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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锁长河 出版完结+番外 (顾长安)


  有一排的书,书脊却是磨旧了。抽了一本出来,是旧式线装本《姑妄言》,随手一翻却是一本艳情小说,卷首歪歪扭扭写了一个不成体统的“逸”字,想起他说过小三最爱看这些书。又随意抽了一本,果然都是这类的书,还带着让人脸红心跳又惟妙惟肖的插图。
  婉初忙把书都摆回去,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和刚才没动过一样。可心却跳得厉害,仿佛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想了想,这书这样陈旧,看来是主人经常翻动,却未必是小三看的,怕是这位二哥也是经常捧读吧。自己刚才不过是瞄了几眼,心就跳成这样,如果整日看这样的书,怎么受得了?
  心虚似的离书架远些,抬头看见墙上的一幅字。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曾批给露支风券,累奏流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看了看落款,费南梓。一时间有一种恍然。
  荣逸泽送走谢广卿,路过书房看她呆呆地望着字,走过来在她背后停住,笑道:“怎么了,是赝品吗?”
  婉初回头看见他穿着白绸子睡衣,脸也刮干净了,倒换回了清逸飞扬的模样。更有一种恍惚,好像过去的那月余都是梦一场,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摇摇头:“这幅字是哪里得来的?”
  “少时做生意,别人送的。怎么?”
  婉初缓缓道:“这幅字,正是我少时研的墨……”她倏地又是一笑,指着那红印章下头一处墨点,“瞧,那时候我也是调皮,费先生走后,我偷偷在下头写了一个“婉”字。连父亲都不知道,还把它一直藏在书房里头,没想到最后到你这里了……”
  荣逸泽仔细地看了看,那墨点隐约真是个“婉”字。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谈下去,却都不得不相信天缘凑巧这回事情。
  “怎么还不睡?”
  婉初凝眸一笑:“认床……”
  荣逸泽也是一笑:“我有办法,你去房里头等我。”
  婉初回了房里,不一会儿见他拿着一瓶洋酒,另一只手里夹着两只高脚杯子过来,给她倒了一杯底的酒:“稍稍喝一点,睡得会香些。”
  婉初接过酒杯,也就是抿了一口,握着杯子突然觉得局促起来。
  墙壁上镶着一盏琉璃荷叶盖的电灯,只那一处散着柔和的光亮,其他的地方都是看不分明的微茫。窗帘被婉初拉得大开,斜过头去能看到一弯上弦月,透过垂着的那层玻璃窗纱,把边都镀出一片朦胧来。
  两人在床沿坐了坐,又说了些无边无际的话。对面华衣锦服的人,好像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陌生。好像那相互取暖的,不真的是他们。
  婉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有什么东西一次又一次地爬过来爬过去,闹得心里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下意识地就扶了扶手臂。
  一口酒下去荣逸泽就知道自己有点醉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仓皇无措是从哪里来的。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埋在心里。在心里那方寸之地,生了根,发了芽。那芽越长越大,撑得心都要破了。
  笑谈了几句路上的趣事,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两个人好像都有意无意地避过不谈相拥而眠的夜晚。
  婉初是不能想,一想到那些,心里就乱。于是脸上也开始有了乱色,便垂头不语了。
  荣逸泽心里是空了,看她不言不语的模样,好像她那样的为难都是为着自己。于是不想再逼她,主动跟她道晚安。
  婉初不料那样一个荒唐爱玩笑的人,今天也这般的拘谨,于是起身送他到门边。
  他回头又说一声:“晚安,早点睡。”声音里头是掐得出水的柔情。
  婉初却像怕那水滴落似的,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胡乱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复,然后仓皇地关了门。
  荣逸泽愣愣地站在门外,他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野村乡舍里的那个婉初,好像不是眼前这个。眼前的这个,好像是去年初识的冷若冰霜的那个;是为了沈仲凌,决然千里救城的那个;是斩断愁怨冷然无心的那个。却都不是曾经抱在怀里实实在在软玉温香的那个。
  他的脚固执地钉在她的门外,他从没这样担心过。觉得她近在咫尺,他怎么就好像握不住她呢?
  婉初这边心快要跳出来了,她的脸是烧红了的。这酒真烈,她想。怎么就喝了一口,心就慌成这样了?
