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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锁长河 出版完结+番外 (顾长安)


  那年轻人看到马瑞,和他点头一笑示意,目光转到她脸上,问道:“这位就是婉格格吗?”
  婉初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并不是自家的人。略略一笑,垂了垂头,算是回礼。
  马瑞把婉初的行李交给司机,客气地过来向两个人介绍道:“田中先生,这就是我家婉格格。格格,这是田中先生。”
  婉初听到那人的姓氏,却是东洋人的姓。自己过来,没见到自己家人来接并不觉得奇怪,可这么一个人,为什么要来接自己?于是越发端着疏离的礼貌客气。
  田中规整地向她鞠了一躬:“鄙人田中安正。”汉语纯正得没有一点口音。婉初只好回了一礼。
  马瑞兀自坐到前面,田中却帮着婉初拉开车门,让了她进去。两人各自坐在后座的两端,婉初余光瞧见他双手扶膝,端正地坐着,是标准的军人姿态。
  其间田中礼貌地问了问路上的旅程,婉初也只是礼貌地回答一二,没有要深谈下去的客气。田中也不以为意,偶尔和马瑞说上几句。
  定州北地的冬天比京州更是寒冷。车窗上笼着朦胧的雾气。抬手一擦,清楚地瞧见大马路上往来的行人,也是街市繁华、人烟阜盛。
  堆着的积雪绵延不断,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刺目的光亮。路边鳞次栉比的商铺林立,比之京州略有不同的是那商铺里头多了很多东洋字,路上也能看到很多穿和服的行人。
  车子又行了一阵,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停下,却是一座旧式建筑。门前两座威武的石狮子,镏金乌木匾上书着“德清王府”四个大字,竟然同京州城里头的老王爷府是一模一样的。
  几人下了车,马瑞见婉初昂头遥望那匾,便道:“格格是看着匾眼熟吗?”
  婉初点点头。
  马瑞又笑道:“可不就是老王爷府里头的那块,让大爷给寻回来了。”
  早有下人们规整地立在门口迎着。
  婉初淡淡地笑了笑,随着他跨进王府。这府邸却是照搬了京州城里的老王爷府的模样,前庭狮子院、雁翅门、银安殿、左右配楼,东西两路是几进的大四合院。如果没有记错,后头应该还有后罩楼和花园。
  堆金积玉的俊宇雕墙,高堂广厦的玉宇琼楼,那是怎样的一种奢华富贵。只听马瑞说起过大哥南征北战,在定州北地有一份不薄的家业,却没细说。
  婉初听说过这位大哥少年从军,名头却是不响,于是也只当他是定州某个军政要人,却不想这份家业是如此丰厚。
  德清王是前朝最后一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所谓铁帽子王,是世袭嫡长子永不降级,而其他的爵位都是一袭一降的。前帝子嗣单薄,所以说起京州城的“老王爷”,都知道是单指德清王的。
  父亲故去后,倘若前朝仍在,大哥做这个王爷倒是顺情顺理。可如今都已经是民国了,他还担着这个王爷的头号过活吗?
  原先并没有细问大哥一家如何营生,如今单看这府邸,就不是普通人家负担得起的。那样一种富贵权赫、贯朽粟陈,奢华至此,他靠什么去撑起这片楼阁里的繁华?
  婉初像是走在梦里头,只是小时候走到了厅里,就能遇着父亲或者母亲。那时候她一跨进厅里头,就能看见父亲冲她张开双臂,她就一路小跑跳进他怀里,父亲便用胡子在她脸上摩挲逗痒。
  只是今天这一条路走到头,却见人形绰绰,厅里头或站或立着十几二十号人。
  婉初一迈步进来,就看到当中一人,身上是军制常服。那人四五十岁模样,仪表堂堂。这张脸就是记忆里的父亲。
  傅仰琛本是端着茶,远远看到一抹倩影款然而来,放了茶盏站起来。婉初在他记忆里是模糊没什么印象的,可那张脸却是和她母亲有八分的相像。
  她这边一跨进厅里,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婉初。”
  婉初福了福,也叫了一声:“大哥。”
  陌生的两个人,却又流着相同的血液,似乎瞬间就熟悉了。婉初又行了一个大礼,再抬头的时候,看他眼眶也有些潮气。
  傅仰琛没有先介绍厅里的人,见到她身后的田中安正,却是客客气气地先跟他打了招呼。婉初的行李是拎在田中手里的,这时候早有听差的上来接过行李,又有人递了手巾给他两人。
  傅仰琛这才将厅里的人一一给婉初介绍过,侧福晋,另外还有两个姨太太。嫡福晋几年前去了,留有一子一女。侧福晋是先朝礼部尚书的幼女,育有两子两女,姨太太也各自有一对小少爷小格格。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济济一堂,怎么说都是个大家庭。
