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小绵羊平日看书没白看,懂得用人之道。
覃炀扬扬眉,笑起来:“行,你喜欢什么都就买什么。”
付账时,覃炀问她怎么不给自己买点什么?
温婉蓉笑嘻嘻道:“你在燕都给我买的够多了,平日不出去,簪子首饰都摆在梳妆盒里,衣服也是,几套冬装还没穿,眼见到春天了。”
似乎衣服太多也是烦恼……
小绵羊说得有板有眼,一双明眸亮晶晶,灵动又清澈,仿佛世间一切在她眼里都是真善美,哪怕有不好的,会有覃炀这个人见怕、鬼见愁的二世祖替她遮风挡雨。
入夜,覃炀给她脖子淤痕涂药,问她疼不疼?
温婉蓉摇摇头,说早不疼了,就是动脖子的时候有点不舒服,要他不用担心。
覃炀每每听到这种话,就忍不住心疼抱抱她,要她凡事自私点,不要什么事顾及别人。
“我觉得我够自私了。”小绵羊难得感受二世祖温柔,心里甜得快要溢出来,傻笑道,“你看,我从来不会像别的夫人,恨不得主动给自己夫君找三妻四妾,夫君又不是一道菜。怎么能和其他女人一起享用。”
夫君不是菜……这比喻,覃炀低头看看自己,心想也就温婉蓉敢胡比,换个人,非被他抽飞不可。
小绵羊对自己的话完全无感,她见他不吭声,以为?认,大着胆子主动亲二世祖一下,特嘚瑟的说偷袭成功。
换平时,覃炀肯定要把她扔床上,好好调教一番。
今天却没,覃炀只是回亲她一下,说早点上床睡觉。
小绵羊有些意外,两人躺在床上时,她问他:“今天不高兴吗?”
覃炀说没有。
温婉蓉朝他身边挤了挤,枕在胸口。轻言细语:“平时你都不这样。”
覃炀不想做任何正面回答,拍拍她,说睡吧。
而后他闭上眼。
小绵羊乖乖跟着闭眼,搂紧他的腰,心想二世祖转性了吗,要为她转,她很乐意啊!
隔天,覃炀问温婉蓉还想去哪玩,温婉蓉一时想不出来。
覃炀做主,说不如回燕都,想玩可以去城郊逛逛,然后他去枢密院销假,留下次用。
温婉蓉点点头,觉得也行,反正覃炀在哪她在哪,她就喜欢跟着他。
打定主意,两人便不再久留,覃炀在当地买匹好马,快马加鞭往燕都赶。
一路急行,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回到燕都。
猫回府那天,还是把老太太惊动了,以为两人又出什么事,折回来。
温婉蓉怕覃炀挨训,主动挡枪,说晕船,身体撑不下去,就回来了,等以后调好身子再出去不迟。
老太太听罢,没说什么。
然后温婉蓉又把买的小玩意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叫冬青和几个大丫鬟来挑选。
“小夫人真有心!”一个热心肠丫鬟笑盈盈的。
另一个边挑边说:“可不是,以前二爷去哪都没这份心思,还是小夫人好。”
覃炀听这话不乐意:“哎哎,你们说话不凭良心?打牌输钱不给,我没计较,合着我就是冤大头?”
“二爷,一码归一码,您是钱多不在乎,小夫人是心意,能比吗?”
旁边马上有人附和:“就是,就是,二爷,您旃包里银子鼓鼓,哪看得上姑娘们那点碎钱,小夫人就不一样,她知道奴婢们喜欢什么,您知道吗?”
覃炀单眉一挑,心想这些东西还不是老子掏钱买的,被温婉蓉借花献佛。
温婉蓉自得其乐,说下次出去再给大家带别的好玩的。
丫鬟们说好呀好呀,又七嘴八舌问他们经过什么地方,遇到什么趣事没?
一屋子姑娘叽叽喳喳,吵得覃炀头都快炸了。
他避之不及,跟老太太扯个理由,先闪了。
温婉蓉和大丫鬟的年纪差不了几岁,又都是姑娘,很快找到共同话题,你一言我一语打开话匣子。
等一群人笑闹够了,温婉蓉倏尔发现多出一个小物件,赶忙问,还有谁没拿。
冬青伶俐,说给她吧,她带给玳瑁。
经她提醒。温婉蓉会意过来,似乎从刚才进屋就没见到玳瑁,对冬青说:“算了,我去找她,把东西拿给吧。”
说着,拿起东西跟老太太告辞。
“夫人,奴婢陪您去吧。”冬青跟出来。
温婉蓉倒无所谓:“你不用伺候祖母吗?”
