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生娇闻言又是一怔——这男子连续几次都不中她的媚术,究竟是他定力太强,还是他太过痴傻,根本就是块没开窍的石头?
怔愣间,殷十三已然起身朝门口走去。
步生娇见状,急急跳下床,想要追上他:“我不穿男人的衣服,你回……”
她跳得太急,却是忘了掀开裹在身上的被子,那迈出的脚步便踩到了被子上,这被子又被殷十三裹得太紧,当即脚下一滑,步生娇“哎呦”一声,直直朝地上摔去。
殷十三听见声响,回头看见这副景象,脑子里蓦地闪过柏氿交代的话:
你莫伤了她。
他当即冲上前去想要将她护住。
“哐——”
“碰——”
寂寂深夜里,忽然惊现两声巨响,惊得树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
这第一声,是殷十三接住了步生娇,却又万分悲剧的一脚踩上棉被,脚底一滑,直挺挺的后仰着倒在地上。而那方才被他抱在怀里的步生娇也随着他一起倒下,好巧不巧,正嘴对嘴压着他。
这第二声,便是自这二人双双倒地之后,程昀忽然提着酒壶一脚踹开了房门,扯着嗓子道:“狗友,我今日得了坛酒,甚是……咦——?”
大约是天道好轮回,当初柏氿扮成新娘刺杀殷瑢时,二人正在婚房里杀气腾腾打斗得痛快,这殷十三拎着块贞洁帕子,一脚踹开了他家主子的房门。
如今他与步生娇在屋子里纠缠不清,便轮到他的好兄弟拎着酒坛,一脚踹开了他的门……
程昀拎着酒坛,一只脚还保持着踹门的动作。他在门外瑟瑟的冷风里呆了片刻,忽然哈哈一笑,朝着屋里一上一下的二人道:“恭喜恭喜,二位记得日后请我喝喜酒啊。我就先撤了。”
言罢迅速关上房门,闪人。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其实不过刹那。刹那间,步生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唇上一暖,门牙一疼,紧接着又有一人踹开房门,说了句该死的话后,一切便又恢复了寂静。
她忍着门牙上的疼痛,正要起身,她身下的那人却忽然按住了她的脑袋,又有潮湿的暖意在她的唇上一扫而过。
步生娇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该死的臭小子莫名其妙多了她的初吻不算,居然还敢舔她?!
浅褐眼底杀意乍现,暴烈怒意噌的涌上心头,步生娇正要暴起,身下的那人却似是嫌她太不安分,竟是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地上。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一片模糊的景象里,步生娇只来得及看见他那泛着微蓝的沉沉眼眸,随即便是更为深沉的侵略。
他扣着她的下巴,迫着她张开了口,紧接着又探了进来。起先是一触即止的试探,仿佛水底的金鱼偷偷吻上柔曼的水草。他极短的顿了片刻,又迅速缠了上来,无甚章法的翻覆好似天边涌动的云,柔软而不可捉摸,于深深厚重间劈落一道惊雷,降下倾世的雨,落在向来止水般的一汪心湖,转瞬掀起滔滔浪花。
步生娇那密而长的睫毛,忽然颤了颤,仿佛琴上被人轻轻拨动的弦。
她不由死死揪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子。
想她风倾媚首一世英名,一路走来蛊惑过多少男子,每到关键时候,总能手起刀落全身而退,谁曾想,她如今竟是在这臭小子的手里栽了跟头。
何其屈辱。
眸光一凛,艳杀乍现,步生娇忽然用力咬破了殷十三的舌头,顿时有铁锈般的血腥气味弥漫在二人的口腔里。
刺痛传来,殷十三捂着嘴巴微微退开,步生娇趁机坐起身来,一把掀掉缠着她的被子,掌心运气,直朝着他的脑袋劈去一记手刀。
他便在这时抬头,指骨抵在唇边,似是在回味方才亲昵的滋味,他朝她望过来,蓝黑的眼底竟有几分孩童般天真的茫然,仿佛春日万里晴空般澄澈。
凛凛掌风下,他似是没有想起来要躲避,只是直直的看着她问道:
“你……为什么是甜的?”
步生娇那赫然盛威的手掌,忽然便僵在了空中。
暗云遮月,半娇半羞,染了红颊。
窗外,虫鸣渐起。
步生娇顿了半晌,恨恨的收回了手,起身走到桌边,兀自倒了杯茶压压旺盛的心火。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未开窍的臭小子,与他计较什么。
步生娇默默想着,饮了口茶,茶入舌尖,她却忽然“噗”的将口里的茶全吐了出来,“好苦!”
殷十三从怔愣中回神,又成了往常二货兮兮的样子,“苦就对了,这茶是上好的苦丁,自然是越苦越好。”
步生娇捂着嘴巴,苦着小脸,瞪了他一眼,“给我水!”
