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亮倒映在晚茜乌黑的眼眸中,反而让他的眼里闪着明亮的光华,晚茜有些激动也有些质疑:“你当真不恨我?他本应该……”
“我现在有文宣了!”晚茜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我故意沉下脸对她说道:“有生之年我希望唐俊都不要再看到我,在想起我。我祝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晚茜脸上一行清泪滑下,我伸手轻轻为她擦去说道:“去年冬日,我在别院中第一次见到你,你孤傲冰冷的如同一支寒梅,可是你却愿意帮第一次见面的我们上云山救性命垂危的唐俊。帝后驾临王府你独自冲撞绮贵妃,一点也不惧怕死,我在想是什么让一个女子变得如此坚强却有孤傲!想来想去都是是因为军旅的生涯和多年背负的仇恨让你未曾体会人间最美的爱情。女儿本该有的柔情是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如今你已寻得了他就无需在顾忌什么了。”
我抬手取下素银发簪轻轻的插在她头上那枚花钿旁,手指划过她的脸庞时感觉她得脸上有股潮热,我柔声说道:“晚茜你和唐俊一定要幸福!”
能言善辩,言辞犀利的晚茜此时只有滚滚热泪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握住晚茜冰冷的手,她翻手紧握,两人的心里彼此敞亮明了在也没有得猜疑。“晚茜你和唐俊要好好的!”我心里默默地想着,那一份唏嘘和遗憾此生也就留给我一人吧!
我和晚茜在院中走了许久,感觉夜风逐渐寒冷,方才回房,文宣将晚膳传进了房里,三人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用膳,晚茜较以前柔和了很多,我和文宣也是这般要好,落落大方没有半分的别扭。
中午梳洗后一觉睡到上灯,起来也只穿了寝衣和披风,不带任何钗环,就连重新穿好的凤魂珠也没戴,脖子上人脸面具样的伤疤经过半年已经变的苍白,晚茜不经意间第一次见到这伤痕着实惊讶了一番。
我一一下想起在北番听到得关于凤魂珠的事,面色一下凝固文宣问道:“好好的,怎么一下变了脸色,是身体不舒服!”
我抚了一下脖子凹凸不平的伤痕,忍住指尖触及到疤痕带来的异样说道:“王爷,晚茜我要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晚茜和文宣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我一下变的如此凝重。我起身走到榻前,将放在锦盒里的凤魂珠取出,。
屋里几个灯架上的烛火将屋子照的通透,凤魂珠淡淡的覆了一层荧光,握在手里手也像染了一层霜一样。
文宣不解的问道:“月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道:“在云山崖下凤魂珠曾经沾染了你的血,便红光大放,你可还记的?”
文宣点头说道:“当然记的,但是也只是放红光而已其他并无特别!”
想到即将出现的情形我定了定神说道:“可是我的血却不一样!”
说完我从梳妆台上拿出一支发钗,一点犹豫也没有便刺破了手指。
文宣看到我这样,眉毛一下皱在一起,有薄薄的怒意:“月儿你做什么?”晚茜也是疑惑不解,从怀里摸出一块锦怕向来为我包扎,我抬手制止说道:“这点伤不要紧,文宣晚茜你们仔细看看她是谁?”
屋子里就我们三人,我口中的“她”惊的两人面面相觑。
殷红的血被滴在凤魂珠上立马被吞噬掉一般消失不见,而凤魂珠如霜的光华立刻隐去,周身变得通红,珠子的中心更是红光刺目,如同夺目的火焰燃烧起来,整个珠子迸发出如血的红光,三人如同置身血海。
红光染透房间里的每一寸,这一次看的真切有如萤火般的光点从四面八方聚拢,一团红影出现在屋子的正中间,红影最初如同薄雾一般,慢慢变的清晰能辨别出是个人的形状,片刻之后萤火聚集的越来越多,看的越来越真切,一个和我一般容貌的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衣裳女子如同沉睡般站立在那里。
我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觉的奇怪,可是文宣和晚茜却是惊讶的双眼圆睁,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晚茜失声喊到:“将军!”
文宣双唇颤抖,模糊不清的吐出两字:“玉儿!”
景玉已死多年,尸身都不知道在何处,眼前突然出现景玉自是激动不已,而这激动里更多掺杂的却是悲凉。
待他们两人的情绪稍作平复后我将在北番听到的关于凤魂珠的事一一讲给了他们。
晚茜眼中已经含了泪,痴痴的望着我,眼神中满是期盼说道:“那你到底是?”
