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一听便知来人是谁。
只是……
如今这个人竟然能规规矩矩喊她一声‘陛下’,想必是……拖家带口地来了?!
一抬眼,为首一人身旁的那一抹影子,一瞬间刺入她眼中。
呵,所料不错。
时芜嫣看着面前的女子,亦是压抑不去心里的厌恶,奈何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此前夫君也交代了许久,于是咬了咬牙,低声道:“陛下。”
对,不知怎的……
分明是厌恶的,可是看着现在的弋栖月……却又有一种恐惧。
不知原由的恐惧。
弋栖月扬唇笑了笑:“许久不见了,掌门,夫人。”
那一行人没有行礼。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
毕竟,强制性的礼节,有时候……并不是最为有趣的。
她挑眉看着,如今那几人站在她面前,时芜嫣的身子,便在不自主地向着墨苍落靠过去,不知不觉,显出来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呵。
恨时芜嫣吗?
是恨的,但是早已不同于昔日。
昔日她对时芜嫣的恨,除了因为昔日遭遇的不幸,还有,便是因为嫉妒,那时弋栖月不明白,为什么此前一直对自己温柔的师兄,会因为时芜嫣的种种奸计,而选择时芜嫣。
可如今,她对时芜嫣的恨,一则是对于往日遭遇的不幸,另一则,却是可怜与冷笑了。
墨苍落对她弋栖月而言,最多只剩下些浅薄的情义,甚至,连浅薄的情义都不剩下了。
伴随着的,是很多事情,看得清楚……
墨苍落对她的暧昧,还有对时芜嫣丢掉的孩子的冷漠,让弋栖月觉得,时芜嫣可恨,却又可怜可悲。
“陛下安。”墨苍落的声音淡淡响起来。
弋栖月回过神来,勾挑起唇角:“掌门、夫人安,不远千里而来,快快请坐吧。”
墨苍落颔首:“谢陛下。”随后施施然坐下。
而一旁的时芜嫣显然要不安得多。
她咬了咬牙,随后小心翼翼地拽上墨苍落的袖口。
得到丈夫示意‘安心’的一个眼神后,方才敢怯怯坐在他身边。
似是依旧不觉得安心,即便坐下来,还是习惯性地去凑近自家相公。
墨苍落见状,只是沉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示意时芜嫣坐好,随后转脸对弋栖月道:
“内人性子柔弱胆小,陛下见谅。”
弋栖月笑:“掌门客气了。”
“尊夫人性子柔弱,素来胆小,朕——也是见识过的,不必解释。”
墨苍落只是笑笑。
弋栖月又道:“一会儿便是洗尘宴了。”
“还有些时候,墨掌门如不介意,不妨我们先谈一谈。”
墨苍落笑笑:“自然不介意,陛下果真是心忧国事之人,争分夺秒。”
弋栖月颔首。
墨苍落便道:“如今,墨某人算着时间,陛下借的兵将,只怕要多借半个月,不知可否行的方便?”
弋栖月颔首:“方便,倒是方便。”
说得随意而又顺口,墨苍落闻言心里却是发慌。
难不成,如此一支——一定人数的精兵,在弋栖月这里,竟是很易得的么?以至于考虑都不需多考虑。
“只是,墨掌门。”
“这些兵士,皆是朕的子民,只盼墨掌门能善待、珍视他们的性命。”
墨苍落闻言愣了愣,随后笑道:“陛下放心。”
“便按照此前订立的,牺牲一人如何赔偿,墨某不敢赖账。当然,除了那样的赔偿,墨某人也一定会珍视贵国兵士。”
弋栖月颔首:“谢过墨掌门了。”
墨苍落犹豫了一下,又道:“却是不知,如今要顺延借兵时间,陛下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条款?”
弋栖月闻言,却是皱了皱眉:“朕并非贪心之人,如今若说添加条款,一时倒真是想不出来。”
“只是,墨掌门若真有心,朕倒也有一事,想要拜托墨掌门。”
墨苍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却依旧只是点头:“陛下请讲。”
弋栖月笑了笑,随后,却是一抬手,庸和走上前来。
弋栖月同他讲了几句,复又转头看向墨苍落,只是笑道:
“说来有些丢人了,不过,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恰恰只有墨掌门能办了。”
“许久之前,朕处理事务遇袭,有一女子名曰阿钰,救下了朕的性命,当时东国夜君恰恰在朕身边,不想这救命恩人却对他一见钟情,求着朕,希望能服侍他。”
“只可惜,此时东国夜君乃是朕宫中之人,于理不合;此后,朕与夜君阁下一刀两断,自也不能提出如此要求。”
“如今瞧见师兄,倒是想冒昧一问……”
“师兄既是模样同夜君肖似,可否容许阿钰暂居身边些时日,好好待她,帮朕还上当年的人情?”
