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没有执着伞的那只手,想给他擦擦面上的水。
孰知,夜宸卿的身子不着痕迹地一晃,躲了开去。
“起开。”坐在那里的男人,声线很冷。
淮柔咬了咬牙:“夜哥哥……”
她苦涩地笑了几声。
“夜哥哥,你我本不该如此生分的。”
她淮柔堂堂公主,又何曾如此狼狈过。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东都多少世家子弟,等着迎娶她,可是她却偏偏只想着这一个人。
便是平日里不齿的下三滥手段,她都用出来了。
“夜哥哥,看柔儿一眼,可以吗?”
淮柔的声音,卑微得很。
夜宸卿又没出声。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将淮柔生生推开去,否则只怕东国的事情有些难办,可是如此想着想着……
头顶上的伞遮着,再没有冰凉的雨水来冲击他的滚烫。
一瞬间头脑迷糊、发昏,燥热便在身体里蔓延。
可是面前的人……
他夜宸卿死也不会碰。
他狠狠地揉着额侧,却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大对劲。
既有燥热,又有昏沉。
大抵是……
中了药,又淋了雨?
淮柔瞧着他,心里又狠了一狠。
——也罢,药都下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了。
如若不想有第二次……
如若不想以后后悔……
淮柔咬了咬牙,俯下身子去:
“夜哥哥,那便别怪柔儿了……”
夜宸卿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轻蔑。
“堂堂东国公主……”
淮柔又一咬牙,俯身便要拽他。
“你碰他一下试试。”
只听‘呲楞——’一声,剑已出鞘。
本是要扶住夜宸卿的淮柔生生一愣,随后僵着身子转身看向弋栖月。
可是经历的不少波折,淮柔的心思也愈发沉稳了。
“北国陛下未免太凶了些。”
“陛下……此前中秋佳节后,你我不是有约在先吗?”
说着,淮柔的手摸向了袖间,她面上含笑将一块儿破碎的衣料取了出来,面上的笑意里满是挑衅:
“瞧,陛下,这不是当初陛下给柔儿的衣料吗?”
“这衣料不是陛下送给柔儿,让柔儿对夜哥哥留个念想的吗?陛下,君无戏言,你我既是说好了,柔儿便要按照陛下说的做啊。”
巧舌如簧。
弋栖月这边听着,冷冷而笑。
只是盼着夜宸卿这厮如今迷迷糊糊的不要乱想,其余的,单是这淮柔,很好处理。
“衣料是朕给公主的,不错。”
“不过公主怕是会错意了。”
“朕的意思是——宸卿只有一个,公主这辈子都不要想得到人,朕可怜公主,便拽了一块儿衣料,聊表安慰。”
淮柔闻言一凛眉,随后却笑:
“那当真是谢过陛下了,如此有心。”
“也多亏陛下的善心,让柔儿至今都没死心。”
“不过,陛下……便是不提衣料之事,当初我与你说的话,你也是丝毫未加否认呢。”
“——柔儿想要的,总有一日要拿到手。”
淮柔说着笑了笑,随后抬起手要扶夜宸卿。
“夜哥哥,你放心,此事,算是北国陛下默许的……”
孰知,只听‘刹——’的一声,似是有疾风略过。
再回首,便只见弋栖月已经狠狠地、单手扣着淮柔的脖子,将她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想动她的人?
“朕提醒过你的。”
弋栖月冷哼。
淮柔只觉得颈项间一片剧痛,呼吸也不畅快,咬了咬牙,继续嘴硬:“怎么,陛下要反悔当初的话?”
“自己不在意,还不让欢喜的人抢?”
“陛下,各凭本事,难道不好吗?”
弋栖月一对眸子宛若冷箭,盯着她。
脑海里却忽而想起了烈倾当初的话——
“依我说,陛下是顾虑得多,如若是我,敢碰我的男人,用左手碰,断其左手,右手碰,断其右手。”
当初淮柔在落水之后紧紧抱住夜宸卿的时候,弋栖月自己气得不轻,却并没有对烈倾这句话产生多大的感触。
相反,她只觉得疑惑。
疑惑值不值得。
可后来她想明白了,当初她之所以会不由自主地气夜宸卿,欺负他、赶他走,转过头又去讽刺淮柔——
委实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他。
弋栖月不知自己是何时喜欢上他的,也许早便有了,只是她始终不自知罢了。
“好啊,各凭本事。”弋栖月冷笑。
“你哪只手碰了他,朕便斩下哪只手。”
“既是敢动不该有的心思,你这头脑,也不必要了。”
淮柔闻言一惊,随后咬牙道:
“弋栖月,我可是堂堂东国公主,你敢杀我?!”
