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苦恼地挠挠头,只好中规中矩地把从街头巷尾听到的都讲给她家姑娘听。说完,眼神担忧地看着她家姑娘。
“看来周家三姑娘心想事成了,真是可喜可贺呀!”澜心听青荷讲完,眼睛微眯地看着窗外,讥讽地冷哼道。
青荷愤愤不平的撇撇嘴,心里暗骂道:牺牲了姑娘这样好的人,来成全自己的一对狗|男女,我祝你们不得好死!
“怎么会突然间着火了呢?”澜心好奇地问道。看着青荷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拳头,好笑地摇摇头,这个丫头又在心里“祝福”别人了。
“啊?”被姑娘抓了现行,青荷的脸腾地就红了。不知为何,这次姑娘醒来之后,她特别怕她。“不容易呀,我们青荷也会脸红。”澜心声音平淡,但眼睛里已经染上了笑意。
青荷立马打蛇随棍上,讨好地向澜心笑笑。澜心对青荷这样狗腿的模样很是无奈,摇摇头说道:“好了,下不为例,不要总是这样沉不住气。你还没有说呢,怎么会着火的?”
青荷那刚咧开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了,她心虚地看着澜心,瞄了一眼后,垂下头,再瞄一眼······发现澜心面色平静,柔和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笑意,似乎鼓励她继续说。
说不出为何,这样的澜心让青荷十分害怕,她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后背挺直地跪在了地上,垂着头,态度诚恳地说道:“姑娘,奴婢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明明是阳春三月,姑娘的目光也是柔和亲近,可她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她头触地认错道:“姑娘,奴婢下次再也不会冲动行事了,您就原谅奴婢吧!”
“唉!”澜心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轻声问道:“可有伤到人?”
“没有!奴婢事先探查过来,屋里和小厨房里确定没有人后,才下手的。”青荷听到姑娘的语气缓和,可提着的心还是不敢放松下来。
“行了,你起来吧。”澜心轻声说道。青荷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依然低头站在床前。澜心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气,想替我出口恶气。可是报仇的方式千万种,兵不血刃才是最聪明的,而搭上自己的却是最愚蠢的做法。”
“姑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青荷看着澜心疑惑的问道,变换的眼神中有不解,亦有惊喜。
澜心没有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你还真当你家姑娘是圣人不成?别人打了你左脸,你却把右脸也伸过去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周家和容家是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的,他们个个自高自大,我们只要站在后面推波助澜就好了。就像这次,若不是周家心虚,报官来查的话,说不定你家姑娘还要去牢里看你呢!”
“不会的,不会的。奴婢做得十分小心,绝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青荷慌忙摇头否定,接着又语气坚定地保证道,“再说了,就算是有人来查,奴婢一定会一力承当,绝不会连累姑娘的。”
“越扯越远了,你家姑娘是怕惹火烧身,就丢弃你不管的人吗?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世上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你做了,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所以以后做事的时候,多动动脑子,别再这样冲动莽撞了。”澜心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以后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的,如果你总是这样冲动的话,很容易会被人利用的。到时候我们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就不是跪地认错就过去的,你可明白?”
“姑娘放心,奴婢以后一定不会再冲动行事的。”青荷举起手郑重地发誓道。
第一百零一章 来客
澜心觉得敲打地差不多了,也不为难她,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一次!”话锋一转,语气严厉地说道:“但你也要记住了,要是下次再行事冲动,不计后果的话,不要怪我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姑娘放心,奴婢说到做到的。”青荷郑重地点头说道,她眼睛转了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绿衣的事情说了出来。“······奴婢觉得这也算是变相的帮助了她。”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澜心,一幅求表扬的样子。
澜心苦笑不得的斜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讥讽地冷哼道:“或许她还在埋怨你坏了她的好事呢!”
“啊?不会吧?老爷已经那么大年纪了,而绿衣她只有十九岁。她要是真的被老爷那,那什么了的话,这,这一辈子也就这样毁了。”青荷瞪圆了一双大眼睛,吃惊地说道。
“万事皆有可能!绿衣向来心气儿高,而且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更何况吾之砒霜彼之蜜糖,你又怎么不知道绿衣她不是乐在其中呢?”看着青荷在那儿瞪着眼睛,一脸纠结的样子,摇摇头说道:“好了,不说他们了,腻味!”
