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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旧影 (瓶子阿)


如此沉默了一会儿,嬴虔开口,缓缓的说:“嬴渠,你说实话,你是否将那魏女给送走了。”
嬴渠只是看着跳跃的火苗,他清俊的容貌在幽暗的火光下多了几分冷漠和低沉,然后他笑了,没有讽刺,没有嘲弄,接着他抬头看着嬴虔,十分坦然的道:“是”
嬴虔怔了下,怒道:“嬴渠!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嬴渠依然是很平静的,道:“我知道”
“那你还…”嬴虔的话没有说完,他只是觉得再说下去则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然后他很不自在的说:“君父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刚刚听见…母妃她…我就立刻跑来见你了”他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的,样子很愧疚。

正当时,通仲在门外道:“公子,君上请您过去”
嬴潼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任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秦公召他是什么意思。
然而嬴渠却很平静,微展衣袖从软垫上起身,脸上既没有笑意,也没有愁容。
他走过嬴虔的身侧,油灯晦明的跳跃,然后他很平淡的说:“兄长不必挂怀此时与兄长无关。”他说完也没有看嬴虔惨白的脸,冷静从容的随通仲离开了。

初春的深夜已经有了虫鸣,微凉的细风抚的嫩叶簌簌抖动,银月高挑星如棋布,显然这是个天气很好的夜晚,只是秦宫里没人有这样的好兴致去感受和欣赏。

君王身边总是不乏心怀鬼胎之辈,而君王自己呢?也是多疑又残忍的。

通仲这一路都没有看嬴渠,他只是在前带路,听着衣袂挥动的沙沙声,这声音在安静的深夜里分外的清楚,他不敢看,因为他都已经看了这么多年了,国后的薨逝,嬴渠的重伤,他不敢看,也实在是不忍看。
这世上从不缺少薄情的君主,父杀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见了,血肉亲情在这裂冠毁冕的乱世里显得太脆弱,太无足轻重了。

秦公说过,要立嬴渠为国储,却也只是空口一句话,即便是朝令夕改也一点不稀奇,谁又会真的相信呢。

到了修居殿外,通仲停下了脚步,他这才看向嬴渠,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一点点的走进殿里,他想叫他,让他说些软话,让他认错,让他不要惹怒秦公,但是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没能说出口来。

秦公坐在矮案前,他已经等了许久了,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周身是很冰冷的,仿佛进来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乱臣贼子。
嬴渠平淡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父,心寒吗?早在他母亲惨死时,他的心就已经寒透了,他的父亲没有给过他一点公道,这么多年来,芈氏屡次对他下手,几次他险些丧命,而他的君父没有动过芈氏一根毛发,甚至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宽慰体己的话。
这就是他的君父,秦国的国君,一个至高无上的,薄情寡义的父亲。
而现在这个国君又要杀死他最喜欢的女子,很可笑,这秦宫不是家,而是一个是冰冷的,残忍的牢笼。

秦公也在看着他的这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总是不卑不亢的,总是冷冷清清的,但他很喜欢这个儿子,也很器重这个儿子,其中很大的一半是源于愧疚。
然而此刻再多的器重愧疚也比不过他心里的愤怒,他没想,这个儿子竟然真的会做出忤逆他的事来,甚至于此刻这个儿子的脸上没有一点的愧疚和畏惧,从容平静的看着他。

嬴渠合袖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很平淡的说:“君父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秦公看着他,说:“寡人召你所为何事,你心里不知?”
嬴渠还是很冷淡的,他看着秦公的眼睛,说:“不知,还望君父明示?”
他虽然说的平淡,但秦公感觉到了他的轻视和讥讽,秦公指着嬴渠,身子轻微发抖,赫然道:“嬴渠!”
嬴渠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点的波澜,很冰凉。
秦公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蔑视。
这是秦公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
秦公气愤极了,说:“嬴渠!你胆敢忤逆寡人!”
嬴渠还是很平静的站在大殿上,倒是秦公走了下来,他是这么喜欢这个儿子,现在只觉得很失望,很愤怒,他道:“你当寡人不敢杀了你!”

