筠在远处笑的弯下腰,探着双手准备再团一个雪球。
“小妹,你怎么帮着外人欺负你哥哥!?”
林锡佯作不悦的如此说,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将雪球团的更圆滚些,朝着自家妹妹的方向跑去。
林庭筠笑着躲到玉珠的身后,忙哈着气将雪球团紧,透过玉珠手臂的缝隙探看着林锡所在之处。
她只能和他玩闹,与温季蘅毕竟不熟悉,自然不敢放肆。
眼见着三哥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忙从玉珠身后跑开,用手臂挡着脸,仍挑衅道:“你先打人家,我只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温季蘅看着他们兄妹两人玩闹,顿时也来了兴致,手指伸进雪里,冰凉的触感却让他心底暖意萦绕。
“三哥哥,小心。”
林庭筠再提醒林锡已是来不及,只见白色的雪团从半空中飞过,正中腰间,随即响起哎呦一声。
南山内爆发出阵阵欢笑声,她正要上前再补一球,却被雪下一块石子咯住脚,一个重心不稳朝着松软的雪地上倒去。
浑身如同躺在软绵绵的云端,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似近在眼前。
方才跑得气喘吁吁的林庭筠,安静的躺在雪地上,睁着那双散发着淡蓝光芒的眸子,望着静谧的天空,只觉着浮躁的心都随之宁静许多。
“小妹快来救我。”
林锡被温季蘅围攻之时,忙向不远处的小妹求救。
她慵懒的从雪地上仰起上半身,笑吟吟地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向弱女子求救呢?”
本来正鼓起力气准备反击的林锡却被她一句“弱女子”逗的前仰后合,连手中的雪球都颤抖的从手中滑落。
弱女子么?弱女子在这片梅林里找出失踪许久的吴如云尸首,这等“弱女子”着实可怕。
温季蘅瞥了一眼躺在雪地上的林庭筠,也学着躺在不远处的雪面上。
长年行军打仗练就的健硕体魄,疯闹后不见一丝气喘,惬意地感受着难得安静的时刻。
少了兵戎交错声,少了马蹄声,少了号角声,少了那些征战戎马的激情。
耳旁多了女子的俏笑声,多了几分风雪声,莫名的抚慰了些许多年杀伐的心。
从南山归来时,除了温季蘅尚有体力走在前方,林庭筠和林锡具已筋疲力竭,有些踉跄的跟在后面,脸上却难掩欢喜之色。
玉珠引着两人前往香客所住之地,回房便到内室服侍主子洗澡,温热的水撩在光洁的背上,却听一阵低笑声。
“奴婢瞧着郡主,属今儿最高兴。”
林庭筠笑而不语,起身披了件衣裳便朝着床榻走去,片刻才躲在被窝里轻轻道:“三哥哥没带四子,明早你到他那伺候,待他们下山回来与我说一声。”
一夜无话。
第23章 锦王殿下乱了阵脚
转眼年关将近,灵静庵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林庭筠半坐在暖炕上,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下方的陈锦之,仍旧不做声。
他来时行色匆匆,那张焦急难耐的面容下藏着什么心思,她已猜出多半。
“我刚从通州回来......听母妃说,姑母的意思是咱俩的娃娃亲不作数了?”
陈锦之试探性的口气让她心底发笑。
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还真想象不出几年后会成为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本就是她们之间的玩笑,咱们犯不着沦为玩笑品。”
林庭筠缓缓翻过一页经书,心下不住默念着我佛慈悲。
以此才能扼制住每次见到陈锦之,都咬牙切齿想让他不得好死的念头。
陈锦之被林庭筠淡淡的模样激怒,腾地一下站起身朝着暖炕旁靠近,疾声厉色道:“什么玩笑品?这些年的情意,在你眼中只不过是玩笑品?难道曾经我们所说的也只是玩笑话?”
