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卿的眉眼凉薄依旧,波澜不惊:
“这有什么冒险的。”
“如今如若不这么做,才叫冒险。”
湛玖摇了摇头:“这般强抢军队,只怕是军心不合不服的。”
夜宸卿闻言,挑衅地勾起嘴角:
“他们不合不服?”
“他们凭什么不服,是因为虎符,还是因为权势?”
若是权势,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东国凡是有点眼力价的人,如今便都应当知晓,如今东国真正的掌权人并非皇家,而是夜氏。
若是虎符……
如今他夜宸卿是抢来的,但是,不出半日,这虎符就会成为他的。
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湛玖侧过头去,瞧见一旁男子面上的冷清和戾气,还有那莫名的自信,只觉得心头一凛。
——这夜氏之主,究竟是何许人?!
“湛大人不必多想。”
“这两样东西,一则是始终有,一则是马上到。”
夜宸卿淡淡说着,波澜不惊,语罢懒懒扫了一眼后面的马车。
他听得见,那马车里依旧传来了‘嗯嗯唔唔’的呻吟之声。
他的凤眼里掠过几丝嘲讽——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东国大将军,淮策。
你大抵也是个不得人心的草包,以至于如今会混到这等境地。
看守你的人正是你的旧部,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车里被关押的人是你,却没有一个人打算救你。
这样看来——如今,即便我不出手,这虎符也会是我的。
可是,夜宸卿心里急,终究还是出手了。
他命夜伦以淮川为要挟,以东国的即位之人为诱惑,在加上这淮策的性命,胁迫东国皇帝封他夜宸卿为王,将虎符予他。
而东国皇帝本就懦弱,如今想得也不过是保全东国皇室的地位,哪怕是苟且于皇位,也要在皇位上待着,这样,以后百十年的,总会有一天,夜氏掌舵人势弱,而他皇室子弟有勇有谋,如此,自然可以将大权夺回。
如今的懦弱皇帝,也只能盼着这些了。
湛玖在一旁心下暗惊,却也是信了这个男子。
队伍依旧在急匆匆地赶路,直到——
“主子——”
身后,夜伦的声音响起。
夜伦策马,飞奔而来。
不待停下便从怀中掏出一份黄灿灿的圣旨来,断喝一声:“夜氏夜宸卿,接旨——”
夜宸卿早便不需给东国皇帝行礼了。
只是如今,当着这场面的皆是东国的兵士,如若他不行礼,只怕要被这些人当初反叛之人,一旦这些人起了异心,哪怕表面上不说,行为上也会或多或少地表露,如此,便容易为以后的事造成麻烦。
而救陛下的事,耽搁不起。
夜宸卿眸光沉了一沉,随后竟是身形一掠下马,行礼于地。
夜伦也已下了马来,打算宣读圣旨,可是见到自家主子跪地接旨,依旧是身子抖了一抖。
夜云天的王,跪在他面前,他哪里敢受?哪怕是代替那个东国皇帝,他夜伦也不敢。
孰知,夜宸卿却是抬起眼来,一对苍冷的眼睛淡淡扫了一眼夜伦。
夜伦又是一哆嗦,回过神来,随后稳了神,宣读了圣旨。
东国皇帝封夜宸卿为‘逍遥王’,外称‘夜君’之名。
也知道事急,因此这一切进行得飞快,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夜宸卿便已接下旨意来。
他站起身来,一面拂了拂袖子,一面淡淡道:
“那夜某也要说到做到。”
随后,他一扬手:“放出淮亲王罢。”
那边的兵士闻言听令,几人上了车去,只听‘丁零当啷’的锁链响声,随后,那几个兵士拽着个身子有些肥硕的男子下了车。
而这男子一瞧夜宸卿的面容,便是一副浑身的肉都散了的德行,抖若筛糠,如土委地。
夜宸卿的面上不着痕迹地显出几分嘲讽。
——如今的东国皇室,竟是颓败到了这般地步。
一个如此不经用的淮策,都被东皇小心翼翼地、巴巴地护着,还得了个大将军的职位。
东国若是继续在他们手里,只怕是离亡国不远了。
随后他摆了摆手,转过眼去,翻身上马。
而夜伦带着几个随从,将那一滩泥一般的淮策拖走了……
自此,东国逍遥王夜宸卿率东国之军前往苍流,名正言顺,无人敢忤逆分毫。
-
弋栖月在这寒冷刺骨的石洞里强撑着眼皮,就这么一直熬到了天蒙蒙亮。
洞口透入一丝光来,刺眼。
弋栖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只觉得自己虽说瞧不见自己的眼睛,但是也感觉——那里一定是乌青一片。
她叹了口气,又将裹着的衾被紧了一紧,孰知——
这么高的地方,四下本是一片死寂,却又忽而响起了脚步声。
似是有人,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向上。
弋栖月心里一紧,随后从衾被里伸出有些麻木的手来,扶着冰冷的墙壁直起身子来。
而那脚步声愈发得大了。
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那边的门洞处。
这个身影很高大,还有些熟悉。
弋栖月瞧见后,却是狠狠颦了颦眉。
“迟永……”
前来的男子一手拎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装满了水的木桶,一手拎着一个食盒,听见她这一声低喝,冷冷地笑了一声。
随后,他重重地将食盒和木桶搁在地上。
“哟,这不是师姐吗?这不是皇帝吗?”