正文 284 阿钰
弋栖月说得轻描淡写,对面二人却是双双一愣。
墨苍落一对眉不知不觉已经皱起,而时芜嫣愣愣地盯着弋栖月,身体都是僵直的。
为什么……
弋栖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初那个恬不知耻地、非要跟随在师兄身边的弋栖月,怎么可能往他身边塞女人。
“陛下此言,可是当真?”墨苍落沉着嗓子,在一旁低低问了一句。
弋栖月瞧了他一眼,随后点一点头:
“幸而掌门阁下今日说起条款一事,不然朕恐怕也记不起此事。”
“掌门阁下也是知道的,当初朕同掌门阁下设计让夜君阁下离开北宫,从此朕便同他形同陌路,说不上半句话了。”
“又如何开得了口,让他收容朕这里一个女子呢。”
墨苍落依旧皱着眉。
可是一旁时芜嫣心里却颇不是个滋味。
怎么可能……
师兄为什么要和弋栖月一起,让夜君离开?
她身上还带着夜君刺下的暗器,只有夜君能解,师兄也是口口声声这么说的,并且,夜君分明便是弋栖月身边唯一的人,如果他也走了,那师兄和弋栖月在那一段时间里,岂不是孤男寡女相处北宫……
不知不觉间,时芜嫣已经瞪大了眼睛。
弋栖月瞧见对面两人的模样,心下暗笑,面上却是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掌门阁下,如今,按照相貌,也只有掌门阁下能帮得到朕了。”
“至于其他,掌门阁下也不必多想,阿钰那丫头不会武功,性子也柔弱,很是懂事体贴,断不会干扰掌门阁下做事,也没能力做什么眼线。”
“掌门阁下若是依旧挂心,即便不让她随意活动,只让她在一间屋子里做事,好好待她,多陪陪她便可以,只要一个月。”
墨苍落拧着眉头看她,随后低声道:
“陛下,墨某人已有家室。”
弋栖月却笑:“掌门阁下误会了,朕此言,断断不是想让尊夫人心里过不去的。”
“朕不敢逾越,更不能强迫掌门阁下娶阿钰。”
“只是请墨掌门帮朕还个人情,救命之恩。”
墨苍落咬着牙没言语。
那边,庸和却引着一个粉衫女子走上前来。
“陛下。”那女子小心翼翼地便要下跪。
弋栖月却笑道:“阿钰,不必行礼,过来。”
阿钰便又小心翼翼地走到弋栖月身边。
弋栖月便扶着她的手臂,指向对面:“阿钰,瞧。”
“这可是你同朕提的,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公子?”
阿钰愣了愣,随后顺着弋栖月的目光看过去。
墨苍落这边恰恰好也抬眼看过去。
二人的目光便在空中碰撞开来。
然后,墨苍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女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然后眼圈红了红,接下来的目光,星星点点的。
“……是、是……回陛下的话,确是这位公子。”
墨苍落暗暗咬牙——
有个双生子真是烦。
弋栖月跟夜宸卿好上一阵子,倒是招过来别的人了。
“陛下,阿钰恳请陛下,便让阿钰瞧瞧他。”
“当初那种地方,若不是瞧见公子,阿钰怕是一辈子都想不到要出来了。”
墨苍落闻言一愣。
时芜嫣那边更是一惊,本来还暗暗骂着狐媚子,现在开始担心起来。
那种地方……
莫不是、莫不是青楼吧?
这种地方的女子多少人碰过,身上多脏,怎么能碰她的夫君?
若是带着病带着毒的怎么办?!
“弋……陛下。”时芜嫣咬了咬牙,挤出几个字来。
“这位姑娘确是可怜,但是夫君同妾身,也只是前来办事。”
“只怕不能替陛下照顾好这姑娘。”
弋栖月沉了口气,道:“掌门和夫人请放心、宽心。”
“阿钰是个好姑娘,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当年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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