冬青笑笑,说一步路的功夫,耽搁不了多久。
温婉蓉想想,估计玳瑁知道他们回来,故意避开覃炀,冬青跟来许是好意,怕玳瑁心生嫉妒,又闹出什么不痛快。
“有劳了。”她对冬青点点头。
两人走到玳瑁住的西厢房,门口冷清清的,冬青唤了声夫人来了,屋里马上出来个小丫头迎门。
“玳瑁呢?”冬青问。
小丫头给温婉蓉福礼,毕恭毕敬道:“回夫人,冬青姐姐的话,不知怎的,玳瑁姐姐今天伤口疼得厉害,服下药就睡了。”
冬青说要进屋看看,被温婉蓉拦下来。
“算了,让她好好休息。”温婉蓉转头又把东西给小丫头,务必交给玳瑁,“这是我和二爷出去玩带回来的,不值当的小玩意,给大家把玩。你跟玳瑁说,要她好好养伤,别老窝在屋子里,天气好多出来走动走动,祖母那边。等她伤该怎么伺候和以前一样,别多想。”
小丫头忙点头说记住了。
一旁冬青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回去跟老太太说时,老太太满眼欣慰,说温婉蓉有悟性,没白教白疼。
似乎出游未遂这件事就过去了。
接下来,覃炀销假,继续去枢密院忙他的,温婉蓉把更多心思放在府内的事务上,尽量避免和官夫人的聚会。
日子渐渐恢复平静。
转眼已到惊蛰,天气已经回暖,距他们回府近一个月的时间,整个燕都的积雪早已消融殆尽,不过一连几天的春雨淅淅沥沥,下得人心烦,空气里带着湿寒之气。
温婉蓉天天喝调理的药,遇到这种天气就畏寒。
趁覃炀白天不在,她叫玉芽在屋里点上炭盆,窝在被子里睡觉。
温婉蓉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精神头不大好,老犯困,要遇到这种阴绵绵的天气,就更想睡。
睡还不说,到点就肚子饿,要起来吃饭,有时覃炀中午回来陪她,她吃完又钻到被子里,说会话又睡了。
覃炀笑她快成猪一样的生活,她也不理,照吃照睡。
直到有天,她早上睡过头,连定省时间都错过了。慌忙火急去老太太屋里,老太太问起来,她才说明最近身体情况。
老太太没说其他,就问口味有没有变,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温婉蓉仔细想了想,似乎,好像,很想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东西……但这话她不好意思开口,要让老太太知道她这么大个人还吃小孩玩意,肯定要被长辈笑,就摇摇头,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嘴上越说不想,心里越想。
等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她叫玉芽一起,换身衣服,陪她出门。
出门干什么?
当然买糖葫芦啊!
两人偷偷从侧门溜出去,温婉蓉一见到糖葫芦,直咽口水,平生第一次,一口气买五串,要不是怕吃不完放坏了,恨不得买十串。
“玉芽,你也尝尝。”温婉蓉嘴里含着一颗酸酸甜甜的裹糖山楂,含含糊糊递一串给身边的小丫头。
玉芽连连摆手说不要:“夫人,您喜欢的,奴婢不敢碰。”
温婉蓉很大方把一串糖葫芦塞她手里,笑得开心:“拿着,在外面就我们俩,我长不了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姐姐也没事,夫人夫人的。我其实听不大习惯。”
玉芽犹豫一下。
温婉蓉往前递了递:“给你的,别在意。”
玉芽接过糖葫芦,说声谢谢。
“好吃吗?”温婉蓉急于和人分享。
玉芽咬一口,笑着直点头,说好吃。
温婉蓉笑得更开心,说回去告诉她一个新吃法,正好她来帮忙。
玉芽听话应声好。
温婉蓉笑着拨拨她的刘海,跟她说小姑娘走路不要急急躁躁,刘海都跑乱了,就不美了。
玉芽哦一声,摸摸自己的刘海。
温婉蓉挺喜欢玉芽,也许合眼缘,也许玉芽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对她无二心,总之在府里众多丫头里。她最信任玉芽,有什么事也把她带什么。
“玉芽,等你够年纪,我给你寻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嫁出阁。”这是她的许诺。
玉芽以为温婉蓉要赶她走,说什么都不愿意:“夫人,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够好呀?”
温婉蓉看她小脸都急红了,忙安慰:“没有,没有,你别乱想,我就这么大能耐,为你谋个好出路,你啊,性子太直,不适合在深宅大院做下人,日后有个好夫君疼,比什么都强。”
“这样啊。”玉芽似懂非懂点点头。
温婉蓉拍拍她的肩,说赶紧回去,不然被老太太发现就惨了。
玉芽忙说是,两人又偷偷摸摸跑回去。
进屋那一刻,又慌张,又开心。
难怪二世祖喜欢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