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一面给玉辞喂药,一面听他细细说来,心下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终于撂下那汤药来,转身,目光炯炯。
“那如今,道长可否为在下指名,如何能见到那千年雪莲花?”
坤敬闻言却是摇了一摇头,叹口气道:“且恕贫道无法,师父故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去瞧着那千年雪莲花,可是当初的冰雪厚度,我尚且不敢贸然上那山巅去,如今……便更不必想了。”
东风笑闻言锁了眉头,真真是可恶、可恨,自己想要寻找的花儿就在眼前,可偏偏就是碰不到!
半晌,她松了口气,道:“多谢道长,且容在下多思量些时候,这占地之嫌,还望道长不弃。”
坤敬闻言一笑:“施主哪里的话,这月阳山之忧,时时威胁着性命,如今我这里囤积的粮食和捡来的野味尚且能容我苟活些时候,可是总也会有山穷水尽之时,二位今日前来是要解我之忧,无论如何,贫道都须得感念、欢喜,哪里谈得上‘嫌’字。”
东风笑笑笑:“多谢道长。”
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在下之前误打误撞,扰了尊师清净,只盼道长莫怪,不过道长可知,尊师身上的虫子和……一个白色的薄瓣,都是何物?”
坤敬闻言一愣,面上忽而现出几分戾气,继而,他苦笑一声,又返回了之前的面貌。
“唉,也怪不得你们……你们还敢扰师父的清净,可我,就因为那虫子和花瓣……连碰也不敢碰的,更是无法下葬。”
“师父临终告知于我了,那虫子是一种蛊,但具体是何物,他也说不分明,至于那白色的薄瓣……便是花瓣,我瞧着,像是千年雪莲的一处花瓣。”
东风笑一惊——那险些害了她性命的东西,竟然就是千年雪莲!
堪堪一个小花瓣,就让她和玉辞狼狈如此,如若……如若是整整一朵花呢?
当真如父亲所言,千年之物,通天地,有灵性,当真是不简单!
坤敬打量了他二人一眼,和东风笑相对拱了拱手,这便告辞离开了屋子去。
东风笑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不由得颦了颦眉,目光复杂地看着倚在榻边的玉辞,如今的他唇角已经有了些许血色,面色也非是那般苍白了,让她看着安心了不少。
去不了山巅,寻不到那千年雪莲,便是拼尽性命冲上山巅去,可能也做不了什么!
如此看来,辛辛苦苦爬上这山来,不过是送命。
她自己送命也就罢了,何苦偏要将他也拽上,哪怕是让他留在南乔,当个王爷,妻妾成群,功勋卓著,也比如今的圆满。
东风笑伏在他榻边,忽而,难得的后悔了。
她埋下头去,抬手拽住他温热的手,伏在榻上五味杂陈。
直到有了动静,东风笑只觉得自己攥在手心里的手轻轻动了动,便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了去。
那边,玉辞那一对狭长的凤眸缓缓张了开来,扇骨一般的睫毛惑人得紧。
哪怕如今还没有恢复完全,可依旧是那么好看。
东风笑在心下笑笑,也是佩服自己,便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竟也不忘了停下脚步来欣赏美色。
可这一番折腾,她自然也不再躲他、疑他。
东风笑明白,不说之前种种,便是当初她扑向他去取他的血,他绝对是有能力推开她一走了之的,可是他没有,他甚至是毫无挣扎地任由她狠狠将他按倒在地,直到将他生生弄得晕厥过去,如此作为,他不会是想要取她性命的。
“玉辞……”她看他迷迷糊糊地四下打量,小心地启口唤他。
见他那墨玉一般的眸子瞧向她,东风笑咬了咬唇,终于启口道:“对不起。”
玉辞愣了愣,继而摇了摇头:“不妨事。”
说着,动了动肩膀便要起身。
东风笑听见‘不妨事’这三个熟悉无比的字眼撞进自己的耳中,眼中忽而有了几分笑意,却是反手将他按在床上,说着:“你先切莫乱动,还没好全,这里暂且是安全的,先修养好了再说。”
玉辞任由她按下,躺在榻上,任由她细细地替他掖好被子,仿佛是在照料一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孩子,也不禁失笑。
“不必这般麻烦的,我自己可以。”他低声说着。
东风笑头也不抬,声音很小:“我本不该咬你取血的……至少,不应该下那么狠的手,我知道如今算是解释,可是……可是,当时我本不该见到你的血,见了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玉辞摇了摇头:“没有这血,你怕是撑不过去。”
“如今上山只你我二人,天气又这般严酷,应当有个照应,你不信我也便罢了,可是至少也不当这么贸然独自行动,若不是当时天亮到了换岗的时候,若不是雪地里留了脚印,我恐怕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如此就太过危险了。”玉辞沉声说着,话语里不无责怪之意。
东风笑点点头,伏在床边抬眼瞧了瞧他。
玉辞沉了口气,兀自垂了眼来,声音忽而低得几不可闻:“再者说……你既是不肯信我,又何必抢我来同行……”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东风笑却听得清楚分明。
她心下微微诧异,不知他话语里面的一丝委屈是真是假,是当真存在,还是她的错觉?
