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裳拿起它,展开打量了一翻,然后又折回去,看着时初:“东临郡的郡守不见了?”
时初没动桌上的面条,起身把纸拿回手上,皱着眉嗯了一声:“有着先前的郡守堵人事件,那些有心人便再次把矛头指像慕容言,他被扣押了。”
“你在烦恼的应该不止这事才对。”沈风裳慕容言只是被扣押,他应该会派人保护,安危问题可无虞,所以应是还有问题要解决。
“果然还是裳儿心细,确实有别的事情,我在赶回京之时,托慕容言给周勇将军当军师,前些日子慕容言发现周勇的附将,在收买军中不少将领,便让成义开始留意。”
“你是怕,这被扣押之事,与这个有关,那副将收买将领是要做什么打算?”一个副将领,本身就是比那些小队将领职务高,为何要用收买这途径。
“夫人,他的目的:不战、而败!”时初目光清冷,幽深不见底,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四个字!
沈风裳轻嘶了一声:“他们这是想谋反还是直接叛国?”
时初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递到她手中,然后解释道:“从这些线报来看,那副将所忠诚之人,并非花黎,而是我们在东临郡所遇的那神秘人,而成叔从铁矿那里探得知,这两年来,矿中一守职之人,偷卖铁矿与他人,那人的形貌特征都显出,与我们遇的都是同一人,那偷卖之人交待,他们都喊他林公子。”时初走到窗前,一只手背向身后,一只手在窗台上敲打着,一直想不明白,这林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这让那副将不战而败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怎么想的?”沈风裳觉得先要听他的说法。
时初想了一会,便道:“东临乃国之大防,不能有半点闪失。如若有失,国家危矣。故东临,失之不晤。”
沈风裳眼珠子一转,眼神狡颉地看着他:“如此,我们来个策反如何?”
“策反?”时初听后,细思量了一番,终是笑开:“夫人言下之意,将军中被收买将领,一一策反?”又转而道:“如此是可行,可若有人阳奉阴违,怕是要坏事。”
沈风裳笑道:“你还是太正直了,有时候非常时刻该用非常手段,那将领应都是有亲眷。”
时初立马会意:“果然是非常手段,制住了他们的亲眷,一般人怕是不敢不从,如此本将军觉得,此法若是直对那副将,怕也未尝不可。”
见他脸上笑容复旧,沈风裳进言道:“如何,现可回屋就寝?”
时初仍是摇头:“虽此法不错,但细节得详述,尤其那副将,当查他所拥新眷可为真,或是与沈天枫一路人,视亲眷为无物,那便打草惊蛇,徒作无用之功。”
沈风裳叹口气,看了眼那已然快要发到满出碗外的面,摇头无奈:“成,你且在此处做细则,天看着已然大亮,我让方大娘做些吃食过来,这回可得好好吃。”
时初大笑,拥过她换在怀里,轻声道:“夫人献策之恩,为夫记下了,到时候功得嘉许,定为你争取一功。”
沈风裳挣出他怀抱,嗔了他一句:“我又志不在此。”
然后端着未动的碗面,退出书房,屋里有些阴暗,这一出门,晨光已露,耀得她眯起了眼,待适应光线后心情不错地自语了声:“今日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取早点之时,方大娘将一香囊交到她手上,有些欲言又止,沈风裳刚想让她有事便说,却不想门外响起了不小的动静。
却是小六子踏着轻功入的府,一看到沈风裳,便急道:“夫人,快随小六子进宫!”
沈风裳把香囊塞进衣袖,有些惊讶道:“小六子,这么急可是出了何事?”
小六子沉了沉气:“是宣嫔娘娘有事。”
“宣嫔娘娘怎么了?”一听宣嫔有事,沈风裳就想到她的肚子,该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便问得有些急切。且直接拉着小六子的手便要走,走之前还回头跟方大娘道:“大娘,替我将吃食端给将军,顺道跟他说我随小六子公公入宫了。”
“哎!哎!我知晓了,夫人有急事便快些去吧!”方大娘被这么一打岔,便将要说的话给忘到脑后,催着他们赶紧离开。
路上,小六子急忙解释:“夫人,你莫要太着急,实际上,宣嫔娘娘并未发生大事,只是她早前说肚子疼,怕是要生了,心里有些怕,便急着派奴才来接你入宫,说是有你在旁边陪着,她才安心。”
一听是要生了,沈风裳也没把那提上的心给放下:“要生了也是大事,小六子你快着些,你不是轻功不错么,怎么落那么一大截。”
沈风裳看着已然落后三丈远的小六子,催促着。
第一百七十二章宣嫔生产
小六子委屈死了:“夫人,小六子轻功再好,也经不起从皇宫到这里,又要再从这里回皇宫啊,您就不能派辆马车载我们吗。”
沈风裳闻言,也觉得他说的是:“你出宫怎么未坐马车过来。”
“哎哟,我的夫人呐!我只是个小随侍,哪里有出宫坐马车的道理,何况还是被临时派出来的。”从后厨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小六子怎么都不愿意走了,坐在台阶上南喘气,直嚷嚷不行了,不行了。
这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他们面前,车夫从车上跳了一来,站到他们面前:“夫人,请上车吧!”
