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兄也有意为景玉翻案那为何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他仅仅只是因为免死金牌的制约吗?儿子都能妙计扳倒蔡文,让免死金牌没有作用,难道皇兄他会没有办法?”文宣语气中带有埋怨。
太后瞟了一眼文宣说道:“你不在帝位上怎么知道在帝位上的无奈。为景玉翻案,那可是对先皇的否定。而且扳倒蔡文那必须要一招毙敌,让他永无翻身的可能。否则借着免死金牌一旦反扑,就连你皇兄都会束手无策。你这一次扳倒蔡文却是又给了他反扑机会,这不但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让你皇兄在前朝更受掣肘!”
“儿子从未给蔡文翻身反扑的机会!”文宣牙根紧咬,话语犹如严冬般冰冷。
“没有给机会,那这一次七皇子满月一事你又怎么对付?”太后盯着文宣质问道。
文宣却只是宁默不语,太后问道:“难道你已经有了计划?”
文宣只是看着太后默然不语,这一对望之中太后仿佛明白过来说道:“看来你的确是有计划了,是哀家操空心了!”
文宣拱手安慰着太后说道:“母亲放心便是,一切都在儿子的掌握之中!”
太后点点头,很是欣慰的样子,转头看着我说道:“你在宣儿的身边为他化解了心结,哀家也希望你能帮助宣儿化解他与皇帝之间的隔阂,助宣儿一臂之力。但是哀家有句丑话先说前面,将来无论何时你们兄弟两个都不能反目,更不能因为女人反目。”太后的话锐利如刀,眼神更是凌冽如同霜剑就刺了过来,拐杖在地上一敲,虽然有厚重的地毯,但是也发出沉闷的一响。
“太后,镜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大局,但只有一点,就是希望王爷能快乐,王爷是心善之人,绝不会让皇上为难,王爷怎么做镜月就怎么帮。”
太后俯身看着我说道:“心善之人?朝党斗争何来善恶之分?镜月你还是没有明白哀家的话!”
我透茫然的望着太后,文宣在旁边“噗通”一声跪下说道:“母亲请放心,若是皇兄愿意,儿子定当尽量辅佐皇兄,若是皇兄不放心,儿子就是一个只知道种竹养花的逍遥王爷。但是蔡文儿子是一定要除掉,为了给景玉昭雪,也为了帮助皇兄肃清魍魉!”
“无论你是王公大臣,还是一个闲散的王爷,镜月都愿陪着你!”我望着文宣说道。
听的这样的回答,太后终于是满意了,点着头说道:“如此哀家也算放心了!”转头望着殿外渐渐高起的太阳说道:“今日七皇子满月,宴席快开了,你们快去吧!不要迟到了。”
说话的时候时间过的最快,眼看时辰确实也快到了,两人叩拜起身,太后又叮嘱道:“文宣,虽然你与镜月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但是镜月这样无名无分的住在你的王府终究不好,择一个时间让你皇兄给你们赐婚吧!你心中多年心结终于解开,母亲也想你早日成家立室,身边有一个人陪着你,母亲这心里也会放心。”
太后的话如同暖暖的春风吹进心里,我抿嘴一笑望着文宣,他也正笑着看我,心里的灵犀化作眼眸中的喜悦的光久久不能散去,文宣回道:“等时机成熟儿子就向皇兄请旨。”
太后满意点点头,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无非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家庭圆满吧。文宣背负着景玉的冤案多年,他曾经满头的白发也一定如同霜雪一般煎熬着母亲的心。
太后眼中的暖意更浓,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说道:“这么多年你进宫的次数闭着眼都能数过来,宴席结束后不忙回王府,到宫里来陪母亲说说话,不仅如此以后也要常来宫中看看母亲。”
说道最后太后眼中都渗出了泪,文宣赶忙安慰着母亲说道:“母亲勿要伤心,孩儿以后一定常常进宫陪伴母亲。”
太后苍老的手上血脉的纹路看的一清二楚,深宫妇人看似身份尊贵却是时时的都被纠缠在权利和荣宠之中,纵然是有极好的保养,年华也会过早逝去。
文宣多年的伤痛也牵连了太后,眼见着过度的衰老,文宣心里对这位慈爱的母亲也是痛惜,目光触及文宣此刻真诚的侧脸心里想着以后尽量多帮帮他一起尽孝吧!
