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已经扬起手来,一挥袖子,将一旁桌案上的茶盏狠狠掷于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几步上前,她伸出手便扼住了墨苍落的颈项,手还在抖,力道却是不浅,生生惹得他闷哼一声。
她……
她的好师兄啊!
她心心念念十五年的人!
“和谈宴上的事情……果真是你做的?!”
弋栖月咬牙,一字一句。
墨苍落这边心里暗叹一声,当初他并非是想害她性命,因此也是拿了解药才动手,只可惜到如今解释不清了。
可如若真的承认了,恐怕一切都没有了。
他只是抬起眼来,一对凤眼瞧她:
“陛下如今仅为揣测,若是动手也请拿出证据,在下是苍流的掌门,陛下让在下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就不怕落人话柄?”
弋栖月手下的力道又重,如今的力道,他一讲话,她都能清楚地察觉到手心处他喉结的滚动,她眯起眼冷笑,可眼里分明已经是一片通红:
“有人亲口告诉我,幕后之人姓‘墨’,呵,这难道算不得证据?!”
“师兄,你想取我的性命便直说,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你何苦拐弯抹角!”
墨苍落咬着牙,声线忽而冷了几分,沉着声音:
“我永远也不会取你的性命!”
第一卷 137 不欢而散
弋栖月愣了片刻,随后冷哼:“师兄这是玩笑话!
当初湮罪台上的十剑乃是师兄亲口吩咐的,刀刀入身,其痛钻心入骨!若不是侥幸,当初我便没了性命!
如今师兄明知我中了焱毒必然身亡,还依旧将此毒用下,我这性命又岂会是妥帖的!
只怕不是师兄不取,只是没有取到,说得冠冕堂皇罢了!”
墨苍落眸光一冷:“我说过,我不会害你性命!”
弋栖月哼了一声,手下的力道愈发的重了:
“是啊,如今没能害了我的性命,算我命大!
当初湮罪台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在踏上浑浑噩噩了多少日?!在那茅草房醒来时半个月都过去了!
如今呢?
我是没有死,可是他呢?
他替我饮了酒,他替我死了!”
她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眼圈已是一片通红,她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墨苍落,你还要如何狡辩?是以为朕不敢杀你?!”
墨苍落那边沉了口气,半晌只是低低地哼笑一声:“如今也是明白了……陛下,要为了别的男人,不明不白地杀了我。”
弋栖月心里一抖,身子也是一僵,随后却听他笑道:“若是如此,陛下倒不妨再加一把力道试试。”
弋栖月的手一滞,而面前的男人说完这句话便默然闭上眼去,不再多说。
僵持半晌,弋栖月咬住半边唇,冷冷一甩手,丢开他的颈项去。
墨苍落身形晃了一晃方才稳住,颈项处明显有了一处红色的掌印,被她掐了许久,他咬着牙,喘息得剧烈而不均匀。
弋栖月在一旁,眼睛通红。
“阁下便请回罢,那件事朕一定会查清,到时候别怪朕不客气。”
半晌,弋栖月冷冷哼了一声。
墨苍落在一旁却并不动身。
弋栖月也不言语,只是默然回到自己的主位旁,执起茶盏来一饮而尽,不再瞧他一眼。
一旁的人却忽而启口。
“月儿,这世上长着我这副面孔的,还有旁人,如若是他做的,他亦可以报上我的名字。”
弋栖月闻言一愣,随后生生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
‘啪嚓’一声,落地即碎!
“墨苍落,你自己不干不净,还要栽赃给旁人?!”
墨苍落那边冷笑:“月儿终究也是不肯信我。”
弋栖月一咬唇:“信你?我没什么可以信你的!你走罢,再多说半句我便叫人来斩了你!”
“掌门阁下如今前来恐怕是延误了舞剑大会,恐怕没敢让那些‘名门正派’知晓罢?我便要瞧瞧,如今我若是取了你的性命,谁又能说我的不是!”
墨苍落一旁淡淡而笑:
“月儿,莫要气糊涂了。”
“如今南方五派真正的目的你也应当知晓,他们岂会在意是不是名正言顺,只要寻着一个由头,便势必会出手。到时候加上苍流和眉山有报仇之意,他们发兵也是早晚的事。”
弋栖月咬着牙瞧着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墨苍落却又笑:
“何况……舞剑大会,因为南岳皇帝要参加,已经推迟了。如今我来到此处,根本就不是钻空子,并非对不住五派,因此也根本没必要让他们知晓。”
弋栖月却是一愣,随后,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了拳。
“南岳皇帝要参加舞剑大会?”