嬴渠道:“君父当然可以杀了儿臣,不止是君父,这秦宫中任何一个夫人都可以杀了儿臣,杀了儿臣的母后,杀了一切儿臣心爱的人。”他说的很平静,面色也很平和,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一样,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

而秦公的脸忽就变得惨白,他不再继续下去,也不敢再看嬴渠的眼睛,因为嬴渠那双平静冷漠的眼睛让他心里渐生惭愧。
但他还是保持着一个国君的威严的,冷声说:“你把那魏女送去哪里了?”
嬴渠没有说话。
秦公又道:“楚国?魏国?还是赵国?”
嬴渠还是很冷静,很平淡,没有说一句话。
他这幅不卑不亢的样子显然又惹怒了秦公,秦公冷笑道:“你不说,寡人便派人守在秦国的各个关卡要道,若是发现行迹当即斩杀。”又道:“寡人会派人把她的尸身带回咸阳,你可以随意厚葬。”
听到最后一句时,嬴渠的眼眸微不可见的轻动,他终于也是怕了,慌了,但他看起来还是很平淡,道:“请君父放了她,她的命并不值钱。”
秦公看着他道:“嬴渠,寡人还没有死,寡人还是这秦国的国君,没人可以忤逆,也没人可以置喙。”又道:“你令寡人太失望了。”

天将破晓,晨风刺骨,嬴潼裹着大麾在修居殿外一遍遍的踱步,她一夜没睡,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倦怠,憔悴,头发也乱糟糟的,她等了好一阵子,终于见嬴虔从殿里出来,她立刻问:“如何?君上如何说,气消了没?”
嬴虔说:“我连内殿都没进去,哪里知道消没消!”又问:“嬴渠他人呢?”
嬴潼很着急,说:“还在宗庙罚跪呢,君上是要罚他一直跪下去,不吃不饿,这不得活活饿死!”她太生气了,口无遮拦道:“你们君父可真是狠,自己的儿子都能这般对待!”
嬴虔拉了下她的胳膊,瞪眼道:“行了,你可别大呼小嚎的了,倒时君父罚你一起跪宗庙你就安生了!”这个节骨眼,她倒是会添乱。

嬴潼很害怕,却不是担心自己,说:“君上他会不会杀了嬴渠?”
嬴虔说:“应该不会,君父若想杀他,盛怒之下就会直接处死了,那时候都没杀,现在更不会杀”
嬴潼听他这么一说,便安心多了。

宗庙里很阴冷,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天将亮时,灯火也被吹灭了。
嬴渠就跪在这里,脊背是笔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漠又平淡,眼下微微乌青,也是一夜未睡,脸色很是难看。

嬴虔看见跪地的嬴渠,叹了口气说:“你别着急,过两日君父的气也就消了。”
嬴渠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兄长”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嬴虔便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但嬴虔没有吱声,而是保持着沉默。

过了许久,嬴渠说:“兄长,君父派人去杀她了。”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听起来却有些落寞。
嬴虔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竟也替他难受,清晨的日光照了进来,照在嬴渠挺拔消瘦的身上。
嬴虔看着,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愤。
但嬴虔没有疾声厉色,他只是叹了口气,说:“嬴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她。”

宗庙里很静,静的能听见沙沙的风声,初春的风总是这么的急,初春的日头也总是升的那么早。
嬴渠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着。
他从来不曾求过嬴虔,但他不能看着她死,不能看着她的尸体被送回咸阳,更不想亲手埋葬她。
他是怕了。
怕看着她的尸体被封凿在棺椁里,就像是那年下葬他的母后一样。
一根根的长钉被敲进棺椁里,每一锤都会发出敲打的冰冷的声响。
一下下,就像是狠狠的敲进他的骨髓里一样。
而他却只能看着,只能听着,承受着这种折磨,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怕了,怕会再经历一次。

嬴虔其实是明白他的意思的,说:“你想让我救那魏女。”
嬴渠依旧是垂着眼眸的,说:“是”

嬴虔犹豫又挣扎,他其实是想那个魏女就此死掉的,死掉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不会再有这么多的意外和麻烦,那个魏女就是个祸根。
而且他若是救了那魏女,无异于也忤逆了君父,将自己也牵连了进来。

最后,嬴虔叹了口气,说:“那个魏女往哪里去了?”他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嬴渠。
嬴渠冷静的说:“魏国”
嬴虔说:“好”随即阔步的离开了。

嬴虔走后,嬴潼看着跪地的嬴渠,她细细的思量,想起魏姝去的是楚国,不解的道:“你不是让她去的楚国吗?怎么又告诉嬴虔是魏国?”
嬴渠道:“她不会那么听我的话”
魏家出事了,他就算让她去楚国,以她性格也定会先去一趟魏国的,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但他阻止不了,就像他不能永远瞒着她事情的真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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