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南凤的话,大约是都有可能的。
“百里青司。”
青司听到南凤这样唤她。
“怎么了?”
“好好活着,别太轻易死掉。”
如果青司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听到有人探望自己时这么说,估计会气死,但是如果对方是南凤的话。
这应该算得上是祝福了。
“放心吧,”青司道,“我会竭尽全力的活着,然后想方设法灭掉梁国。”
“当然,我也会记得答应你的。”
罕见的,听着这样的言论,南凤第一次没有发怒。
“百里青司,如果你不是生在西周,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青司闻言笑笑,“如果我生在梁国,南凤你怕是连目光都懒得赠予我。”
确实,如果百里青司与梁国那些追随他的女人一样他又怎么会另眼相待。
“我觉得你不一样……我指的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即使不是朋友,南凤觉得,也不该是敌人。
南凤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青司,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冷静,睿智,拼命而恐怖。
似是察觉南凤的视线,青司转过头去。
覆着菱纱的眼睛分明看不见东西,可是南凤却觉得那双眼睛,直指自己心底。
“你我即是仇敌,又谈何朋友,对于你,对于梁国我都不会留手,所以,请不要对我有所期待。”
对于梁国的军队,她不会放过。
如果南凤现在对自己心存期待,那么到时事情发生时,南凤恐怕会难以接受。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所有念想,反正这本来就是一天不归路。
可是,南凤想起的,却是那个面对威胁面不改色,即使实力悬殊巨大,也站在那里款款而谈的女人来。
“自大到目中无人,自傲又嘴硬,明明重伤的快死了,却又偏偏自我感觉良好,不仅不温柔,有时候还习惯见死不救……”
那些不能成为好听的话语,即使知道是她的随口之言,脱身之计,但是直到现在,他也能清晰的回忆起每一个字。
“无关身份,无关立场,我喜欢他,也只是因为他是南凤罢了……”
从未有人那样对他说过,因为他是梁国世子,外人看见的是未来将要继承梁国的国君,而不是他南凤。
可惜的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一个梁国。
“那就好。”
南凤想勾勾嘴角,却发现那样大概太难看,又或者太艰难,他看着百里青司,就只是那么看着。
他也不知道那话是说给百里青司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得更多一些,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在他还没有太过沉沦之前。
“百里青司,下一次再遇见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拔刀,所以,跟紧高渐离。”
南凤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南凤!”
临出门时,青司突然唤住南凤。
“小心高佐。”
南凤勾勾唇角,“管好你自己吧,南无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这么自傲一定会吃亏的。”
“蠢女人……”
高逸在院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边却见着南凤从里面走出来。
高逸眉头一皱,他可没忘了南凤曾提着头鹿,跪于高祖帝面前请求对方赐婚时的场景。
“心慕贵国郡主,特请帝王赐婚。”
他得了他想要的头鹿,然后于高祖帝面前说出了自己想说出的话。
那一刻,高逸竟然觉得有些艳羡,只是,他怎么会在这?
高逸出于礼节对着南凤点头示意,却被南凤直接无视而过。
果然,梁国都是一群无礼之人,真不明白高祖帝为什么会准许他们入京。
“喂!”
南凤本来是想走的,可是看见高逸时又改变了主意。
“我若记得没错,你就是我求娶百里青司那天,跳出来阻止我的人吧。”
“在下高逸。”高逸对着南凤行了一记礼,“非是在下阻止,只是单纯的告诉世子,百里郡主是许配了人的。”
“所以哪?”
南凤抱臂看向对方,“你一直都是拿着这种借口给自己开脱的吗?”
“世子什么意思,逸不懂。”
南凤凑近高逸低声道:
“是不懂,还是装不懂,你当时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被抢了心爱食物的狮子,只是,你是不是也忘了那食物根本就不是你的。”
看着高逸苍白的脸色,南凤脸上笑意越深。
“只要高渐离活着,她就永远不会是你的。”
“咳咳”高逸掩唇咳了两下,虽然脸色苍白依旧,但是那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世子这是在青司那里碰了头,所以来逸这里寻开心吗?”
他一只以为在逗弄一只没什么攻击力的小狗,现在看来,这只小狗,很有可能是只敖犬啊。
有意思。
南凤眼中泛起趣味,“怎么,不称呼她百里郡主了?”
高逸脸上一白,竟然让这人钻了空子了。
“逸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高逸行礼告别,举止得宜,进退有度,只有他知道他也想像南凤这样洒脱的将喜欢挂在嘴上。
“喂,死心吧,你配不上她。”
“等世子先做到了,再来说我吧。”
南凤嘲讽的勾勾唇角,“我若是做的到,还会说你,蠢女人,真是个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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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致幻奇药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青司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院判的嘱咐,一边思量着季行止的进度时。
想来这会,梁**队要入京的消息应该已经在有心人的传播下,传遍了京城每一处角落。
这下应该有人坐不住了。
青司抬头望向窗外的阳光,想来这种安心养病的日子也要结束了。
“郡主,您这眼睛恢复的极好,这两日应该就能取下纱布了。”
青司不无不可的点点头。
这些日子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却将一些事看的越发通透。
不论前世如何她都会将这一切变成自己所期待的样子。
“对了,院判大人,不知那把短剑上的药物,您可有眉目了?”
“是有了一些。”
院判这话一出,白芷就手脚麻利的将门掩上,对于这种事,她已经轻车熟路。
“还请院判直言。”
“卑职翻阅了手上的医书,发现那短剑上除了沾有曼陀罗,似乎还有一些花汁。”
花汁?
“有很多药材都是以花入药,不知那短剑上的花汁属于哪一种?”
“梁国圣花西番莲。”
竟然是那个,她先前还想着是什么神秘药材,没想到竟然是寻常花草
“敢问院判这西番莲与曼陀罗融在一起,会有什么效果?”
“不瞒郡主,为了得知这种药的功效,卑职曾用其划伤自己的手臂。”
院判说着卷起自己手臂上的衣袖,一道已经结痂的刀伤赫然在上。
“院判大义。”
院判笑着放下自己的衣袖,“郡主不用恭维卑职,卑职也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不知这药……”
听到青司询问,院判竟然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征愣。
“实不相瞒,微臣受伤后不觉疼痛,反倒看到了微臣幼年早夭的孩儿。”
院判叹了口气,将那些心酸过往一一道来。
“当年我的孩子年仅四岁,却不幸惹上天花,卑职身为御医平日游走于宫中,像天花这种传染疾病,卑职是不能回去,所以只能在太医院里坐等吾儿病逝早夭的消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身为御医却只能坐等孩儿逝去,这该是何等痛心疾首。
“孩儿逝去,这几乎成了卑职的心疾。”
即使事隔几十年,院判提及时还是忍不住眼眶微红。
青司虽然也有些感同身受,但是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其中重点。
“院判大人的意思是,这药可以让人出现幻觉?”
院判点点头,“不止是幻觉,当时卑职听见我孩儿说他热,卑职醒来时,正整个人泡在凉水里。”
愿为幻觉当中心怀愧疚之人,不自觉的做任何事。
青司听得心里若有所思,是不是月贵妃就是借此控制了高祖帝?
可是院判看见了幼年心怀愧疚的孩儿,那高祖帝看见的又是什么?
“你想知道皇兄以前的事?”
“是,”青司当即把从院判那里听来的,与高渐离仔细讲来。
“所以,你知道皇上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吗?”
青司想了想后补充到,“尤其是女人。”
高渐离沉吟了片刻,“具体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皇兄身边曾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婢女。”
高渐离道,“幼时还听人提及过,后来就没听人提起过了。”
“那婢女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