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会再蠢顿得被李梵音抢去了,当即就扯得粉碎抛在门内侧的两棵秋菊土盆里。
“阿彩。”
男子轻唤了她一声,将裘彩撷从那满满的自豪中拉了回来。
如今她低头一看,被她以恶霸姿态强行骑坐着的男子衣衫凌乱前襟微开,发丝齐开好似一片墨绿色得海藻般妖冶。尤其惹眼得是那过于白皙的病态面颊如今竟染上了两朵红云!
她是把人给推倒了没错,但是不记得有丧心病狂地把人前襟给扯开啊!况且这李梵音柔弱的模样和那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唤仿佛提醒着她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天呐!她怎么会还坐在人家肚腹之间?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瞟了眼被她坐出褶皱来的李梵音的衣衫前襟面色发烫,极为尴尬地笑了两声。
“额……哎呀你怎么躺地上了,快起来快起来。”
裘彩撷假装自己没来过,突兀见着人了十分惊讶的模样,伸手准备拉人一把。
李梵音看她自导自演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居然忽略了她将自己推在这种肮脏的地上的事实,况且如今他穿着的是皱了且脏了的衣服。
“我动不了,拉我,俯身下来。”
他虚虚伸出手来不使力,也没有想要拉住裘彩撷的手的打算。
两眼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吸引人在里头流连忘返,他挺翘的鼻梁和薄薄嘴唇在由上往下瞧的时候说不出的色气。
美丽的男子像一条妖娆美人蛇,即便已经看到他吐着信子亮起獠牙,还是被他那一双眼迷惑地任由他的尾巴缓缓缠绕全身。缠紧,缠紧,之后再缓缓吃掉、予取予求。
“那你可要抓紧了。”裘彩撷觉得她的脸一定红到发紫了,喉头也紧的很,这声音一点都不像自己的。
她如言探下/身,两手分别握住了他空中的修长手掌。她一个使劲儿往上提,李梵音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怎么说也是个高大颀长的男子,裘彩撷要用绝对的力量将人拉起来确实做不到。
“你也稍微用点力啊,不然今晚都不用起来了。”
“唔,那阿彩是需要我哪里用力呢?腰腹?腿?还是……”
随着李梵音这么说,裘彩撷还当真从他的腰腹、腿以及他欲说未说的部分一一扫过,在看到那可疑的被她弄皱的痕迹后,面上又有些不自然。
“反正你尽量配合我出力吧,一直躺在地上容易受凉的。”
“好。”
这回李梵音倒是配合得很,裘彩撷没有多出力这人便随着动作往她的方向来。颀长的身躯不稳,还需要裘彩撷再加支撑才能将人立住。
站立无忧之后裘彩撷退后几步,这会儿尘埃落定了她反倒觉得尴尬不已,之前被忽略了的感受浮上心来,忽然就不敢瞧他了。
“一番折腾我累的很,今日可能无法陪你一道温书了。不过你可不能懈怠,该看的还是得看完,明日自然有新的课业任务给你。”
他说话间两手背到身后,像是为了显得威严一些,不过裘彩撷一心低着头想事情,末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同意,自然没瞧见他的小动作。
李梵音许是真的累了,交代完后便动身出去了,跨出门时候回头一看裘彩撷还是低着头兀自现在那处,他体贴的合上门扉,也隔绝了院中等待的某个人。
他缓缓踱步而去,那人站得远几乎是挨着院子门了,不过他斗胆跨进来无论是因为什么都足以叫李梵音视他厌烦。
“关心她?”
“不,”乐喜下意识隐藏了本意,“姑娘晚食用得少,奴来问问是否要上点小点。”
“出去,往后不许入院门。”
李梵音眼中眸光大盛,大有吞噬一切的趋势。
乐喜本是恼怒他仗势欺人,无非是一身与生俱来的地位。可如今,撇开这身份不看李梵音本身就是个叫人忌惮不已的存在。他越发愤恨,为了那一次从他手中失之交臂的善意,也为了今日这般露骨的鄙夷。
“往后若是再犯,我必不会再看你主子的面子,你且给我记在心里。”
李梵音若是生气又岂会像同裘彩撷时那般怒形于色,物有千种人亦有前面,他觉得他快分不清自己是什么人,永远的扮演叫人迷失。
他想有朝一日他必定能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现下却是注定不叫天下人负他了。
正文 第077章 月夜黑衣人
夜静下来之后 ,裘彩撷的心也跟着静了。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扰乱她的平静,这会儿她可以肆意地动一动身子了。站久了便觉得双腿发麻发软,她顺从心意就近挨着椅子便坐下了。
椅子尚有余温,她一 下子便回想起来这是谁曾经坐过的地方。当然不可忽视的是这样间接的接触只让她想起指尖相触时候的温度,他的无奈、无辜、妩媚……呸呸呸!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妩媚?
