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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千金贼 (河山不改)


  难得见到殷瑢吃瘪的模样,柏氿那弯弯的眉眼里,不由又升起几分得意。正得意着,忽然有人移开她捂在嘴边的手掌,于是她这幸灾乐祸的笑容,便完完全全的落进他的眼底。
  她微微垂着眼眸,一双墨色沉沉的眼眸隐在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之下,仿佛是清亮的月光洒在阔大海面,于深深浅浅的波澜上,泛出点点晶莹的光。她轻轻抿着唇,唇角又克制不住的微微扬起,七分得意,三分娇俏。
  殷瑢突然朝着柏氿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脑袋,丝毫没有被她那一脸五大三粗的糙汉妆给膈应到。他的拇指一路抚过她的唇角眉梢,轻轻笑着,低声叹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我终于见到……”
  如此珍贵,何其有幸。
  他自上方朝她望下,微含笑意的目光温柔得近乎珍重,似是有夜里极软的风,柔柔拂过地上青葱的草,那凝着淡淡月光的草尖,微晃。
  柏氿却突然一僵,一僵之下,那唇边眼角的笑意便迅速隐了去。
  殷瑢皱眉,不甚满意的捏了捏她的侧脸,低低道:“再笑一个……”
  这微寒的指尖捏得她的脸颊有些发疼,柏氿一怒,转头便咬住了他的拇指。那森白微尖的牙齿抵在他的指节,仿佛下一个瞬间,便会将他的手指狠狠咬断。
  她咬着他,尽显杀意和怒气,那被她化得五大三粗的脸上都渐渐凶神恶煞起来。可她掩在牙齿之后的舌,却不可避免的触到了他的指腹,软而潮,绵绵如天际丝柔的云,又像田里绒绒的花。
  殷瑢微怔,忽觉今日在宴席上喝的酒,渐渐上了头。
  他笑了笑,并不收回那被她咬住的手,反倒往里探进了些,又缓缓凑到她的耳边低笑:“我多希望此刻你含住的不是我的指,而是我的……”
  后面的话再没说出,柏氿却已懂了。她猛然涨红了脸,也不知究竟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银牙一磨,恶狠狠的用力咬了口他的手指。
  “嘶——”殷瑢低低抽了一口凉气,收回手掌,偏头看了眼指骨上那一圈正冒着血的牙印,淡笑,“真疼……”
  柏氿冷哼一声,在心底暗骂“活该”,他却又执了她的手掌,贴在他的心头,“这里更疼。”
  柏氿闻言,转头朝他望过去。这一侧头,便与他鼻尖对了鼻尖,她一怔,他却好像没有发现此时的亲近,继续低低的道:“自你走了之后,这里每夜每夜都在疼。”
  他的心脏在她的掌心之下微微跳动,一收一缩,声声传进她的心里,柏氿微垂了眼眸,问:“有多疼?”
  殷瑢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近了些,抵着她的额头,对着她的鼻尖,气息相缠,只听他缓缓道:“疼得厉害,疼得想把它挖出来……”
  顿了顿,又道:“挖出来,交给你。”
  柏氿那抵在殷瑢心头的手掌,忽然一凉,似是被这鲜血淋漓的剖心表白,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僵在他温软的怀里,半晌,又听他忽然叹息起来,他的气息悠悠在她脸侧拂过,携着几丝烈酒醇醇的香,也不知究竟是醉了几分。
  他低低的叹着,像是越过人世生离死别,越过夏日酷暑冬季苦寒,轻轻落在她的耳边,忽然便闷了心,涩了眼。
  “我后悔了,”她听见他道,“悔不该当初,把你送到琼台去……”
  若是当初他换一种选择,只怕此时的她与他,便不会这般的艰涩坎坷。
  当初他执棋落子,轻轻巧巧布下一桩浩大棋局,他本应坐看风起云涌悠然自得,却偏偏在遥遥注视间,不经意便失了心,终成今日痴缠不休的误。
  他要亡一个国,有的是办法,何必再多此一举,赔上一个她。
  一朝观棋误入局,从此,情不知缘何而起,一往而深。
  尊贵孤傲的世子殿下,算尽人心,却偏偏没能在最开始的时候……
  看透自己的心。
  若是当初那一眼初见,他便知将来他会如此爱她,他必不会亲手送她离开。
  那样……
  该多好。
  他微叹着,几分艰涩,几分苦闷,“柏氿,我该怎样做,才能抵得过琼台在你心里的分量?”
  我又该怎样待你,才能抚平你心里的芥蒂?