沈风裳看着来人,惊道:“随风?怎么是你?”
随风略有些冷淡地回她:“随云在皇上面前夸了夫人几句,之后我们便被剔除在皇宫暗卫行列,皇上让我等追随夫人便好。”
沈风裳皱眉,皇上这是对他们的衷心起了疑吧,把人派出去跟别的主子一些日子,这人就开始为新主子说好话,怕已然不能自己原主忠诚,幸好的是皇上没有杀了他们,而是将他们派给了自己,随风这冷淡的样子,怕是心有所怨吧。为此沈风裳对随风,随云两人起了歉意。
小六子可不管这么多,当下就跨上马车,想要钻进马车里,却被随风给挡下:“坐外头,夫人坐里头。”
“我只是个太监,有什么关系!”小六子略显不满。
随风不松口:“不管你跟阮公公是何关系,主仆之分还是要记得,坐外面,不然自己回宫。”
小六子切了一声,又不想自己走回宫,只得不太情愿,昂头便摆出了公公的架式:“行了,咱家便就坐外头。”
这明显与长相不符的样子,让沈风裳轻笑出声,也不再多做停留,跃上马车,进了车内,方坐罢,便听随风:“喝!驾,一声!马车飞驰而去。”
马车速度太快,到了宫门口才扯着缰绳急急刹住。在惯性出现前,沈风裳便跃出车内,在石阶上轻巧站定,在侍卫还未问话时,便拿出金牌,闪身往宫里进,随风牵着马站在宫门口,目送着她跟小六子进去。
身后随云站了出来,看着远去的人影:“随风,对不起,此次是我多嘴了。”
随风去淡风清的样子,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怨你,也许随了这个新主子,以后说不定过得更有意思。”
“随风,你不怪我了?”随云有些惊喜地问道,自被皇上剔除暗卫队以来,已经有好几日,随风都黑着脸,未说一句话,也不来找将军夫人,他以为他是恼了自己多嘴,要跟自己绝交的。
随风瞪了他一眼:“我自被派出去时,便已经想到了结果,只是没想到皇上如此不留情面而已。”
这个换随云诧异了:“你早就想到的结果?”
随风叹气:“自苦皇帝多疑,哪怕是当今圣上心如明镜,有些事他是不得不防的,易了主的暗卫,除非是有不得已必留的,基本上是不会再受用,也只有你傻傻的完全想不到。”
随云听罢,竟觉得无言以对,只得将目光望向宫内,也不知是想什么。
宫道上,沈风裳快速往宣宜殿跑去,路上被许多宫人与太监瞧见,也只是点了点头,惹得别人对她侧目。
侧目中,她终于赶到殿外,这里已经是宫女太监里里外外地跑了,人群中,沈风裳眼尖地发现月桃,迎上前去抓着她的胳膊问道:“宣姐姐现在如何?”
“夫人,你可算是来了,娘娘已经进去多时,接生的嬷嬷也进去了两位,这不都忙着做准备工作呢!”月桃说着,一脸担忧着看向殿内。
沈风裳放开她,就往里闯,月桃拦道:“哎呀夫人,里头可是生孩子,你这进去不太好吧!”
“没事,宣姐姐说了,我在她才安心,这生孩子是大事,不能有闪失,我进去看看。”沈风裳拨开她拦着自己的手,直直地就往里面进。
里头,沈宣宜只着里衣,躲床上小声地哼哼着,汗水已经布满了整个额头,旁边的助产嬷嬷一直在教她怎么呼吸,看得人紧张不已,就这样沈宣宜还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在一次大喘过后,看着她道:“裳儿,你来了。”
沈风裳哎了一声,走近她的床头,抓住她探来的一只手,安慰道:“宣姐姐,我来了,你且放宽心,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