裘彩撷只觉 得身体热得很,连带着心底也开始沸腾起来,心热了便觉得有的是力气没有地方使,于是取了不少书来看,有需要强记的那些便敞开声音朗读。
读书是个好东西,没一会儿她便有些忘我。烛光晃动搅得她眼睛疼,东瞧西瞧想放松一下却蓦然发现那两盆秋菊如今干净得过分,仿佛里头应该是有她丢的垃圾。
是了!那信的碎片怎的不翼而飞了?
秋菊的花骨朵倒是被碰掉了一颗,仿佛昭示着曾经被如何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对待过一般。
裘彩撷的猜测无非指向一个人,可是知道归知道上门去讨要却是不行的,不打自招还是打草惊蛇反正都不是明智的举动,更何况今夜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再去见他。
而此时被她惦记着的那人也正在挑灯夜读,读着那封被撕得七零八落得本该化作春泥的信笺。字算不得公整每一笔都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肆意纵横,加之又是被外力毁过的,哪怕现在被他拼凑起来了也叫他读得十分吃力,断句和结尾的部分几乎是半蒙半猜的。
这会儿关得好好的窗户突然叫一阵风吹开了,黑色的身影像一阵风暴袭进来,如果不是李梵音有所准备事先压好了碎纸片,恐怕现下他又要花费半个时辰去拼凑。
李梵音转过头的时候面上隐隐有些戾气,那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男人非但没有被他震慑到反而依旧如故踩在他的窗口。
李梵音的风格如故,即便不是自己的老窝也要弄得干干净净,他不愿意清理往往原本就污浊的地方于是干脆取一块长布从头到尾遮盖起来。
“把你的脚从我窗户上拿开。”他面上不悦之情直接导致那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变得同玉面罗刹一般。
“这又不是你家,我脚下的也不是你的窗户。对了,”黑衣男子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偏偏他的声音就是一听也知道是在笑。“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李梵音眉头一挑。
“管你什么事?”
黑衣男子使了点轻功到他跟前,脚不点地的样子跟个夜间的鬼魅一般。他单手撑在李梵音跟前的桌上侧过身瞧他。
“我就是好奇你为何待在这个破地方不走,到底是什么这般吸引你,不行吗?”
李梵音不管他言论,只是自顾自收拾着面前的信笺碎片。
黑衣男子见状心神大动,这便仗着一身武艺抢在他收好之前夺了一部分过去。李梵音眸光大盛,面上凶狠。
“你这是找死。”
“呵呵,我怎么会找死呢?世子你已经是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还是不要这么生气得好,免得真的暴毙英年早逝了哦。”黑衣男子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恐怕也是手中有货料定了他不敢对自己如何。
他自入京以来多数人叫他模样便害怕,只有这李梵音明明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偏偏还不将他放在眼里。当然,之后看到他怒极的模样变成了他的一种兴趣爱好。
“我来瞧瞧这里头写得甚。啧啧啧!”他只看了两行便经不住咋舌。
“‘阿爹亲启’,你看看叫阿爹的一般都是个小姑娘。”他边读边评论好似看不到李梵音发给的脸色。“女儿想念加重爹娘和幼弟,盼爹爹早日带女儿回家。尤其还是这里太过无聊了,还有那个李梵音也不是个好的。哟,这里头还有你的事儿呢?”
他流/氓似的吹了一口口哨。
“你读吧,再读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你能不能完好走出这个房间了。”
李梵音怒极反笑。
黑衣男子当然怀疑这就是李梵音的以退为攻,他摆个空城计也不无可能。可是…李梵音这厮阴险小人当真设了计谋也不可说。
“想杀我李梵音的人多如牛毛,你道我当真会毫无防备?”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黑衣男子心下思量偷偷把碎纸笼在袖里。“我也不稀罕,不过是个小姑娘嫌弃你的告状信。”
他顺势将东西揉成一团滚在桌上,李梵音一瞧顿时无言以对,果不其然这厮一来总要叫他头疼,末了他还是免不了重新拼凑。罢了,这种耐心他也不是时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