我决断的说道:“我当然是镜月,和景玉虽是长的像但是真的没有半分关系。”
文宣已经恢复平静,冷静的说道:“凤魂珠本就是传世异宝,有这些玄妙不足为奇,景玉已死,剩的只是冤!!”转首对我说道:“凤魂珠这奇异的功能切莫在外人面前展示,免得有人借景玉之事又来害你。”
说完从我拿过凤魂珠,擦去面的血迹,红光和景玉的幻像也立即消失不见。
成王的脸色兀自的沉了下去,透着一丝不能亲近的威严,我心里一下不安起来,难道我不该将此事告诉他。晚茜脸色也有些不好,夜色已深索性想告辞回房,准备第二日回宫去。
房间里又只是剩下了我和成王,窗外月色有点泛黄,不似之前那般皎洁,成王站于窗前仰头看着天空中忽明忽淡的夜色,高耸的发冠在偶尔乍起的夜风中微微颤抖,本来还是一脸的喜色,刚才看到景玉的幻像后忽然变了脸我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两人之间的沉默让气氛有点尴尬。
☆、第一百二十一章 暴雨将至
我缓步靠了过去,和他一起站在窗下,夜风有着透心的凉意,身上未曾取下的披风随风翻飞着,文宣抬手给我紧了紧披风说道:“小心着凉!”
心里一下缓了下来,原来是我多心了!
我温柔的笑道:“刚才还笑着说要做梅花酥呢,怎么一下就变了脸?”
成王将窗户掩上牵了我的手向屋内走去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多想!我又怕你烧了我的屋子,自己想一个人溜!”
我轻笑:“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就不会在介意了!”
成王亲手把软塌上的丝被铺好,扶了我坐下说道:“如此就最好了!”温热的手掌划过我手背有一瞬间的停顿:“你的身子还需要调理,早些休息吧!”
他的眉毛微微蹙起,我伸手抚平他眉心的焦虑:“可是在担忧阿奴汗怕死不愿意拿性命交换,无法扳倒蔡文?”这是我第一触及文宣的脸,他的脸有些凉。
“他一定会!北番若不是碰上百年难遇的大雪灾,那也是草原上的霸主,他深知眼前的雪灾只是一时的困境,只要想法弄到粮草就算是挺过去了。他怎么会屈居人臣,而且还是蔡文的傀儡!所以他绝对不会!”夜来渐凉,文宣拉过丝被盖在了我的腿上,陪我一起坐在了软塌上,榻上小几香炉里的苏合香悠悠然的青烟一丝一丝的升起又消失,又升起,缕缕的幽香不时传来。
“既是如此,那何时烦忧?”我歪着头认真的看着他。
文宣转首看着我,有淡淡的哀愁闪过他的眼,轻轻抚了一下我垂下的长发:“我是怕伤到你!南麓……地处东胡、大都、北番三国交界,数万只狼的聚集地,若不是凤魂珠你只怕早就已经……”文宣心疼的执了我的手抚在心口,仿佛是担心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一路的惊心动魄现在想起来都是身上汗毛倒立,但是我不能将这样的情绪传染给他,于是说道:“那是以前,我只知道一味的躲避,才落的那样的下场,但是现在我不会。至少我不会在让人轻易的伤到我。”我语气坚决,透着凛冽。
文宣温柔说道:“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轻轻点头:“那后面怎么办?那封信阿努汗可曾给了你?”
文宣抬眼看了窗户上印着的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摇晃,脸上又多了一份凝重:“给了,是蔡文的笔迹!可是这对于搬扳倒蔡文没有一点帮助!”
我很是不解,问道:“为何?”
文宣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皇兄他多年都不愿意提景玉的事,对蔡文又是放纵。如果我要用那封信来扳倒蔡文,份量还不足。蔡文来个死不认罪,找个替死鬼随便扣了罪说是被人冒名仿了笔迹,我也拿他没办法。要想扳倒他只有用最重的罪,用皇兄最为介意的事来扳倒他!”成王脸色愈加凝重,眼里寒冷如同冰湖一般,新仇旧恨这一次他是打算一起报了。
我小声说道:“可万无一失?”生怕惊到了他。
文宣嘴角上扬,神秘一笑,眼中的寒冷依旧没有褪去:“晚茜回来告诉了阿努汗的来意开始我就已经想好了计划,推演了无数次,这一次他跑不掉了,还有绮贵妃。”转首看我的时候我的影子倒映在他眼里。
文宣眼神柔和了很多继续说道:“好戏已经开场,主角压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他们演的差不多了,我们在慢慢出场,收拾一下局面就可以了!”
“既然这样我就随你安心等待吧!”我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