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不知自己要受到怎么样的对待,并没盲目的挣扎和喊叫。
因为蒙着眼睛,耳力就格外敏锐,听着沉重的门吱杻杻的打开,有一股浓重的腥风吹进来,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顾卫卿的声音就格外清晰:“王爷到底想要草民看什么?”
苏朗差一点儿跳起来。呃,不,他这回无论想怎么跳也动弹不得分毫的了。身上的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他越用力挣扎,勒得越紧。
可他怎么能让顾卫卿看见他这般狼狈和丑陋的模样?
贺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轻轻掠过勿自负隅顽抗的苏朗,轻笑一声道:“本王怕你长日无聊,想带你开开眼,你不是整天怨怪本王对你多有欺负么?那就让你解解恨。”
顾卫卿努力忍着脸红,在心里暗啐贺琮,面上却只能装着无动于衷的模样道:“草民不敢。”要解恨,剁他的祸根才是正理儿。剁别人的有意思?
贺琮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苏朗近前,道:“喏,男子要进王府侍奉主子,就得先除了这祸根,所谓净身是也。”
苏朗被这话吓住:贺琮竟果然如此阴狠毒辣?他不但强占了顾卫卿不放,还要害自己永远不能人道?
饶是他一向泼皮、无赖,此刻也不禁冷汗涔涔。
顾卫卿嫌恶的挪开视线,道:“那是王爷的事。”
贺琮道:“如果眼前的是你的苏朗呢?”
顾卫卿一僵,瞬间脑中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这又是在试探自己么?不管真假,都和她没所谓。
顾卫卿蹙眉道:“什么我的你的?这建宁府数万百姓可都是王爷的。”
贺琮扳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盯着她那清亮的明眸,道:“卿卿,别避重就轻,如果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苏朗呢?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觉得他服侍你很用心吗?肯伏低身子替你倒洗脚水,肯温柔小意喂你吃饭喝茶,肯为了你去学推拿,本王愿意为你再破一次例,如何?”
顾卫卿盯着贺琮看了一瞬,有点儿不太敢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的视线太灼人,以至于她不敢分神去辨别眼前衣不蔽体的人到底是不是苏朗。
她轻嗤道:“是又如何?与我何干?”
顾卫卿远不知道,她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对于苏朗来说是如何深重的打击。如果不是口腔里塞着东西,他这会儿早把牙齿咬掉了,胸腔里充斥的都是恨。
就算顾卫卿知道眼前的人是苏朗,只要贺琮问,她也不会忌惮这么说。
贺琮就是料定了顾卫卿的性子,才敢有恃无恐。
他凉凉笑道:“本王说过,看他不顺眼已经许久了。”
顾卫卿故做不解:“王爷这是何意?苏朗不过是个市井流氓,虽然脾性顽劣,但也不碍王爷什么?”您看人家不顺眼做什么?
贺琮道:“谁让他觊觎不该他得的人呢?”
这话顾卫卿不接,只耸耸肩不接话。这笔糊涂烂帐,根本没法算,贺琮时不时拿这事说嘴,顾卫卿真心觉得烦。
贺琮道:“别以为你做的事,本王不知情,无缘无故,你为什么要和他结拜为义兄?”
顾卫卿一怔,下意识的避开了贺琮的视线。
贺琮将她的下巴强扭过来,嗤笑道:“不敢说?”
顾卫卿拂开他的手,无奈的道:“草民不是已经招认过了么。”要算帐,他早算过了,今儿把她叫过来到底意欲何为?是想杀鸡给猴看,让她明白,他对她有多仁慈吗?直接杀鸡就是了,没必要倒前情旧帐,有什么意思?
贺琮道:“本王不记得了,所以想再听一遍。”
顾卫卿无奈:“草民已经知错,不该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给自己留条后路。”
“呵呵……”贺琮嘲笑道:“卿卿,你又骗本王,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好衣好食、好鱼好肉的养着苏朗,难道不是为了给你……配种?”
顾卫卿脸色微胀,火辣辣的疼。
第222章 赌输赌错
苏朗剧震。
贺琮的疑问,正是他埋藏心里许久的疑问。秦月有疑点,他的亲事有蹊跷,而顾卫卿一反从前的厌恶,忽的对他示好就更是疑窦重重。
却原来答案在这里,顾卫卿想要的,不过是借腹生子。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做了她戏耍的玩物。甚至后来和秦月的婚事告吹,又受了致命伤,被她救活,还对她感恩戴德,甚至不惜为她卖命。
谁敢保证,那夜半袭击他的人不是她派人下的黑手?
