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浅浅烟花渐迷离)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 入库:04.10
他立即缩回了筷子,眉宇也松开了。
反而阿娘见状后嘴里边道:“那就都给小同吃吧。”边把剩下的鱼肉都夹进了弟弟碗中,却没料小同并不领情,摔了筷子怒道:“吃吃吃,每天都吃鱼,一点都不好吃。”
阿娘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心偏向却反而得来儿子的抱怨。
我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落入眼底,并没有打算去调解。后来阿娘就收了碗出去了,我才拍了拍小同的头道:“以后别对阿娘那么说话了。”
小同转头过来看我,眼神一黯:“你要走了?”
这小子不单敏感还很敏锐呢,我简单一句话就洞察了我的企图。我点点头,“姐跟你姐夫就先回去了,你要记得按时吃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小同扭头去看阿平,本以为他又要语出不善,却没想问了句:“我能上你们家去吗?”只见阿平想了想后答:“想来就来。”
第37.回门(14)
我很讶异,之前小同还对他有敌意来着,他却毫不在意。可他又并不是全无脾气的,刚刚与阿牛一番厮打后被我带回来这一路,其实他有在生闷气。跟他处了三个月,他那点小脾气还是摸得准的,貌似乖巧听话不作声,实则脾性大着呢。
不过换谁都会生气,与媳妇这趟回门啊,先是小舅子不友善,再是丈母娘冷待,然后还被人骗出门打了一顿。想着这些就又感心疼了,这也是我想尽快回去的原因。
忽而发觉我的心境上有了改变,出嫁前自然是把这里当作是家,可短短三月,却觉此处变得陌生,尤其是在阿平被欺负后归心似箭。
我在晃神,身旁的阿平与小同说了什么没听清,直到衣角被拽了一下对上阿平幽亮的眼睛,见他嘴蠕动时才回过神,立刻询疑出声:“你说什么?”
静了一瞬,他答:“走了。”
刚才他应该说得不是这两字,不过我打算追问,点点头,回眸跟小同道了别就与他一同走出了房。堂屋里阿娘正在把麦子装袋,看见我们出来刚要开口被我抢先道:“阿娘,我们回去了。”她微微一愣,“啊?这么早就回吗?”
心知刚才他定是想喊我跟阿平帮她干活,但被我抢断了话不知要如何再提出来了。
就在这时,阿平突的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碎银子放到了桌上,然后说:“帮小同看病。”别说是阿娘一脸懵然,就连我都感到惊异,他怎会带银子?关键是他怎会想到要把银子给阿娘?还有这银子他是哪里来的?问刘寡妇要的吗?
怀着疑问我与阿平踏上了归程,因为最终还是收获了银子,阿娘心满意足地给我们带上了十个鸡蛋上路。我估摸着阿平当时掏出来的那些碎银子怎么也得有个五两左右,要付小同的诊金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等离得村子远了些后我问阿平:“你怎么会带银子出来?”
但见他一脸懵懂地回看我,好似在反问带银子出来有什么不对吗?只得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银子留给我阿娘?”
这次他笑了,还伸手来捋我鬓旁落下的发,然后说:“他是你弟弟。”
别人或许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我一听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因为小同是我弟弟,所以才把银子留给阿娘当作给小同看病的诊金。
我微微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右脸颊上还有一块青肿,嘴角也破了,可是他却对我笑得阳光灿烂。其实他什么都明白的吧,阿婶的突然而至、这趟回门的意义以及我的难处,他不擅表达,却用实际行动化解了我在自己家中的尴尬。甚至面对阿娘那终于褪去愁苦隐现笑意的脸,哪怕那笑是因为目的达到,离开时我可以挺直腰背,不用再受唠叨与埋怨。
心头涌入暖意,忍不住把头往他胸前磨蹭了两下,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独有的清新味道,然后再扬起笑脸对他道:“走吧,我们回家。”
第38.回门(15)
他没动,黑眸湛然若定于我脸上,不安分的手指点了下我的嘴角。
我立即反应是:“怎么了?是脏了吗?”可他手指划动,在我的脸颊上轻勾而过,顿时只觉他指尖划过之处有酥麻感。
若不是知道他心思单纯,我会以为他这是在挑逗。
拉下他的手指,“好了,别玩了,还要赶路呢。”抬头看看天空太阳的位置,应该已过申时近酉时了,再不加快进程恐怕赶到家就天黑了,到时刘寡妇的脸色恐是会很难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条十里春风路总能出一些意外,而且这意外都还来自同一人。
就在我出嫁那天被抢亲的土坡前,阿牛竟是又等在了那棵树下,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身边站了两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两个小伙子。我自然认识,一个叫虎子,一个叫小东。
很明显来者不善,但这条道是回去银杏村的必经之路。
阿平主动来拉我的手,我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正欲告诫他如果等下真动手了就赶紧跑,却没料身前一闪,他竟以保护之姿将我挡在了后面。
老实说,这一刻我是吃惊的。在我的主观念想里,即使新婚之夜已经有过亲密行为,他也享有了他丈夫的权利,但仍然因为他的心智简单而将他当成是孩子。所以这刻他这属于男人的担当和行为怎能不让我惊愕?