守在屋外的王嬷嬷等人皆不敢出声,立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时屋内的气氛低沉得让人窒息,可偏偏他这般怒气冲冲,仍换不得眼前女子的关注。
“锦王如此说,恕明熠不懂,这些年我们说过什么话?我只当你是锦王殿下,只当你是我的表兄,我何时说过涉及男女之情的话?”
说出此番话时,林庭筠暗自庆幸。
好在曾经的自己并不如内心那般急切,虽然隐晦地表达过对陈锦之的好感,可却从未逾越过半步。
“我刚从通州回来便赶来看你,如此你还不明白么?”
陈锦之的手紧紧得攥着,似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一双发了红的眼睛紧盯着暖炕上清淡的女子。
片刻,狠劲地咽了两下口水才又道:“我以为自己能解救你,拉你逃离这牢笼一般的深山,如今你却说毫无情意!”
他自以为推心置腹的一番话,仍没得到林庭筠的回应。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经书,耳旁的聒噪只让她略烦扰的皱了皱眉头。
屋内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连檐下飞过的麻雀都不敢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怒火中烧的陈锦之尚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狠话。
冷静片刻又柔声哄道:“庭筠,宁远侯府那些人都比不得我在乎你,我为你能做任何事。”
他的话音方落,只见林庭筠极快的偏过头,犀利的目光紧盯着他虚伪的面容,厉声问道:“包括携重礼探望裴家小姐吗?!”
陈锦之霎时噎住,一张脸登时涨红,却说不出一个狡辩的字来。
从不下山的林庭筠如何得知他曾拜访过裴家?他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从哪知道的。
裴家如今的上升趋势无人可挡,裴家大少爷裴素在海防屡获战功,颇受父皇青睐。
他若是不趁机拉拢裴家,让别人捷足先登,岂不是少了一个中流砥柱。
正巧裴家有个未出阁的女儿裴香,自小随着兄长练了一身好功夫,他若是能做了裴家的女婿,那自然万事好说。
“你如何知道的?是不是有人挑拨我们的关系?”
第24章 怒怼陈锦之
林庭筠顶讨厌陈锦之无理搅三分的德行,明明心底揣着明摆的心思,嘴上却使劲儿的狡辩。
上一世她嫁入锦王府不过两年,便从正妃沦为侧妃。
而裴家小姐裴香便入府为锦王妃。
她当时在陈锦之的花言巧语之下,信了他万不得已的苦衷,心甘情愿的让出正妃之位。
堂堂郡主从风光的锦王妃变成锦王府的侧妃,这等丑事......如今回想起来,她当时真是蠢不可及。
裴香在府中横行霸道,除了会讨好的宝珠,其他侧妃妾室均活得战战兢兢。
只不过碍着自己身后是宁远侯府,碍着自己郡主的身份,不敢明面上为难罢了。
可私底下呢?明知当时的自己视陈锦之如生命,明知当时的自己对陈锦之依赖入骨,还撺掇着下人议论当初陈锦之如何去裴家求娶她的。
他们暗度陈仓的过往,成为中伤自己的一根利刺,让当时愚蠢的自己万念俱灰。
如今还真多亏当初裴香所炫耀的这些,若不然自己怎么知道,陈锦之早就有意拉拢裴家,眼下更迫不及待的跑去献殷勤。
见林庭筠不出声,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倒像个吃了醋的小女子。
陈锦之心底忽地明了,下意识挑了挑眉,略轻松的笑了笑,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故作亲昵地凑到炕几旁,柔声道:“那日父皇在殿上对裴素一番褒奖,旁的皇子臣子都迎合父皇的意思,前去笼络关系,我也不好不去。”
他之所以能如此低声下气,并非是因着林庭筠这个人,而是因着她身后的宁远侯府。
就如同他求娶裴香,也不过是冲着她身后的裴家。
当下朝廷情形尚不分明,宁远侯府也未曾与他交恶,自然还是他首要拉拢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