“哦……”殷十三习惯性的解下腰间的牛皮囊,递了过去。
牛皮囊离了手,他才忽然想起来,早晨的时候,程昀刚给他这囊袋里装满了号称是全许国最烈的酒……
眨巴眨巴两下眼睛,殷十三抬头朝步生娇看去,只见她执着酒囊,脸颊和耳朵飞上艳丽的红,半晌,她又默默的打了个酒嗝。
……殷十三一怔,又迅速起身,劈手去夺那酒囊,“你醉了,别喝了。”
“不要!”步生娇皱着眉,晃晃悠悠的一躲,竟是喝出了滋味,仰头就将这极烈的酒往嘴里灌。
殷十三见了,眉心一皱,夺下她手里的酒囊,高高举过头顶,“你不许再喝了。”
步生娇正喝得高兴,忽然被人夺了酒,她歪头嘟了嘟嘴,猛地抬手朝着殷十三挥去,“还我!”
这一挥没挥到殷十三,却晃晕了她自己。步生娇左脚绊了右脚,摇摇晃晃的就要朝旁倒下,殷十三一惊,连忙丢了酒囊便去扶她。
牛皮囊“碰”的砸在地上,澄澈酒水汩汩而出,满堂满室顿时弥漫开冽冽的香气。
步生娇眨了眨眼,盯着上方那匆忙揽住她腰身的男子,忽然笑弯了眉眼,嘻嘻的道:“好看!”
这笑容太过纯粹,没了往日刻意的妖媚,仿佛枝头成簇绽放的洁白丁香,在风中微微摇曳,莫名便生出烂漫的蛊。
殷十三怔了怔,问道:“什么好看?”
步生娇笑眯眯的指着他道:“这个好看。”
这颤颤一指,仿佛是飞鸟掠过海面,划出一道浅壑,殷十三压了压心底莫名的惊诧,拔下头顶束发中的流云簪,递到她面前,问:“这个好看?”
步生娇却摇了摇头,拨开这挡住她视线的碍眼东西,捏了捏殷十三的脸皮,甚是欢喜的道:“这个好看!”
说着,她又勾住他的脖子,靠了上来,与他贴得近了些,一双浅褐眼眸晶亮晶亮,映着他微怔的面容,“漂亮的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殷十三,”他答道,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步月。”她应着,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神神秘秘的道:“这是我的真名,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好,我不说。”
步生娇笑了笑,又在他耳边认认真真的道:“在风倾楼里,如果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真名告诉别人,那就是意味着喜欢他。”
殷十三微微睁大了眼睛,又听她道:“所以,小哥哥,我喜欢你呀。”
一刹惊心,仿佛暗夜长空忽然劈落一道惊雷,骤然炸裂山巅坚硬顽石,大雨瓢泼,雨过之后,狰狞裂开的石缝中渐渐开出一朵娇艳的海棠花。
情窍忽开,石上生花。
殷十三侧头瞧着肩头那醉意朦胧的女子,眸光微暗,默默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她在软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
明知醉酒后的胡话当不得真,但不知怎地,他却自愿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守着她乖巧安稳的睡颜,良久良久。
身后,月色如水倾泻满地,地上一滩冽冽残酒,残酒蜿蜿蜒蜒漫到门边,门边一棵苍劲雪松,松下,盘腿坐着一个形单影只的人。
程昀盘腿在松下席地而坐,就着苍苍月光仰头饮了口酒,抬手擦擦下巴上沾了酒的胡子,低叹:“美酒果然与单身狗最配啊……”
☆、第81章 吻
“美酒果然与单身狗最配啊……”
程昀正如此叹着,忽有一阵凉风袭来,抬眼只见殷瑢抱着怀里一人,迅速从他身边掠过,一脚踹开殷十三隔壁的屋子,闪了进去。
程昀被这凉风吹得微怔,半晌,默默枕着手臂躺在地上,看着头顶漫天星辰,哈哈一笑:“狗生不易啊……”
殷瑢抱着柏氿掠进屋子,一把将她丢到床上。柏氿被他扔得脑袋好一阵晕眩,昏昏沉沉中,只觉身下的床榻又猛地凹陷下几分,竟是他压了下来。
慌忙侧头,那人微凉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脸颊。
他的唇微凉,她的脸很冰,这一凉一冰触碰一刹,殷瑢却猛然惊觉嘴唇上传来极为**的刺痛,像是一不留神吃了颗超级变态辣的辣椒。
他不由皱眉微微退开了些。
柏氿眸珠微转,见他薄唇微肿,不禁捂住嘴巴眉眼弯弯的笑了笑。
她出公孙府之前,曾用姜汁抹黄了脸。这姜汁被她处理过,涂在脸上虽不觉得疼,但老姜的味道还在。他方才那一口,只怕是……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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