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蔺新瑶自觉地委屈,被软禁了快两个月,出来的时候褚彧已经成了婚,原以为过来能得些安慰,没想到他彧哥哥竟然觉得欺侮他,明明她骂的是那个女人!
“不是太子殿下。”褚彧声音比之刚才稍稍软了些。“是我求父皇赐的婚。”
闻言,在场两个女子皆是一惊,纷纷抬头望向褚彧。
“不可能!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过才见她几面,怎么会” 声音渐渐变小,是不敢问,还是不想听。
“我不过见她两次,那便不能喜欢了么?我见了第二次便知我喜欢,我想若是见第三次,我定会更喜欢。”
“我每多见一次,便多喜欢一分,所以我向父皇求娶,向父皇求封号”
“那是因我想再见她千千万万次,我这般说,你可懂我心意?”
一字一句,对蔺新瑶是字字诛心,对苏璃却是声声柔情,到了最后一句,褚彧竟是直接转过来,对着苏璃。
“彧哥哥,我们青梅竹马,除了你,我没想过嫁别人,即使,即使是作妾侍。”话未尽,泪先流。她是谁,她是辅国大将军之孙,镇国大将军之女,她爷爷当初陪新皇亲征,收了南陈,扩了半倍疆土,她父亲如今镇守边城,保一方太平,她就算是嫁给太子,都不觉得自己高攀,可是如今,她恨自己,竟然愿意为了一个男人作妾侍,这话说出来,她都觉得作践自己,可是能怎么办,这是她想嫁了十几年的彧哥哥啊。
蔺新瑶情真意切,褚彧却神色淡淡。
“只是可惜,你知我素来只着浅衣,那般大红喜袍,我此生一次足矣”
蔺新瑶楞了半响,脸色惨白,一步步地往后退去。还有什么可说,便是连妾,这个人都瞧不上她。
苏璃看着蔺新瑶跌跌撞撞,双眼无神地跑出门,叹了口气。
“其实你也不用这般气她。”
“句句属实,又如何算气。”
苏璃哑然,愣在当场。她也想开着玩笑便调侃过去,然而她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对着眼前的这个人竟是半分话都说不出来。
“初九,扶我去书房看看账册。”
初九推着轮椅,神色少有的慌忙,只是苏璃当下自己也是一团乱麻,哪还能看到。
“公子,您怎么样了?” 过了拐角,初九满脸急切。
褚彧神色痛苦,额头青筋突起覆满汗珠,膝盖传来的痛感让他几欲昏迷,手心攥的已经失了血色,却还是咬牙没有发出声响,眼神也始终清明。
“公子,若是王妃能救,为何不直接求她呢。”初九眼见公子的腿一日痛过一日,却每次都是忍着不在王妃面前发。
“心中有愧远比求她有用。”
“可是公子,等不及了,黎叔说若您再不医治,腿就再也。。。”
“去书房” 褚彧无力地说道,歇了会又提了口气,“再去告诉苏璃,就说我晕在了书房”
“是!”
第11章
“你戴着,甚是好看。”
“ 我来接你了”
“璃儿”
“我不过见她两次,那便不能喜欢了么?我见了第二次便知我喜欢,我想若是见第三次,我定会更喜欢。”
“只是可惜,你知我素来只着浅衣,那般大红喜袍,我此生一次足矣”
“句句属实,又如何算气。”
褚彧曾经说过的话,在苏璃的脑子里来回,轰然作响。甚至连初九什么时候推他出去的,她都没在意。
恍然回到了儿时还在雾谷的时候,那时候洛绾还在。
“娘亲,什么是喜欢”才6岁的苏璃在看到那副画之后,跑到草屋问洛绾。
“喜欢啊,喜欢便是那个人说过的让你的心动的话,你都能记得”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是朦胧,好像在回忆些什么。
“那什么是心动啊?”