青荷立马警醒,又搜肠刮肚地和澜心聊起了别的八卦话题,主仆二人没说多长时间,冬秀黑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澜心看着黑着脸的冬秀问道,看到她手里那嫩绿的树枝和几枝淡黄色的连翘花,眉头抬了一下又放下了,打趣道:“可是客栈里的人为难你了?”
“没有。奴婢折枝之前跟客栈的掌柜的打过招呼了,掌柜的很和气,立马就点头答应了。”冬秀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收敛了情绪,笑着回答道。
澜心却注意到她眼里没有笑意,说道:“你也不用打马虎眼,该来的总要是来的。说吧,出什么事情了?”她的语气平静而淡定,却不容人拒绝。
冬秀为难地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姑娘,杜鹃来了。”
“谁来了?杜鹃?杜鹃是谁呀?”青荷大大咧咧地问道,一时没弄明白这个杜鹃是何方神圣,让冬秀这样为难。
澜心顿时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她不像青荷那样神经大条,她知道杜鹃是容璟院子里的人。只是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心里突然隐隐地有一丝喜悦,随即那铺天盖地的痛浇灭了那丝不该有的期待。
自从醒来后,她一直都不去触碰那道伤口。这几天也似乎真的遗忘了那个雨天的冰冷。可有的人偏偏不愿她如意,非要亲手再次撕开那道血淋淋的伤口。那天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现出来,那冰冷的画面冻得她浑身发抖,那锥心的痛压倒她无法呼吸。她双手紧紧地握着床单,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再次被那咆哮的巨浪打倒。
“姑娘!”见澜心面色不对,冬秀和青荷同时惊呼一声扑了过来。纵使青荷再如何粗心,她也知道这个杜鹃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姑娘,奴婢这就去把她赶走。”
“回来。”澜心叫住了窜到门口的青荷,也许是因为刚才情绪过激,她的嗓音暗哑。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眼神冰冷地看着房门口的方向,讥讽道:“既然来了,就见见好了。否则,可是我们失礼了。”对上青荷不赞同的眼神,澜心轻声吩咐道,“你过来帮了整理一下仪容,冬秀出去把她叫进来。”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青荷张了张嘴,嗫嚅地点点头:“是,姑娘。”
冬秀担忧地看着澜心,见她眉宇平静,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澜心任由在青荷为她梳理头发,望着窗外的眼神渐渐地沉淀下来。有人来挑开伤口也好,挤出里面的脓,伤口也会好得快一些。
“杜鹃姑娘里面请。”屏风后面,冬秀边说边把杜鹃让了进去。
青荷再次认真快速地检查了澜心的仪容,严阵以待地站在了澜心的身边。随着脚步声临近,澜心脸上的郁气和冰冷消失得干干净净,脸上挂着淡然舒适的微笑。
“姑娘,杜鹃姑娘来了。”冬秀屈膝行礼禀报道。待澜心点头后,她就站在了澜心的床前,和青荷一前一后呈保护的姿态。澜心心里微暖。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深了一些。
杜鹃今天来这里特意盛装打扮了一下。着了一身深蓝色的绸缎长裙,裙裾上绣着小朵杜鹃花,一条白色的腰带将腰身束住。衬得整个人更加婉约动人。乌黑的修复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只杜鹃白玉簪,虽然简洁,但清新优雅。
杜鹃莲步轻移,对着澜心盈盈一福,声音甜美地说道:“见过姑娘。”她满脸笑容,眼睛里却是鄙夷。语气真诚,却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傲。
“杜鹃姑娘客气了。不知道姑娘突然来访,所为何事?”澜心脸上的笑容淡然得体,眼神平静而柔和。似乎杜鹃的到来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
“当不得姑娘口的‘姑娘’的。”杜鹃嘴上说的客气,脸上却是更高傲了几分。说话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澜心。心里十分意外,眼前的人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脸颊消瘦一些,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样说也不对,还是有变化的。眼神更锐利了,气势也更盛了。
没有在澜心身上看到颓废和衰败,杜鹃的心里有些失望。她盛装打扮而来,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羡慕和嫉妒。就连她头上的杜鹃白玉簪她都没有多看一眼。这让杜鹃的心里更不舒服了。她可是知道大少爷曾经送了一支玉兰花白玉簪给她的,她现在见到了自己头上的白玉簪子不应该嫉妒地发狂,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吗?想到这里,杜鹃的心里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