不过那处阿牛与另两人已经在走过来,我压低声在阿平身后道:“一会他们如果来意不善真要动手打人,你就别管我先跑知道了吗?”
却没想阿平头也没回地给我两字:“不跑。”
这小子!这时候跟我倔什么倔?阿牛如果恼羞成怒要对付的人只有他,只要他跑掉了,那三人也不可能拿我怎样。这是策略,懂不懂?
可我这话没法再对他说,因为阿牛三人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处停下来。
阿牛的目光越过阿平看向我,眼神凄然而无助。他身后的虎子和小东对视了一眼,由虎子扬声而喊:“那个谁让一让,我们家阿牛哥要跟阿兰姐道个别。”
我冷哼,道个别需要这么大阵仗?还赶在这半路阻截?
而阿平跟没听见似的,动也没动,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站在我身前。虎子面色一变,口气不善:“你是聋了吗?叫你让一让呢。”
“张虎。”我平静地开口叫了虎子的全名,从阿平身后走出。
他的眼神缩了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阿兰姐。”
“这声姐我可不敢当,你跟阿牛一样大,都比我略长几岁呢。”我淡淡地回刺过去。然而阿牛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带着不甘愿而问:“所以你喜欢上他是因为他年纪小吗?”
我已经懒得理会他的胡搅蛮缠,只想快快走人:“就这样吧,我们要赶路了。多谢你们跑这么远来送。”后半句语我特意加重了音。
阿牛面色变了变,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了什么来。定睛一看,是一个红色的香囊深蓝色的挂绳被勾在他手指上,心下一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第39.倒打一耙
果然听见阿牛道:“当初我赠你木钗你送我这个香囊作为定情信物,里头还有着你的头发,可如今你已经变了心,这香囊留着还有何用?”
闻言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阿平的脸色,关于定情信物这件事我是当真不知情,必然是十四岁之前阿兰就与阿牛山盟海誓互换的。不是我的错觉,就在刚才阿牛说破这事时,那一直紧拉着我的掌微微一颤,而此时阿平眼中渐渐涌起了愤怒。
那处阿牛却还在添油加醋地自怜自艾:“呵,那日我来抢亲时还见你头上戴的是我送你的木钗,而今却已经换了别的。阿兰,你把这信物收回去吧。”
合着他跑这么远是给我退定情信物来的?等等,他说那个什么木钗不会就是新婚夜里被刘寡妇给折断的那支龙凤钗吧?
我这处一晃神,没防手被甩开了而身侧的人突然快如急电般冲了出去。
阿平冲到阿牛面前一把拽过那个香囊就给狠掷在了地上,犹觉不解恨,又重重地拿脚去踩。不止是我,连阿牛那三人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阿平在那猛踩。
阿牛眨了眨眼,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就朝阿平扑了过去。没料之前在村口轻易将人打翻在地,此时却被阿平反应敏捷地一脚给踹出去老远。
虎子和小东终于回过神来,一看阿牛被打,立即就怒了,虎子朝着地上狠淬了一口骂道:“敢打我兄弟?小东,一起上!”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阿平身前,怒喝:“你们敢?”
但素来我与他俩没多大交集,只是同在一村子里,虎子回头看了眼正在爬起来的阿牛便对我放狠话:“阿兰,你让开!否则连你都打。”
我没火上浇油地去激怒对方,只目光一沉转向那处的阿牛:“金阿牛,这就是你的道别?”如果还有人能阻止这场荒谬的厮打,只有这个人了。可阿牛却在看了眼仍被阿平踩在脚底的香囊后,面上渐渐露出了戾气,如毒蛇般的目光盯在阿平的脸上,“虎子,小东,不许动阿兰,给我打那个装傻充愣的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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