如果苏朗能起身,眼前就是一座山也被他一拳头击碎了。
顾卫卿半天没说话。
苏朗的耳边只有细碎的声响,他什么都看不见,也无从猜想,却仍是从这诡异的寂静中品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许久,才听顾卫卿软糯而无力的声音道:“王爷,草民累了。”她一旦这样开口,就是蠢蛋也知道她想要避重就轻,借以脱身。
贺琮执起她的手,道:“累了啊,那就速战速决,不然本王也心疼。卿卿一向聪明,自然猜着本王是何意。”
他可真是有病,她不问,他不说,稀里糊涂就成了,干吗非得挑破脓疮?被逼无奈,顾卫卿咬牙道:“王爷自然打的是杀鸡骇猴的主意。”
贺琮不掩赞赏的笑道:“卿卿聪慧,一说就叫你猜着了,本王可不就是要杀鸡给猴看,不只要给猴看,还要猴亲自杀鸡才好看。”
这是让她亲自动手了?
顾卫卿嫌恶的蹙起眉,眼神毫不掩饰她的不悦,直直的瞪着贺琮:“王爷别欺人太甚。”
贺琮拉着她的手笑道:“这么漂亮修长的手,写得一手好字,也打得一手好算盘,更有通天的本事,本王真是爱到了心坎里。可这双手还没见过血吧?”
顾卫卿嫌恶的抽出手,毫不客气的道:“王爷若喜欢,大可把这手剁掉自顾把玩,一样是见血。”
贺琮死皮赖脸的又缠上来,道:“呵呵,卿卿一向狠心,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还真是让本王叹为观止。不过剁了你的手,本王怎么舍得?见血是见血,可用你自己的血,染就的不是最纯粹的生命的颜色。”
所以说他变态,非得要她手刃别人,沾了别人的血就是正红了?
顾卫卿不敢跟他硬顶,只一抚腹部道:“王爷有吩咐,按说草民不能不从,可能否宽容些时日?孩子还未落地,好歹让草民替他积点福气?”
她自己将来遭到什么样的报应,顾卫卿是不在乎的,但如果可以,如果能,她还是愿意把世间最纯粹的最美好的最纯净的东西留给孩子。
提到孩子,贺琮的神色也变得温柔了些,言语上却仍然冷冰冰的:“你还好意思提孩子?”
顾卫卿知道又触了他的逆鳞,立刻识趣的闭了嘴。
贺琮却似乎更生气了,怒道:“你也着实胆大妄为,既跟了本王,还嫌不足?竟无端端的和苏朗结义,并且还把他接回顾府?这建宁府谁不拿本王当成笑话,都当你和她有了什么首尾。”
苏朗气得吐血,忽然间腿间的脆弱被谁捏住。他浑身血液倒流,什么念想都没了。
只听贺琮无情的声音道:“本王奈何不得你,还奈何不得你身边的人吗?你记着,你想要亲近哪个男人,没关系,本王如你所愿。从今天以后,你要苏朗,那本王就让苏朗片刻不离你左右。你厌了他,烦了他,又看中了别的男人,没关系,只要你一声吩咐,本王绝对会把他们都绑了来送到你跟前。”
有冰冷的硬物搁在他的小腹上,苏朗知道那是锋利的匕首。
顾卫卿半晌才道:“王爷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就算草民从前有所异想天开,可现在不是都没了么?草民已经知错……”
“知错?那好,你亲自动手,本王便不计你从前的所有过错。”
顾卫卿许久才发出一声轻笑,苏朗听在耳里,却只觉得心口冰凉。他听见顾卫卿的声音清脆婉转,一如从前,却是鬼魅般的催命符:“王爷这又何必?草民来就是。怎么动手?就这样一刀下去吗?是削掉一半,还是连根?现在这软沓沓的就可以吗?要不要有人准备止血药?也对,不过是一条贱命,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苏朗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各个都自私自利到极点,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可以置他人的性命于不顾。凭什么他们二人斗法,要拿他作筏?他苏朗不服,不干。
这不公平。
却由不得他,有人轻巧的扑上来,按住了他的腰腹和双腿,纷乱中他无法辩别到底哪只手是顾卫卿的,哪只手是贺琮的,他只知道,过了这一刻,他连活着都是屈辱了。
苏朗绝望的长号:“唔——唔熬——”剧痛来临,他在惊悸交加中昏死过去。
贺琮冷冷的盯着苏朗,再把视线挪到神色不变的顾卫卿身上。
顾卫卿嫌恶的扔了匕首,懒洋洋的问贺琮:“现下王爷满意了?”
呵,呵,满意?是啊,他该满意的,可他如何满意?她能这么待苏朗,他日自然也能如此待自己,只不知刺自己那一刀会是何时,她又会刺向哪里。
贺琮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道:“卿卿果然心够狠。”
顾卫卿平静的答道:“比不得王爷。”
贺琮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却还是要问,横竖苏朗昏死过去是听不着了:“本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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