他挑眉冷笑:
“弋栖月,你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如今,狼狈得跟一条狗一样?”
弋栖月昂着头瞧着他,冷冷地未发一言。
她心里很清楚。
她对墨苍落、对时芜嫣、对眉山夫人,都可以凶神恶煞、厉言而斥,因为这三个人,是无论如何折腾,也不会让她无缘无故死的——他们还需要她的血,以及她放了时过。
但是旁人可不一定了。
旁人恨起她来,绝不会管那边时芜嫣的事。
因此,弋栖月手里也没有他们的把柄,话说得狠了、逼急了他们,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比如说,面前的这个人,迟永。
更何况,这迟永也不见得是‘旁人’……
他也许就是受时芜嫣指使,‘特地’来取她的血的。
如若他看着她死了,没有吃什么血色珠子,就可以取血给时芜嫣,时芜嫣也可以放心地饮下——这和弋栖月无缘无故的死留下的血大大不同。
这个人,和弋栖月结的梁子可是不浅。
便是当初墨苍落、时芜嫣婚礼上,越清逸那句未说完的话——‘小蝶师妹’。
小蝶师妹,原名穆蝶儿。
第一卷 165 羞辱
穆蝶儿为人高傲,特立独行,是琉州一个大户人家穆氏的庶女,可是虽说是庶女,她的娘亲受宠,因此她的地位和待遇,直逼家中嫡女。
据说这穆蝶儿瞧见自家兄长习武,也想习武,最后阴差阳错,就被送到了苍流山上。
可是一个人的脾性是不会改的。
穆蝶儿来了也是一副大小姐脾气,加上年龄渐增,有些情窦初开之意,后来又是颇为欢喜派中的少年郎。
不过师父终日是一闲散人,也念及她的家室,因此并无意管她。
如此,穆蝶儿自然是能和师兄师弟们相处融洽,可是和师姐妹们,却颇为不对盘。
穆蝶儿当初最为瞧不上眼的,不过两人:
一则是时芜嫣,一则是弋栖月。
瞧不上时芜嫣大抵是因为她的做作娇气,而瞧不上弋栖月则是因为弋栖月在派中太过能干。
但是后来弋栖月也发现,这穆蝶儿倒是个直爽人,不会歪弄脑筋害人。
不仅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善良、有正气的人。
譬如那次牡丹糕事件后,第二日穆蝶儿就跑到了弋栖月值岗的地方,她不知道墨苍落把他的那块儿给了弋栖月,于是暗戳戳递给她一块儿去。
当时,弋栖月一愣。
她印象里,她在派中管事,这小蝶师妹没少跟她对着干。
孰知穆蝶儿却哼笑道:
“你别自作多情,这块儿可不是我的,我那块儿昨日便吞入腹中了。”
弋栖月愣了愣,不解其意。
孰知穆蝶儿继续道:
“这时芜嫣真是个下流胚子,昨日大堂里我就听她说话不好听,仿佛是刻意给你难堪,孰知昨日晚上倒是得知真相了。”
弋栖月愣了愣,面上却不敢显露什么声色。
孰知穆蝶儿继续道:
“昨日我同五师兄玩耍,无意间说起那牡丹糕好吃,五师兄便说去寻时芜嫣,让她下次给他带些来。”
“我和时芜嫣向来不对付,就只能暗中跟在五师兄后头,可是你猜怎么着?”
“我听见门里时芜嫣笑着说,本就是给五师兄特意多留了两三块儿,谢谢他的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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