“璃儿那么小,就想知道这些了?”女子掩嘴轻笑,“等你长大了,遇到了,便知是什么感觉。”
娘,原来心动就是这个样子啊。这些日子的莫名情愫突然得到了释放,一切奇怪的情绪都变的情有可原起来。
这世上若说她最不屑一顾的感情,那便是爱情,不是不想,而是不信。如她娘亲那般完美的女子都只有郁郁而终,她这种外热内冷的冷淡性子,有什么好期盼的。可是原来,原来动心是那么容易的吗。
苏璃脑子里面一幕幕更加清晰了起来,心上仿佛爬上了小蚂蚁,痒痒的酸疼。以往只觉他坐在轮椅上,是可惜了那天人之姿,如今想起来,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疼。
啊!对了,他的腿!苏璃幡然惊醒,若是以前,她不知自己的心意也就罢了,如今想明白了,她怎么可能让褚彧坐一世轮椅。
门外适时传来一阵惊呼。
“夫人,夫人”初九一脸慌忙,还没到门内便呼喊起来。
“褚彧在哪?” 苏璃焦急地拉过初九的衣服蟠子。
“书,书房” 初九还没说完,苏璃已经拿了布包出了门。初九也来不及惊讶细想,只管跟在身后跑了上去。
“夫人,公子这十几日每日发作,每每都忍到书房,就怕给您看见,他——”
“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是她为他把的脉,是他睡在她身侧,那每日渐浓的药味,她如何察觉不到,只是她一直在逃避,直到刚才,她听到褚彧心意时候那突然冒出来的欣喜和情意,她才明白原来她早就逃不掉了啊。
奉天殿,梁淮帝一人在批阅奏章,以往身边常在的张福全,如今却没了踪影。
“陛下——”张福全从殿门外匆匆进来叩首。
“起来吧,查的怎么样?”
张福全走进了些,回到了老位置,这才开口,“查了,那日璃王爷确实在那酒楼,王妃也在那,还有上官家少爷。”
“那苏璃的身份呢。”
“禀陛下,王妃似乎是孤女,可能养在乡野,也没上过私塾,所以记录不多。那万两嫁妆皆是从王府出去,想来是给王妃撑撑面子罢了。府里传来,夜夜同寝,感情甚好。”
“前两日,太医帮彧儿看过了,如何?”
张福全皱了皱眉头,抬眼偷偷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了下去,躬身道:“年节前,必废。”
“福全,可觉得朕残忍?”梁淮帝沉默了很久,久到张福全以为陛下不会再说话了,梁淮帝却突然放下奏折,转向一旁的张福全。
张福全刹那间一脸惊恐,刷的跪地,“老奴——有罪——”
“呵呵,起来吧,一惊一乍作何,朕只不过是问问罢了。”
不久,奉天殿又只剩刷刷的批注声,方才那些似乎话好像从没出现过般静谧。
书房里,苏璃满头大汗的将十余根金针小心翼翼地插在褚彧膝盖上。
“夫人,怎么样了”
初九在一旁如热锅上的蚂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遍遍的问,奈何苏璃对他的询问根本不予理会。
“初九,我给你写个方子,十味药,你要自己去取。一分一两都不能少。”苏璃抹了抹头上的汗,边说边写,一会儿便将方子塞进了初九的手里,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不妥,“来,我指给你看,这,这,还有这,三味是□□,我配的剂量才是正好,所以你这三味千万不能弄错。等抓完了,你要亲自去煎药,一切都不能假手于人,你知道吗?”苏璃不傻,帝王之家多的是勾心斗角,不说他这落水的源头有没有谁动了手脚,连个冻伤都能拖这几年,她可不信太医院里人人都是庸才。
这是初九认识苏璃以来,第一次看到她神色这般严肃,也是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只是为何他下意识的却只想相信呢?
“是,夫人。”
离开了书房的初九转弯进了王府的后院,那里多住的是王府下人,房屋不算简陋但也绝不豪华,唯一有一竹屋装饰的颇有心思,住在里面的人想必也是文雅之士。
“黎叔,你快看看这药方,能不能给公子用!”
被唤作黎叔的男子看起来有些年纪,白须苒苒,初九喊他的时候,他正神态安详地泡茶,只见他拿起单子,一看,皱眉又摇了摇头。
“九娃子,老夫看不懂这药理,”老者眯了眯眼捋了捋胡子,又想了一会儿,“不过这三味药材皆有毒性,似乎有些相生克之道,我向来只学医术,不懂毒术,可惜我师兄也不在这,若他在,他必会知晓了”
“黎叔。。。。”
“这药方是何人开?”
初九想了想,若苏璃真要害公子,那何必告诉他这三味□□,岂不是多此一举?
“黎叔,事情紧急,回来我与你说,我先去抓药。”初九咬了咬牙,真的拖不得了。
等初九好不容易从城里配好药,再煎煮完,已是晚上,他进门的时候苏璃依旧坐在床边,捧着一本医书。
“夫人,药好了。”
“嗯,放那凉一会儿。”
“夫人,你去休息会吧,我会照顾公子”
“不用,他醒了我还要施针。”
“夫人,公子腿能好吗?”
苏璃放下书,转过来对初九笑了一下,“能。”
“真的?” 初九脸上带着稚气一脸急迫,苏璃见过他今日紧张的似乎想杀人的模样,再看到这张脸仿佛两个人一般,可是那又如何呢,她笑笑又转过去看着睡着的褚彧,她不也一直带着面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