  夜深而凉。凉凉夜色里,他在近处望着她,沉沉眼底仿佛深夜天边一轮硕大的月,月下一片粼粼的湖,湖上有渔夫穿着蓑笠一杆一杆撑着木船。木船慢悠悠划过水面,荡开一圈圈波澜。
  这波澜一层一层渐渐便要晃进柏氿的眼里,她却突然微垂了眼,避开他脉脉的眸光,起身淡淡的道:“殿下,您,醉了。我去给您倒些醒酒的茶来。”
  一句“殿下”,一句“您”,渐渐清明起殷瑢微暗的眼眸,他坐起身来,见她静静立在床边,手中一盏薄茶,神色平淡得近乎漠然,仿佛是在告诫他,莫要再痴人说梦。
  殷瑢忽然便笑了笑,七分凉,三分怒。
  他朝她伸出手来,接住那盏茶,柏氿见他接了茶,便要松开自己的手,才一松手,这茶却从他的指间跌落,清脆一声碎在地上,淡绿的茶水泼了出来,在她的脚前划出一道长长的沟。
  仿佛是她与他的楚汉之界,再无法逾越。
  柏氿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俯身正要去拾地上的碎片,却被他捉住了手腕,她偏过头,只见他道:“你想与我恩义两清,划清界限,我偏不允。”
  他抓着她的手腕,用力朝后一拽,柏氿当即被拽得砸到他的身上,摔进他的怀里,二人齐齐倒在绵软的床榻上。她皱着眉想要撑起身体,却被他环扣住了肩膀和腰。
  “柏氿,你且听着,”他在她的耳边沉沉道,那语调又坚又定近乎宣誓,“不论你逃了多久,逃得多远,我都会像今日这般,抓住你,抱紧你。”
  不论你狠心抹掉多少你我的记忆,我都会在你的生命里,刻上我殷瑢的名字。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边,暖而痒,柏氿微微一颤,又被他翻身压在了下方。
  暗灰透银的绵软床榻猛地向下凹陷,荡起一圈丝柔的被单,仿佛海中涌动的波涛。
  他迅而猛的朝下俯身,又一次狠狠叼住了她的唇。
  柏氿紧皱着眉,抬手便要向殷瑢挥去一掌,凛凛的手掌刚挥到半空,却被他稳稳抓住,十指相扣着将她的手掌按回床榻。
  他将她握得极紧,指间泛起青白之色,似是发了狠,势要将她融进他的骨血,再也剥离不开。
  他又压迫得太猛,于唇齿缠斗间燃起惊心动魄的烈烈大火。
  柏氿被这炽热逼得微微沁出一层汗,她偏头想躲,他又立刻追了上来,不肯罢休。
  他将她死死困在他身下的方寸之地,痴缠良久,始终觉得这亲近还是不够,便伸手探向她的腰间,猛地扯了她的腰带。
  本就稍显宽大的乐师长袍立刻松散起来,柏氿大惊,用力一推殷瑢的肩膀,他却不动分毫,反倒还压紧了些。
  他指尖凝气,在她的背后自下而上迅速一划,于是她缠了许久的裹胸便随着他的动作根根断裂。
  有两簇压抑了许久的蓬勃渐渐隆起,仿佛那月下山巅,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于刹那间绽放,颤巍巍的便抵上了他的胸。
  于是柏氿那通红的脸色瞬间便飚到了耳尖。
  他却仍不停手,撕了她的外袍又要去扯她的里衣。
  柏氿猛地一震,心底噌的窜出又羞又恼又怒的各种情绪。她曲起膝盖就要往上用力一顶,动作间,却有一阵锥心的疼痛从膝盖骨传来。她不由被疼得一僵。
  这一僵不过短短一刹,却仍旧被他捕捉了个分明。
  殷瑢微顿,渐渐退开。柏氿立刻抱着胸坐起,那死死盯着他的一双眼眸里,七分杀意,三分警惕。
  殷瑢垂眸一叹,却没再强求。他转过头去,突然伸手执了她的脚。柏氿又是一僵,当即便想将这只脚从他的手里抽离,才动了半寸不到,便被他捏着脚底抓紧。
  “你做什么!”柏氿冷喝,声音莫名有些不稳。
  殷瑢却并不回答,甚是沉默的脱了她的袜子。
  她的脚不算大,被他握在掌心,玉一般的脚趾因为紧张而微微绷住,似是一株含羞的草,不经意间被人轻轻触碰,便羞得缩了起来。她的脚很白,像是母牛刚产下的奶,那脚趾甲却透着粉嫩的光泽,仿佛她害羞时微红的耳垂。
  胸和脚,都是一样隐秘的地方。
  柏氿咬了咬牙,暗自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殷瑢没有停顿太久。他执着她光洁的脚,又缓缓掀起了她的裤子,将裤头一路推到膝盖之上,露出她膝头一片青青紫紫的淤伤。
  那一日三司会审,她在鹅卵石上久跪时落下了这伤,如今,竟还没有好透。
  殷瑢缓缓皱起了眉,“为何不用药?”
  柏氿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在公孙府的这些日子,她都忙着钻研师父教的曲谱去了,哪里顾得上这些。
  再者,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不就好了么。
  殷瑢见她这不甚上心的模样,极浅的叹了口气。
  他盯着这伤看了半晌,眼前忽然闪过那一日,她被公孙铁卫一棍子打得跪下的场景,眉宇间便渐渐透出极淡的阴戾,却又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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