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柔妃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见何容依然面无表情,但也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她的担子也便大了一点儿,继续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用这秘密来威胁三殿下,诚然这也根本对现在的殿下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只是想用此来换得三殿下的一点信任,至少,用这个可以说明一点——我是天杀的人,否则以天杀做事的原则,是不可能有任何偏差的。”
何容身子未动,眸色未动,只这般淡淡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但见他这般疏离冷漠的表情,似是下一瞬若是柔妃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真的会立即翻脸抽身走掉。
这一点,柔妃自然掂量的出来,她咬了咬唇瓣,对于她来说,在一个有了身孕的母亲面前,什么忠诚信仰道德仁义统统都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她现在愿意用她所有的一切,换得她和孩子的一丝苟延残喘。
想到此,她越发横下心来,继续道:“殿下也知道,天杀是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光是其江湖势力就已经让任何一个国家小觑不得,我虽不是自幼由天杀培养的一员,但加入天杀也有十年有余,所以对于天杀的了解应该比殿下手中掌握的情报更多,我知道的,天杀的势力虽然广布天下,但最强大的根基是在楚国,而且跟楚国太子有这密切关系。”
“楚国太子?”这倒让何容有些意外,天杀这个组织确实强大且神秘,若是能收为他用,无疑是他将来荡平天下最强大的助力,但这组织从来不涉天下任何一方势力,所以也就让各方的权贵诸侯虽然忌惮但也算放心,关于天杀跟楚国太子关系密切的这一说辞,何容还是第一次听说。
若真是这样,那么之前将之收为己用的计划只能作废,他要转为——将之毁灭。
想到此,他弯下身来,蹲在柔妃身侧,眸子里迫人的冷意更甚,嘴角也绽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道:“本宫凭什么信你?”
那样的目光太过冰冷,太过瘆人,柔妃吓得下意识的将整个身子往后一缩,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才敢接话道:“我没有理由拿这种事情欺骗殿下,毕竟,如今我的性命都在殿下手上,如果殿下不信,大可以去查证,几个月前,殿下同天杀做的那一笔生意,除掉陈国安平候之子,那一次天杀在除去安平候之子陈言之之余,还在陈王都将陈言之囚禁的所有昔日陈王宫的几位扬名天下的御医都一并带了走,不光如此,最近几年,天下间但凡有名望的大夫,都被天杀寻了去,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
说到这里,柔妃顿了顿,将心底的慌乱压制了下去,“楚国太子身有痼疾,常年不能下地行走,更不能协理朝政……殿下,您将这两点联系起来,想到了什么?”
其实,说天杀与楚国太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也仅仅是柔妃的猜测,外界看起来天杀神秘,其实身为其组织中的一员,这十余年来,不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这组织的信任,还是说她一开始就只是同这组织做互利互益的交换,以至于她对这组织的了解并不比外界多。
刚刚也是情急之下,将自己每次留着心眼同接头的上一级那里套出来的话在脑海里加上自己的猜测同何容倒了出来。
闻言,何容一言不发,他垂眸,似是在冥思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柔妃还跪做在地上,一双膝盖早已经失去了知觉,此时只感觉到时间犹如被人施了魔咒一般,漫长无止境。
这时候外间有太监一路小跑着过来,在殿外就一头跪了下来,语气有几分紧张道:“报殿下,燕国的使臣到了,这次随行的除了燕国公主,还有燕相,礼部已经安排他们在驿馆住下了,只是燕国公主迟迟不肯回驿馆,吵着要见您。”
何容淡淡的听完,除了这句话里“燕相”两个字让他的神色稍微起了变化,其他的,像是全然没有在意。
柔妃僵硬着身子跪坐在地上,不敢动,不能动,也动不了,这般煎心似的,过了良久,才终于等到何容眉梢动了动,不过下一瞬,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清贵默然,只见他撩起衣摆,站起身来淡淡道:“本宫会派人去查证你所说的是否属实。但即便是属实,也并不能说明天杀跟楚国太子关系密切,很有可能,这只是天杀同楚国太子的一笔交易,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说着,何容已经转过了身子,朝着殿外走去,他那比外面肆虐的寒风更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本宫劝柔妃还是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掉的真正重要的线索,好好想想写下来,然后再命人呈递给本宫,但是不要怪本宫没有事先提醒你,你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
