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哭的像个孩子。
季昭然也不再说什么,任由楚云笙这般宣泄自己的情绪,这种时候对于她来说,哭出来才是好的。
明知道在这里多停留一秒,便是多一分危险,但他却不愿意也不忍心在这时候打搅她。
等哭够了,哭累了,季昭然才轻轻拍了拍她后背:“阿笙,你要振作起来,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因果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只相信自己,该要讨回的仇恨和公道只有我们自己去讨回,老天从来都不会怜悯弱者,这个世道,强者生存,你若要报仇若要雪恨,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残忍,但却很真实。句句说到了楚云笙的心坎上。她深吸了一口气,肺腑里全是季昭然身上的清冷梅香,之前混沌的脑子纷乱的情绪,这时候已经平复清醒了过来。
“嗯,我知道的,”楚云笙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从季昭然怀里抽离出来,努力动了动嘴角想对他报以宽慰的一笑,但因为哭的太多太久,现在脸上的肌肉都有几分僵硬,笑起来简直比哭更难看,她垂眸道:“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转过身子,先一步提起步子下了密道,沿着脑海中对于密道图纸的记忆,往通往云秀宫的那条密道走去。
这时候的楚云笙已经恢复了平素的安静沉稳,仿似刚刚那个哭的痛彻心扉的人并不是她,在这一刻,季昭然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尖儿有东西碎裂开来的声响。
那是心痛的声音。
可是,他无可奈何,这是楚云笙终究要跨出的一步,任何人都帮不了她,那道坎儿,只能由她自己跨过。
想到此,季昭然加紧了步子,跟上了她,抬手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楚云笙动了动指尖,最后却也没有挣扎开来。
密道幽暗潮湿,且一路上岔路极多,有些地方因为常年没有人涉足而布满了青苔,走在上面身子都有些不稳。
两人一路都沉默不言,各自怀着心事。
等到终于快要到达云秀宫的时候,季昭然估摸着楚云笙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这才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本来,在我的计划里是要趁何容转移了注意力到何铭身上的时候,再找合适的时机送你姑姑出宫,只是没有想到刚刚在御书房的变故……那一场火定然引起何容的警觉,即使把你姑姑安然送出皇宫,只怕也很难逃出赵国都城,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救下你姑姑,我们九死一生的逃出赵王都,放弃她,我们能更容易的逃离,你想好了吗?”
这些,已经冷静下来的楚云笙刚刚在来的这一路已经想好,所谓的选择,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选择,她不可能放弃自己唯一的亲人。
只是,要连累的季昭然跟她一同涉险,但是若是没有季昭然的帮助和支持,只怕她带着姑姑最多只能逃出这王宫,根本就不可能逃得过王都里何容手下的那些搜捕。
这才是让她心生惭愧的:“你其实可以不必这么帮我的,当初我跟你的约定其实你已经帮我达成,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若是我幸运能跟姑姑活下来,定会找你来履行当初跟你的约定,若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隔着昏暗的光线,她看见季昭然那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这时候阴沉的紧。
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哪里,到底,她还是在为他考虑的,楚云笙咬了咬唇角,想再说什么,季昭然已经拉过了她继续往前走去。
“你师傅元辰前日已经到了赵王都,我已经同他商量好,会在城外接应。”季昭然走在前面,不看楚云笙的面色,淡淡的说着。
一听到元辰师傅,楚云笙来了精神:“我师傅?”
不过立即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元辰师傅明明是早她一步来了赵国的,为何过了这些日子才到这里?这些日子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季昭然没有回头,但却似已经猜到了楚云笙所想,他继续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去了辽原。”
“辽原?”
楚云笙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那个比较遥远且陌生的国度,她曾经也只是在锁妖塔的藏里看到过关于描写它的只言片语。
是一个由游牧部落发展起来的国,同赵、楚、燕、陈、卫隔着一片无望海。
听闻民风彪悍难驯,建国之后的这么多年,从来不与隔海相望的五国有什么交涉,据传,但凡无望海这边的人想要去辽原一探究竟的,最后都会葬身海底。
她的元辰师傅,又跟这样的一个传奇又神秘的国家有着什么样的牵连?