  她不敢想,因为一想,她就知道,自己是怀念和他在一处过夜的。刚才的床上,柔软,暖和,可她觉得缺了什么。她翻来覆去的,等看到他,她才觉察出,她缺了他。
  人都是这样情如纸薄吗?不过是一年而已,她竟然忘却从前,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了吗?
  她心里纠结得不能自已。可她是想他的,她的心一想到他便软下去了。想再看他一眼,哪怕背影也好,于是情不自禁地又拉开门。
  荣逸泽没想到门又打开了。婉初也没料到他还杵在门外头。两人的目光就胶着在了一处。
  他往前走了两步,贴得很近。她却没退后。他垂下目光,她仰起头。
  那又打开的门,像是一个暗示,又像是一个鼓励。
  他的目光从她的双眸落在了她的唇上,是娇艳欲滴的,带着诱惑的模样。
  他又进了一步,头又低了低。他的呼吸全都浮在她的脸上,滚烫的、粗重的气息,带着他一贯好闻的烟草的味道。还有一丝的酒气,也是醉人的。
  婉初被那压力压迫得往后退了一步,他却又进了一步。
  两个人一进一退,终于进了门里。他反手把门关上。
  “吧嗒”一声,好像是一个信号,把婉初从沉睡里唤醒一样,她张开口刚想说什么,他的唇就落下了。
  他的舌很快地跟着进来,迅速地勾出她的舌,攻城略地。仿佛曾经被臣服过,如今再一次地征服,那些感觉自动地就投降了。这具身体是迎合且想念他的。
  一个长长的吻下来,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双唇分离,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的气息还没平息,声音是激动后的沙哑:“我能做坏事吗?”
  婉初的心被那轻轻的一句话撩拨得酥得不像话,那酥带出的软,让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的力气去说“不”。
  他的手卡在她的后颈,短发下长长一截脖子,发尾柔里带着发丝截面的坚硬,扫得他手指也是麻的。她的无声,她的喘息,就是他的催情剂,像得了一个默许一样,又吻上来。她耳边是碎裂的几个字:“想要你。”
  他把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要她,就算她说“不”,他也打定了主意,心也要,身子也要,完完全全的。
  谁知道明天是什么事情,太阳从哪边升起来?是北风、是南风?谁知道明天是有枪,还是有毒酒等着他?他只知道他想要她,再不想等。完完全全地要她。让她好好记着自己,从此刻起,走到她身体里,才能触摸到她的心一样。
  他是懂得她的。因为懂得,所以他万分的小心,生怕哪一处触了她的不愿意。于是捧着一颗朝圣般的心。
  他风流场里万花丛中过,只不过是为了给外人看的,图的是一时的发泄,是毫不在意后果,肆意的又有点报复的行为。他本性是一种沉默,更像个旧式的文人,合该配一个这样婉约的身体。
  又因为是长久心心念念、捧出一颗心地追求而来的,这身体便有了一分征服的兴奋。怜惜和征服是交缠在一处的。他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急切,却又不敢急切,便压抑着自己。仿佛是一个饥饿已久的人,面对着一席盛宴。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窗帘没有合上。月亮周围是明净的一片墨蓝,更衬出它的明亮。月光洒得半个屋子是银亮银亮的。此时此刻真就是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
  他们都没睡,婉初的脸埋在他胸前,有点不敢看他。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都是跟书上学的吗?”
  荣逸泽还沉静在欢愉的尾音里,听到她的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
  婉初却当他默认了,偷笑着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看那些书的?”
  荣逸泽这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有点发窘地捧起她的脸:“什么是跟书上学的?”
  婉初本就烫着脸,此刻更加羞涩:“你书房的书……你都是跟书上学的吗?”她不过就是好奇而已。
  “不是!”荣逸泽很果断地回答,可答完又觉得不能这样说,不然让她误会自己在外头实战多少回才有这样的轻车熟路,忙又补了一句,“也不全是……”说完又觉得不太对。总之怎么都觉得不好回答。
  婉初却笑得厉害:“你天天看,受得住吗?”
  荣逸泽觉得自己分外的委屈:“你怎么知道我天天看?怎么叫受不住?”
  婉初看他目光盈盈,隐约有情动,翻了身子装睡。荣逸泽看她羞了,起来跑到书房抽了一本过来,扭开小灯,把她揽过来:“那些都是小三的书,我自己只买过这一本,你看还是新的。我就看过两回。”是孩子气一样容不得委屈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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