墨苍落面上一派平淡:“南岳皇帝耶律拡派亲信发了消息来,说是听说五派舞剑大会人才辈出,招式惊人,想来观摩一二,五派又岂有不应的道理。”
——这南方五派,当真是不把自己当做北幽之人!
弋栖月咬了咬牙,却是怕他以此要挟,让她心里更凉一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她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弄明白,战乱方毕,绝不能让南岳和南方五派联手,如此一来,北幽只怕是捉襟见肘!
那边墨苍落瞧见她默然无言,沉着一对眸子,仿佛是在瞧着她。
“没什么想问的了?”
弋栖月抬眼瞧着他,忽而冷冷扬起唇角:
“没有了,想问的问不出什么,剩下的都不想问,也没有什么想谈的。”
墨苍落闻言扬一扬唇:“所以,本来要谈的事,也不打算谈了?”
如今弋栖月火气消了,可是话语依旧生硬:“不打算谈了,如今北宫贫乏,朕也不留墨掌门了,墨掌门请回罢。”
如若是之前的她大概会心疼这个男人。
她会心疼,心疼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来回奔波。
可如今种种,五味杂陈,所谓的心疼,早已被丢弃在了心中不起眼的一隅。
墨苍落闻言只是笑了一笑,随后站起身来。
“好,如若还想谈,再联系我便好。”
说着,他几步走到门边,打开门来。
“湛玖,送客。”
弋栖月并不同墨苍落多言,只是沉着声音嘱咐湛玖。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自门边消失不见了。
而弋栖月心里透亮透亮的——
如今他甘愿来回奔波,辛苦劳顿,只是为了那个会缩在他怀里嘤嘤涕泣的娇妻嫣儿。
如若非要说同她弋栖月有半分关系,那大致就是,他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会寻找她、利用她,甚至……想要了她的命。
-
北幽的天牢里,几乎是见不到光的。
这么多年来,关进来的,这天牢里只走出过一个人去,那就是西国三皇子百里炙,可惜百里炙纯属意外,是自己进去,然后被陛下强行领出来的。
如今,淮川也被关在这天牢里。
一袭白衣,散着头发,心口处依稀可以瞧见包扎好的伤,他无言地坐在一旁的凳上,这凳子里很是干净,却是又冷又硬,就像这天牢一样,虽然没有血腥和污浊,可单单是那冰冷和肃杀之气,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淮公子,宫里头的容君来瞧你。”一个侍从过来,启口说着。
弋栖月便是再想杀了淮川,念及他是东国的皇子,也并不能动他,自然也不加以羞辱酷刑,因此吩咐着,人们便依旧唤他‘公子’。
淮川闻言抬起一只低垂的眼来,沉哼了一声。
容君,容君。
夜宸卿。
曾经是北国陛下宫里三位研墨之一,如今百里炙身死,他淮川有罪,夜宸卿则成为了陛下宫里唯一的君位之人。
如今夜宸卿来瞧他,他自然也没有见与不见的权利。
顶多不过是能应上一声。
果真,话音落了没多久,轻缓从容的步子便渐渐近了,再然后,腰间束着扇子、着一袭荼白色衣衫的男子便停在了栅栏之前,眸光幽深地瞧着他。
淮川冷哼一声,眯起眼睛来看着面前的人。
“公子别来无恙。”夜宸卿沉沉的目光对上淮川的眼,声音很是平淡,如一泓无波的水。
淮川并不理会他的话语,目光移向夜宸卿腰间的折扇,眸子闪了闪,却又移了开去。
夜宸卿也无意管他是否理睬,只是继续说着:“听闻这些日子,公子几次三番想寻短见。”
“在夜某人看来大可不必,陛下是仁厚之人,公子背后又有母国,安安稳稳在牢中呆着,自不会有人加害于你。”
淮川哼笑了一声:“夜宸卿,你哪里来的这般多的废话?”
“你肯留我一命,不就是因为我对你还有用?!”
“夜宸卿,你信不信我淮川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栅栏上,呵,这么多人瞧着,我就是你逼死的!”
相似小说推荐
-
粉妆夺谋 (西子情) 潇湘高收藏VIP2018-02-09完结纵马轻歌,年少风流,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一辈子,这个少年走不出她的心了。她...
-
宫斗之休了恶夫君 (佰千禾) 爱奇艺文学网VIP2018-01-19完结她!为了那个负心人呕心沥血,只为有朝一日能完成他终身夙愿!他!初登龙椅,竟然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