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力气又挪了挪身子,却忽而发现——
自己的后背,当真被人包扎完好了。
昨晚当真来了人?
弋栖月一愣。
随后却也想明白了过来。
应当是来过的。
估计是墨苍落不想让她死得这般快,派胥先生过来帮她包扎的罢——毕竟这包扎的手法很是娴熟了,再何况,当年胥先生不也是在大堂上站了起来,替她说了几句话?
弋栖月垂了眸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门外却忽而冲进来一个丫鬟,瞧也不瞧弋栖月,只是将一碗粥‘砰’地一声丢在了弋栖月床榻边的桌案上。
末了又甩下一个勺子,扬长而去。
弋栖月的眸光浅浅掠过那嚣张的背影,随后却是小心地端起那碗烫粥。
寄人篱下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不过眼下,她也应当学会知足,不是吗?
她虽是帝王,但唯有活下来,才有更多的机会和可能!
譬如这一碗粥,虽然滚烫得很,但是验了一验,发现好歹是无毒的。
更何况如今她的身体亏损成这幅样子,一碗滚烫的粥,总归也比一碗冰凉的粥强。
弋栖月咬了咬牙,控制着颤抖的手,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将这碗粥吞入腹中。
孰知方才搁下碗,一个宽胖的身形就飞掠而来,随后,只听‘啪嚓’一声,瓷碗落地,化为碎片……
弋栖月尚未反应过来,又是‘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她面上,她身形一个不稳,跌在了榻上……
第一卷 159 以命换命
夜云天,湛玖立在正堂里,额上全是汗,他一圈一圈地转悠着。
直到夜宸卿拧着眉头,手里执着那个杯盏,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如何?”
“可是验出了什么来?”湛玖急急地发问。
夜宸卿瞧了湛玖一眼,随后低低道:
“杯子上残留了……焱毒。”
湛玖一愣,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焱毒……
陛下的情况他知晓。
焱毒是唯一一个陛下无法抵抗的毒!
如若当真是焱毒,陛下岂不是……
他咬着唇,随后身形一软跌坐在地。
夜宸卿眸子一沉,随后几步上前,搁下这杯盏来:
“实不相瞒,陛下的情况,我也知晓一二。”
“但我以为,如今没有人能轻易要陛下的性命。”
湛玖愣了愣,目光呆滞:“你知晓一二……呵,你可知,所谓的神女帝王,独独解不了这一味毒……”
“如若她解得了,公子炙就不会死了。”
夜宸卿颦了颦眉,随后咬牙道:“他们为何要杀陛下。”
“如今的情况看来是有预谋的,而我已派人查了,如今南国人并不知道陛下在这边,并且前些日子,南国的兵线早已被逼退出去。
其他便只剩下四下劣绅和五派,然后便是夜云天,有焱毒一事,可能西国也脱不开干系。
我可以以性命担保,不是夜云天所为。
四下劣绅和五派,即便是带走了陛下,也绝不会杀死她,毕竟一旦陛下的死讯让南国知道,南国集兵反扑,这两方皆是凶多吉少,难以自保的。
西国人如若用毒,带走陛下,如今仇将军暗中封了这一带久矣,严查许多日,也应当查出来了,因此,应当不是西国。
那便只剩下劣绅和五派,他们可能带走了陛下。
我怀疑,多半是对方想让我们以为陛下有性命之忧,但是没有证据,让我们也压下消息,一旦南国发现,他们又能让陛下出现打破;流言,避免南国入侵,而在此之前,我们也很难发现他们。”
湛玖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字一句分外有理,可是终究也只是说出来的罢了。
没有证据。
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证明他话语的正确。
“那又如何,如今我们……”
湛玖话讲了一半,随后又道:
“便是不提此事,夜公子,如果如你所言,是劣绅和五派,那焱毒又怎么解释?!”
“湛大人,当初西国之事出了焱毒,你可能细说?”夜宸卿颦了颦眉。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并没有几分把握。
只能一步一步地挖掘线索。
湛玖一个愣怔。
他忽而想起当初的那个消息。
西国一个希冀苟活的侍从交代——西国和亲案背后的主使者,姓墨。
而随后不久陛下便和苍流掌门墨苍落会面了……
可是这个信息,究竟当不当告知夜宸卿?