第一卷 216 赌气
弋栖月一眯眼:
“宸卿是朕的容君,已为君位,你敢对他有心思,便是朕现在杀了你,贵国也不会有闲话说。”
“如若贵国不满,也不妨事……”
“大不了谈判破裂,朕便送你兄长去陪你,如何?”
送淮川和淮柔一同归西,如此,东国皇室便是后继无人了,呵。
淮柔闻言一愣,脸已然憋得通红一片,闻言她双眸充血,咬牙道:
“弋栖月,你……!”
弋栖月冷哼一声,手臂一用力,生生将淮柔甩开去。
‘啪!’的一声,淮柔的功夫自然比不得弋栖月,惨兮兮地跌倒在地。
“看在东皇的面子上,朕今日留你一命。”
“以后,再动不该动的心思,甚至付诸行动……朕便让东国与公主陪葬,也免得公主路上寂寞。”
淮柔伏在地面上,竭力忍受,可身形却依旧是不受控制地发抖。
“弋栖月,你、你……”
弋栖月不再瞧她,俯下身去,抚弄着夜宸卿满是雨水的脸。
此时他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直在抖。
这模样弄的弋栖月一阵心疼。
淮柔,淮柔。
你喜欢他,为什么要这么算计他,这么伤他,逼得他跑来淋雨。
不知不觉间,冷狠的声音脱口而出:
“公主还不走?”
“那便不要后悔……”
淮柔闻言一愣,狠狠咬了咬牙,最终,颤颤巍巍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弋栖月唇角勾出三分冷笑来,随后却是回过头来,稳稳地撑住伞。
如今这厮,只怕是故意来淋的雨。
如夜氏夫人所言……
情药加上迷药。
夜宸卿又低下头去,雨水顺着他微乱的发往下滴落,湿淋淋的。
弋栖月左手撑着伞,俯下身,右手探下去,摸着他深埋的脸。
雨水凉,他的面颊很湿,可是时候一长,就觉得滚烫。
“宸卿,来,进屋去。”
他没抬头,低低哼了一声,却是偏过头来靠着她冰凉的手。
他在颤。
弋栖月心里也是一颤,想抱抱他,可又腾不出手来。
“宸卿?”
夜宸卿还是没有应答。
弋栖月只能任由他抱着她一条手臂,另一只手执着伞,蹲身下去,额头抵上他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早已温柔下来:
“难受是因为中了药,淋雨解不了,还会受凉的。”
夜宸卿低低哼了一声,一对凤眼瞧了瞧她。
这一眼却是模糊朦胧的,像一只初生的小马驹。
弋栖月心下无奈地笑了笑——也难怪他不理她,估计是按照夜氏夫人所讲,迷药的劲儿上来了,他头晕。
她动了动被他拽着的手,这厮又低低地哼了一声。
然后,他动了动头,丢开她的手,也不让她的额头碰到他。
弋栖月又凑近了他。
“宸卿,来,先进去。”
夜宸卿没动静。
弋栖月把刚刚‘被释放’的手又探向他,想碰碰他的额头。
他却迷迷糊糊地避开她的手,别别扭扭的,格外固执。
弋栖月一愣,他是把她当成……别人了?
“宸卿,是朕。”
弋栖月不死心地继续把伸手探他的脸。
孰知这厮‘嗯’了一声,又躲开了。
弋栖月愣在原地——她说了好半天,这厮也只是低低地哼了几声,躲开她,现在,还伸手想推开她撑着的伞?!
弋栖月没想明白他在别扭什么,可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咬牙,,丢开伞,抬手将他整个人架了起来。
沉……
这厮平日里看着瘦,可是真弄着,也是沉得很。
果真那结实的身形不是平白无故存在的。
沉沉的,嗯,她的宸卿,不是绣花枕头,如果很轻才不对呢。
弋栖月咬着牙扶他起来,一面费劲一面在心里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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