第下:且南飞163 时隔一年的吻
东风笑又抬眼看了看榻上合眼的人儿,眉眼里忽而闪过了一丝光去。
也许是她错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纠结于那流逝的记忆。
可是,如今,哪怕他忘了她,忘了那段记忆,他依旧是他啊。
一个人,也许会因为一段记忆而改变处事,但大概很难因为一段记忆而改变本质。
而兜兜绕绕这么久,她交付真心的、全心欢喜的,依旧是他。
东风笑垂眼看着他,忽而低下头去,不由分说地一口擒住了他的薄唇。
玉辞本是仰在榻上,倏忽间却觉得一阵冷香扑面,唇上又是一片温润柔软,他一个怔愣抬起眼来,却见这个本是对他千万分抗拒的丫头,此时此刻,竟是俯下身来,深深地吻着自己的唇……
他唇角扬了一扬,不曾想过避开,任凭纠缠。
而对东风笑而言,再一次吻上他的唇,与上一次,已隔了约摸一年。
此时此刻,南乔平焦一带的荒野里,大雪过膝,一队南乔的兵士围成一圈,四周,不少北倾的兵士四散而逃。
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低低地垂着头,跌坐在雪里,走进了,还能听见她低低的啜泣之声。
为首的南乔兵将一凛眉,四下看着那些作鸟兽散的北倾兵士,心中暗自估计着自己的人手,末了摇了摇头。
“停吧,不要追了。”
本就是靠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唬住了这一队人,如今这茫茫雪野,再追下去得不偿失。
那些南乔的兵士闻言便不再动弹,只是团团围住这跑不走的孤女。
“你,抬起头来。”为首的将士指挥道。
那女子身子颤了一颤,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依旧带着惊恐的眼泪。
这一抬头,却着实是惊到了四下的所有兵士。
正所谓糙衣难遮颜色好,面如美玉姣姣。
这女子虽然衣衫破旧,面容狼狈,可那模样依旧是端正清秀,能看出来,底子是颇为不错的,若是好生打扮一下,少说也会是美人儿一个。
这些兵士皆是心下惊叹,继而,眸子里皆是闪过一丝凶光。
这些日子行军艰苦,军情又是紧急,一刻也放松不得,倒是可怜了他们这些老光棍,可是许久没有开荤了。
谁知天公作美,偏偏在这时候送来了个如此俊俏的小丫头……
这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那为首的一挥手,几个人会意,拖拽着这个女子便往营里走,步子是极快的。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这女子惊恐地大叫着,拼了命地挣扎。
“小娘子,你不过是北边贼人的贱种,一个下作的俘虏,生死由不得你,还是乖乖听话为好!”这为首的兵将一眯眼,像是打量着大鱼大肉一般打量着她。
这色眯眯的目光看得这女子身形一震,随即便咬了牙一声也不敢出了。
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丢进这乱棚子里面去,叫几个兄弟来,许久不曾开荤了!”这为首的大汉也不再同她多讲,到了营口便一挥手,话音方落,几个猛虎一般的兵士便扑了上来。
这女子势单力薄,自然抵不过他们,只得任由他们又拉又拽。
直到被丢入了营帐了,四下的兵士平日里严守军纪,看着不苟一笑,此时此刻,对着敌国的战俘,却仿佛是一群失去理智的畜生。
女子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一对美目里满是惶恐之色。
那边,外面高声的交谈渐渐传入她耳中,伴随着的是凌乱的、匆忙的脚步声。
她身形一凛,看着营帐被人粗暴地、急切地撩开,冲上前来的兵士仿佛是饥不择食的野兽!
“等等!”
这女子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却不忘张口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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