湛玖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去,随后却是咬着唇犹豫。
夜宸卿垂着眼瞧他,心里已是明了,只道:“湛大人在自己心里分清轻重缓急便是。”
“事关敏感,在下绝不多问。”
语罢他垂眼看着杯盏,并不多言。
湛玖犹豫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
“此事我汇报给陛下过。”
“曾有一位西国战俘讲——西国和亲案背后的主使者,姓墨。”
夜宸卿一愣。
心里自然也想到了那个人。
他许久不言,末了低声道:“如若真是他,倒也好。”
如若如母亲所言,那绣心镯是墨苍落给陛下的,此番如果真是他带走的陛下,应当是不会害陛下的性命的。
湛玖那边不明所以。
夜宸卿抬手抚上一边的杯子,沉了眉头。
但是,如若真是如此——
那个男人当真是毫不珍惜陛下,哪怕他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带走陛下,对陛下的身体也是损耗不小。
而夜宸卿记得清楚,陛下素来手冰凉冰凉的,后来他想过,大抵便是因为陛下小时候中了焱毒,身体亏空。
“如此,湛大人若是信得过我,可否将此事交予在下。”夜宸卿攥着杯盏的手加了力道。
湛玖一愣。
可随后又一想——
如今对外而言,陛下应当还在北幽朝廷,且不讲自己这边兵力不足,即便是充足,也无法名正言顺地前往。
倒不妨让夜氏以寻人的名义出去,掩人耳目,也许还快一些。
孰知,这边湛玖尚未颔首,那边却忽而响起一声:
“老身不允。”
屋间二人闻声皆是愣怔,循声一瞧,却见夜氏夫人已经拢着袖子,颦着眉,一步一步地走入屋来。
许嫣垂着眼跟着她身后,一副贤淑模样。
“宸卿,娘不允这等事发生。”
夜宸卿转过身去,垂着眼看自己的母亲。
“母亲为何不允。”
夜渌沉沉哼了一声,随后道:
“无论如何,此事不干夜氏分毫。”
“如今这消息老身知晓了,便当不知晓,不会给你们传出去半个字。”
“但是老身也绝不会蹚这一趟浑水——老身不是圣人,没有必要为了外人赔上夜氏。”
“而宸卿你也应当清楚自己的身份,哪儿是你的家,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你都应当一清二楚。”
夜渌自知当初荒唐,对自家儿子有愧,因此一直以来,她对他讲话小心而又谦和。
但如今,涉及到夜云天的祖宗基业,她知道此事断不可马虎妥协。
一旦将祸水引入夜氏,东国皇室绝不会伸出援手,只会幸灾乐祸地将她夜云天推出去,到时候,夜云天只怕要被斩草除根!
夜宸卿却只是沉沉瞧着她。
夜渌见他的神情,也知晓他的固执,语气却是不软反硬:
“宸卿,我虽在你十五岁时将夜氏交予你手,但如今,我若是以命相搏,夜氏绝无一人敢不从命。”
“此事,我绝不放松半分,你还是回心转意罢。”
夜宸卿听见她的话,眸光闪了闪,忽而微挑眉睫,淡淡道:
“母亲不肯为外人赔上夜氏,那……”
“可肯为自己人,让夜氏冒风险呢?”
他的面上带着几分危险与诡谲。
夜渌一愣。
即便夜宸卿是她的儿子,她也瞧不懂他。
可转瞬间只见夜宸卿一挥袖子,一个湛蓝色的东西便在她面前飞快地晃过……
可是,虽然快,夜渌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一个愣怔,身形僵在原地。
末了,忽而喃喃道:“你……你没有杀他……”
夜宸卿并不理睬她这个问句,只是低笑道:
“如何,母亲可肯答应?”
“如若不肯,便休怪宸卿心狠手辣了。”
夜渌只觉得整个人心酸无力,立在原地如同一个枯朽的木桩。
末了,她只是抬起手臂,无力地摆了摆手。
许嫣匆忙赶上前来扶住她。
夜渌叹了口气,由她搀着缓缓转过身去。
许久许久,直到她走到门边,方才传出来一声:
“你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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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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