  婉初想起父亲总说傅家自古人丁不旺,没想到到了大哥这里却是真正地开枝散叶了。长子傅博尧到西北巡营,并不在家。这回要嫁人的,就是嫡福晋的女儿傅简兮。
  婉初多少年没过过这样热闹的家庭生活,先向几个嫂子行了礼,又受了侄子、侄女们一个个的拜见。等人都散下去,脑子里却是乱的,人和名字都凑不到一起去,脸上就有些慌然。
  傅仰琛笑着安慰她道:“人多,怕你一时是记不住的。回头住久了,自然就记住了。”
  婉初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笑,心想大哥居然是存了她要久住的念头。
  晚饭很是丰盛,席面上只坐了他兄妹、田中安正,孩子们都另处开席。几位夫人安箸、添酒伺候在后头,是旧式大家庭的做派。
  这场面倒叫婉初说不出的觉得熟悉。犹记得去年在沈家,也是这样的席面,家宴上突兀地多出一个荣逸泽。难道同样的事情还要再发生一回?可这一回,她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婉初右手上无名指是戴着戒指的,众人都瞧见了。马瑞刚才私下里也说过,她是有个未婚夫的。
  傅仰琛从前是听过婉初和沈仲凌的婚事的,可是沈仲凌娶了梁家的小姐,婉初就是个自由身了。如今又跑出个未婚夫,多少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饭不过就是随意吃了,大家都安着各自的心思客气周旋。婉初坐了一夜的火车,睡得并不沉,这时候就有些乏色,并不掩饰。
  傅仰琛微笑着瞧了瞧,看她抿着嘴唇,更有一种执拗。田中却像什么都瞧不出来一样,同傅仰琛喝了几杯清酒。又看见婉初并不动酒,便笑道:“婉格格不尝尝我家乡的清酒吗?很是玉致甘绵。”
  婉初摇摇头:“酒是故乡的浓,喝不惯他乡的酒。”这话说得很是不客气。
  傅仰琛眉头蹙了一下,并不动声色,抿了一口酒:“世侄这瓶酒比上回在樱园喝的那瓶还要浓烈些。”
  田中便笑着接过他的话题,同他聊起喝过的几种清酒来。婉初强撑着好颜色又坐了几刻,终于告辞离了席。
  过了两日又是田中安正开了车来府里,约婉初在城里四处走走。
  婉初听完马瑞的通告,却坐着不动:“家里也是有子侄的,随便叫一个也能带我出去看看。”这样的小事情,居然劳动马瑞亲自过来说,婉初更有一份如履薄冰的小心。
  到了傅家,婉初才知道,马瑞是傅家的大管家,里里外外,几乎就是二老爷一样的身份。她更是疑心他们的安排。
  马瑞和气地笑道:“那几位少爷,毕竟年少贪玩。要是大少在家,自然是要大少带着格格四处转转。这位田中先生,是大少爷在东洋陆军军官学院的同学,也是大爷的世侄。由他陪着格格,才算不失体面。”
  婉初此时想给荣逸泽打个电话。可她房间里没拉电话线,厅里的电话是公用的,还接了几个分机,随便什么人都能听去她的话。
  她怕荣逸泽口上没遮拦,自己怎么也是家里的姑姑,好歹不能太失了身份。正是想寻个丫头带她出去,却不想让田中来邀她出去。
  看马瑞那意思,似乎田中已然在厅里候着。虽然不想应酬这人,可自己毕竟初来乍到,总不能拂大哥的面子。略一忖度,才答应了他的邀约。
  坐着车随意溜达了一圈,却请他带自己去电话局。
  田中虽然觉得讶异,可也并不多问,礼貌地笑了笑。车子开了一阵,停在了电话局门口。
  婉初抱歉地请他等自己一下,自己进了电话局。
  拨了荣逸泽的电话,却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起来。
  荣逸泽一直想给婉初打电话,拿着马瑞留的电话拨了几回,那边的人不是说格格在睡觉,就是说格格出门了。想想她初到家中,体乏劳累、应酬颇多也是情理之中。可总听不到她声音,心里也有些焦急。
  想着索性去北地见她一面,可一想,两个人不过才分开几天而已。自失地一笑,这才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于是决定安下心,过些日子就去定州看看她。
  荣逸泽将生意上的事情打点交代给谢广卿,自己忙忙碌碌地找荣清萱问下聘的事情。
  清萱是个热心肠,带着他整个城转了一圈。虽是寒冬,荣清萱也转得满头大汗。
  两人在金货店里居然起了小小摩擦,为着镯子上雕花的图案争执起来。荣清萱觉得这个弟弟变得分外婆妈计较,好气又好笑地一点他的额头:“你这是娶的公主吗?这样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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