闻言,柔妃一直强撑的精神终于散了架,她还想说什么还想央求什么,但这时候何容冷傲肃杀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殿门口。
外面只有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将这皇宫里的宫墙琉璃瓦全部覆盖住了,天地间唯有皑皑白雪。
冷意刺骨。
第六十三章 出口
楚云笙跟着季昭然一路沿着错综复杂的密道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出口处。
这出口处很隐秘,位于王城东大街的一家农院的枯井里。
这一次,楚云笙先季昭然一步开启了机关并跳出了枯井,在发现周围并没有异样之后,才招手叫季昭然上来。
季昭然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那般谨慎的模样,不忍心告诉她,早在决定实施这个计划之前,他就已经摸通了暗道,并派人将这出口的院子盘了下来,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今日楚云笙的突发状况以及他在情急之中不得以放火烧了御书房,引起了何容的警觉。
这样一来,只怕赵王都都会被闹的很不安生。
这院子跟平常百姓的居所并无两样,在昏暗的密道里走了太久,以至于楚云笙一下子还没有适应周遭的光线。
这时候已近黄昏,天空中下着鹅毛大雪,井台上,院子里,屋檐上,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雪,楚云笙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真冷。
季昭然背着萧宜君,轻松的从枯井底下跃了上来,见楚云笙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抬手拉了她往屋子里走去。
“这样,会不会惊动了别人?”见季昭然直奔屋子,楚云笙心觉有些不妥,他们在暗道中走了这么久,还知道此时的赵王宫已经成了什么样子,若是一个不小心,他们这走进去的是何容的陷阱怎么办?
似是看穿了楚云笙的忧虑,季昭然报以一抹轻松的笑意道:“没事,这是我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说着,他抬手,在门框上很有节奏的敲了三下,屋子里也回以同样节奏的三声叩响,如是重复了两次,里面的人才终于打开了房门,探出头来。
“先生。”
是一个面色亲善的中年女子,一见季昭然连忙将门敞开,迎了他们进去。
季昭然微微点头,就背着萧宜君走了进去,楚云笙也跟着进去。
那中年女子帮着季昭然将萧宜君放在床上躺下,就出去厨房烧热水了,从一进门到她出去,楚云笙只听到她叫过“先生”两个字,再没有别的言语。
屋子里燃着火盆,不比皇宫内苑的景致镂空铜炉,寻常百姓家的,就是一般的铁盆里装了一些木柴没有充分燃烧剩下的炭火,所以有些呛。
这样的环境楚云笙倒是觉得没什么,比起在锁妖塔,这里强多了,起码房间里是暖的,没有那般冰冷,她只是担心从小锦衣玉食娇贵的姑姑是否能适应,等她凑过去瞧,果然见着姑姑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几缕不自然的红晕。
“呛着了吗?”楚云笙担心的问道。
萧宜君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没事。
但楚云笙还是有些担心,她转眸看向季昭然,但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院子里,正跟外面站着的一个黑衣人说着什么,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动手把那有些呛人的火盆给端了出去。
见她端着火盆出来,季昭然的目光只是轻轻掠过那火盆上冒着的青烟就瞬间明了了,当即对在厨房忙着烧水的中年女子道:“晚娘,再加一床棉被。”
“谢谢。”楚云笙微笑着从那个叫晚娘的中年女子手中接过被褥,点头致谢。
季昭然也不避讳楚云笙,对身边的黑衣人道:“等我与你同去。”
说着,他几步追上抱着被褥进屋的楚云笙道:“何容已经下令封锁了王城里的各个出城的通道,还严令在国丧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出门,而且他宣称卫国公主被太子余党所劫持,借由着追查太子叛党解救公主的名义在城中大肆搜捕,我要亲自去城中的几个联络点做一些部署想办法出城,否则,只怕我们没有被困死在这里,也会被何容搜查出来。”
闻言,楚云笙心中一凜,虽然已经料到何容察觉到了有异,不会放过他们,但却也没有想到动作这么快,既然何容已经知道了姑姑被带走的消息,那么当时在那个偏殿里顶替她的素云会不会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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