季昭然说他是猜测的,他又是如何连这都能猜测到的?楚云笙脑子里瞬间冒出来诸多的疑问。
第六十章 打趣
似是看穿了楚云笙所想,季昭然转过身来,对着她浅浅一笑道:“这些,等有机会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那笑容太过绝美,让本来昏暗的暗道霎时间犹如瑶台仙境,而他是自仙境中走出的那一株玉树芝兰。
楚云笙有些恍惚,不过也只是眨眼间,她就已经恢复了灵台清明,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两人再不多说什么,因为头顶上就是云秀宫姑姑所在的密室,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想来,这时候何容的注意力应该都在对付何铭,镇压朝臣上面,并不会有那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姑姑身上。
沿着阴暗潮湿的石阶,一路往上。
同样一条暗道,两次走过的心境截然不同。
上一次,跟在赵太子手下的那个中年女子的身后到了这里,心里是忐忑的不安的,是对姑姑安危担忧的,也是有几分无助和脆弱的。
然而这一次,她来是要将姑姑带出皇宫,情况比上一次更糟,更凶险,但却没有了上一次的无助担忧和惶恐。
想到此,楚云笙下意识的抬眸去看身边与她并肩的那个人,俊美的五官并不因为光线暗淡而稍减半分绝色,相反,比起白日里,多了几分柔和亲近。
是因为他吧。
楚云笙心底默想,是因为有他在身侧,所以才会有那般心安的感觉吧。
即使,前面一步是万丈深渊,阿鼻地狱十丈软红,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似是楚云笙瞧着季昭然出神的太久,一直紧绷着脸假意没有看到的季昭然终于招架不住,转过眸子来,嘴角一扯,露出一抹灿若昭华的笑意来:“莫不是阿笙姑娘感激涕零,心里在盘算着要以身相许?”
闻言,本来脸皮就薄的楚云笙当即羞红了脸,用她刚刚哭的还没有消肿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却并没有什么威胁力,季昭然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他道:“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在下家中的那位性格略偏执的祖父只怕不会轻易答应。”
已经羞红了脸颊,将脑袋转到一边去的楚云笙闻言下意识的转过头来,一双眸子里写满了疑惑道:“为什么?”
话一出口,她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头——这是他在捉弄,但是已经晚了。
季昭然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双囊括了浩瀚星河的眸子里,已经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道:“看来阿笙姑娘刚刚果然是在盘算着以身相许啊。”
已经窘迫的恨不得在这地道里再挖一个地缝钻进去的楚云笙只得深吸一口气,抬头做望天状,自动屏蔽刚刚那一段对话。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取笑她!
不过,之前压在她心头的那些沉痛的巨石这时候也轻松了不少。虽然她并不愿意承认,但不可否认,是他的功劳。
见楚云笙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的表情,季昭然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也就不再捉弄她了。
不多时,终于走到了暗道的尽头,季昭然将楚云笙拉到了身后,将身子贴近墙面,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异样,这才抬手启动了机关。
在机关开启,露出一个能容纳一人爬行通过的洞口时候,他也先一步曲身翻了进去,等他确定了寝房安全,这才折身回来,对还僵立在原地的楚云笙探出了一只手。
楚云笙看着那一只骨节分明肤若羊脂玉的手,没来由的,鼻头一酸,在最最深处的心底里,有一股暖流缓缓而过。
她下意识的抬手,覆在他的掌心,一股温热从两人贴合着的掌心传递到楚云笙的手上,再经由四肢百骸,最后到了心尖。
还没有来得及细思那种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楚云笙身子一轻,她整个人已经被季昭然一带,翻身滚入密道出口。
她落在他怀里,被他妥帖的保护着,在密道出口的床下翻转。
天旋地转间,楚云笙的眼底,只有那一双格外明亮迫人的眸子。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带着她好整以暇的站在了姑姑的床前。
心里暗叹,难怪自古世人都说美色误事,这句子,放到季昭然这个男子身上,完全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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