时辰已经不待人,说定之后两人敛衣收拾形容也出了昭和宫,外面的內监早已经等的急了,生怕迟了宴席皇帝怪罪下来,见我们出来方才松了口气,一路急急的就朝琼华殿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琼华风云(一)
琼华殿位于御花园后,悬湖而造,上有参天梧桐掩映,下有镜湖流水流过,皇家如果有重要的宴席都设立再次。
虽然天气已经热起来,可是殿内却是清凉无比。
殿外的镜湖里已经是荷叶田田,早开的荷花如同娇羞的少女露出半个粉红的花朵,琼华殿四面的窗户和大门都敞开着,随着阵阵清凉的风,琼华殿满室芬芳。
两顶小轿赶到琼华殿时亲贵们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可是皇帝和蔡玲珑还有皇子都还没来。
皇帝未到不能入席,亲贵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不少女眷也在其中,时不时的向我投来打量的目光,然后在同身边的人低头窃语两句。
或是一阵浅笑,或是两眼鄙夷,也有几个友好的朝我点头微笑。我都一一收下,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不拒人千里,也不表示自己羞缩。
正如之前在昊天门外一般光景,一应的人都眼看着今天蔡文蔡玲珑即将再次得势,文宣多年离朝堂中心又远。这一到了琼华殿如同孤立的棋子一般,明显的被冷落在了一旁。
裴玉也在人群之中正和几个人说的欢,偶有几句话音量都是被故意提高只听得说道:“贵妃娘娘生产七皇子身边连个御医都没有,自己一人支撑着,皇上怜惜贵妃这对贵妃娘娘和七皇子是宠爱有加,今日这满月宴都设在琼华殿足可见也!”
司马迟“呵呵”一笑说道:“皇上还没有下旨复位,裴大人这就一口一个贵妃,不怕僭越之罪吗?”
裴玉狭长的眼睛一眯:“虽然没有明确下旨复位,可是这恩宠不是已经明确摆在这了吗?大人进宫少,不知道宫中早就已经恢复称号,只不过少了一道口谕罢了。”
身边几个人随声一阵附和,裴玉得意的朝文宣一瞥,似是要说:你废了这么大劲能起什么作用。
文宣只是嘴角牵动一下,也不多听,更是懒得多说,引了我到琼华殿外一株柳树下看着镜湖里满湖的芳翠幽幽说道:“再过半月满湖的荷花全部开放,夜间划一轻舟徜徉于清凉和花香之中,头上又是皓月当空,在配上一壶美酒,光想一想都是醉人!”
清凉的风缓缓而来,纱衣上的牡丹刺绣闻风而动,文宣罩在外面的青色长纱衣也是一阵飘动,挺拔修长的身材更见潇洒。
我抚过吹在脸上的几缕青丝说道:“若是王爷都能闲情逸致到这花里讨趣,这过眼的烦心事想必都会没了!”说完我微微侧首看着依旧还在谈笑的裴玉。
文宣循着我的目光看去,绿荫下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却是有着不动神色的凛冽,说道:“到时候求了皇兄来镜湖一赏也不是不可能!”
人群之中一个着紫衣的老者迈着缓慢的步伐缓缓而来,所有人都以裴玉为中心,而这位老者却是朝文宣而来,就连裴玉都停下交谈向这边望来。
老者看上去有些眼熟,曾经在哪见过,这是朝中的官员,要见那也一定是那日在朝堂之上了。
“王爷!”老者拱手行礼,却是眉目慈善。
文宣含笑回礼对我说道:“这是礼部房鹤大人!”
我维持着笑屈膝行礼:“镜月见过房大人!”垂首之间头上的珠翠细细作响。
房鹤依旧拱手道:“郡主不用多礼了!”转头目光巡视了一番大殿之内的众人对文宣说道:“王爷多年不涉足朝政,那一日重新站立于朝堂之上却是给了蔡文一重击,就连蔡玲珑也是好久回不了神。真是大快人心啊!”
文宣潋住袖口,缓缓说道:“只是受皇上召见,而说了一些别人不敢说得实话而已,并不是刻意针对。”
房鹤悠然一笑,捋了下颌上苍白的胡须说道:“不管是不是刻意针对,王爷终究是说了这些话!而最关键的是这话是王爷说的,而蔡文一党也的确受到了重击。”
文宣微微侧身,环视了周围,除了亭亭风荷再无旁人,而且房鹤说话声音也还算小,远处裴玉应该还听不到。
文宣向来都不是把喜怒形于色,不知这房鹤的来意只是微微蹙眉冷凝着脸说道:“房大人已经是朝中的老人了,说话怎么也这般失了体统,若是让皇上听到只怕会龙颜不悦了”。
房鹤久在朝中人情世故早已经看透,见文宣脸色如霜心中早已经明白,颔首微微一笑说道:“老夫已经到了卸甲归田的年龄哪里还在乎这些了。在朝中半生到老来却是看着蔡文掣肘君王,心里实在不甘。王爷一举给了蔡文重击朝中不知道多多少正直的官员暗地里叫好。”
“我朝正显盛世,善恶忠奸自有皇上圣裁,臣子就只做臣子该做的事,皇兄召我入宫,我就入宫,想要退敌之计我就想了个退敌之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