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思忖片刻,联想到宫宴上齐妃晕倒前与齐佑见过面,心里闪过不祥预感,来不及和牡丹多说,嘱咐她万事小心,便提着裙子速速离去。
“我在车上等,你跟二爷说,就说我身体不适,请他赶紧回府一趟。”马车停在枢密院外,温婉蓉前思后想,决定让车夫请覃炀出来说话。
车夫进去时,覃炀正在与下属议事,一听温婉蓉身体不舒服,二话没说,起身出门。
温婉蓉在车里就听见外面中气十足鬼吼鬼叫:“今天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请大夫没?”
覃炀边说,边掀开车帘一跃而上,钻进去一瞬,看见温婉蓉没病没灾好好坐着,倏尔愣住了。
温婉蓉赶紧起身拉他进车厢。
覃炀刚落座,粗声粗气不悦道:“不是说病了吗?骗我出来干什么?枢密院忙得要死。”
“我再不见你真要病了。”温婉蓉怕隔墙有耳,嘴上笑着打趣,手里攥着信纸递过去。
“这是?”覃炀一脸狐疑接过信纸扫了眼,脸色倏尔沉下来,低声问,“谁给你的?”
温婉蓉毫不隐瞒:“我在进宫的路上,丹府下人拦车交给我的。”
想必信上内容不会作假。
覃炀再次确认:“西伯狗亲笔?”
温婉蓉点点头。
覃炀脸色愈发难看,思考片刻,掀开帘子对车夫命令:“先回府邸。”
温婉蓉刚想说话,被他抬手制止:“你先容我想想。”
然而这一想,两刻钟过去,车到了府邸门口,覃炀一字未说。
车夫见夫妻二人迟迟不下车,小声提醒:“二爷,到了。”
覃炀随即开口:“顺着这条路往南门走,去郊外老宅看看。”
这下把车夫弄糊涂了,问:“二爷,现在去吗?”
覃炀嗯一声,算回答。
再等到了覃家老宅,覃炀带着温婉蓉下车,并未进入宅邸,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外墙往后山丘一片果林走去。
虽然这片果林种植宅墙外,而且人迹罕见,但老管家闲来无事便照顾一二,不过数年光景,树林开始结果子。眼下正值初春,果子没有,可大片绿芽新花别有一番风景。
只是今时今日,两人都没有赏花的兴致。
覃炀走累了,随意找块半人高的石头,拉温婉蓉上去歇坐。
“你想到什么好办法?”温婉蓉顾不上石头上的尘土,坐稳后,急切看过来。
“没想到好办法。”覃炀伸手拽断一根细枝丫,实话实说,“都察院有权弹劾任何官员,区区一个大理寺卿算个屁。”
这都是明面上的话,温婉蓉反驳:“可丹泽信上说,齐佑是怕他暴露温四姑娘真正死因,毁了仕途,才公报私仇。”
“这种鬼话你也信?”覃炀对此另有见解,他先说齐佑,“我信西伯狗查到温四死因,但他自己为什么迟迟不上报,你想过原因没?”
这个问题温婉蓉真没想过:“为什么?”
覃炀难得耐心提点:“你想想,齐臣相最重声誉名节,温四再不济,是齐家唯一儿媳,就这么死了,连丧事都没大操大办,为什么?”
第239章 避祸
温婉蓉顺下话分析:“为了保齐佑?”
覃炀笑起来:“你不是很明白吗?”
温婉蓉似乎通透起来:“所以齐臣相也知道温四真正死因,才急着娶了刑部侍郎的女儿续弦?”
即便齐佑东窗事发,三司有两司与齐家姻亲,自然偏袒齐家,又碍于齐臣相位高权重,大理寺职权有限,只能不了了之。
温婉蓉想不明:“既然有齐臣相庇护,齐佑为何还对丹泽下手?”
覃炀单眉一挑,大拇指稍稍用力,把枝丫卡成两半:“把柄捏他人之手,换谁谁爽?”
回到刚才话题,温婉蓉辩驳:“所以丹泽信上所言并没错。”
覃炀丢掉细枝,搓搓手上的灰,目不转睛道:“温婉蓉,有这个因素,但不是主因。”
温婉蓉问:“主因是什么?”
“主因是,齐佑大刀阔斧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作出政绩,证明皇上慧眼识珠,破格提拔他这个佥都御史没有错。”覃炀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回答,“他玩字号名声在外,皇上可以给他佥都职位,也可以随时收回,明白没?”
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温婉蓉陡然体悟官场残酷,再想到柳一一马上要去景阳宫日日面对齐淑妃,她心里一紧:“现在怎么办?柳一一被搅进来,她很可能成为齐佑抓丹泽把柄,乃至挖出覃昱的突破口。”
“她在后宫,我能怎么办?”覃炀扬扬眉寻思,后宫女人跟他有毛关系,看一眼都变成大不敬,他还不稀罕,瞧瞧香绵羊,十个嫔妃绑一起也差得远。
温婉蓉看出他在暗爽,却不知爽什么,觉得特无奈,都什么时候,还能想到爽事……
“你真没办法?”言归正传,她往他身边凑了凑,满眼无助,不死心,“可齐佑为何能参与进来,帮齐妃出馊主意?”
“齐家有我对付,”覃炀摩挲白嫩小手,声音放缓,像给她一颗定心丸,“再说柳一一是西伯狗的女人,现在应该他急,不是我们。”
谁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温婉蓉垂眸,想说其实丹泽很急,不然绝不会明知覃炀厌恶,还厚脸皮来求她帮忙。
丹泽担心柳一一遇险,因为情愫,温婉蓉担心柳一一遇险,害怕牵扯覃家,株连九族。
思忖好一会,她毫无顾忌说出心里话:“我就担心到了皇叔面前,丹泽人微言轻,就是通天本事也于事无补,到时齐佑利用都察院的权职对他下死手,你觉得我们还能安稳多久?”
话没错,分析也在理,覃炀沉默片刻,顺话提出自己想法:“齐佑能弹劾西伯狗,也能弹劾我,西伯狗肯定会离开燕都,我现在不能也不会帮任何人,否则引火上身,到时不管西伯狗成功成仁,齐佑这把火必然烧到覃家头上。”
齐臣相肯定翘首以盼儿子有能力扳倒,朝廷上无人撼动的武将世家。
覃炀想想,那双黑幽幽的深眸浮出一层森冷戾气。
温婉蓉见过这种眼神,初在疆戎沙场,覃炀拉满弓对准北蛮,以及他刚杀完齐夫人时,就是这种神色,看得她心里发颤。
谈话就此中断,覃炀不想出来太久引人怀疑,长腿一伸,从石头上跳下去,随即转身接温婉蓉下来。
温婉蓉脚尖落地站稳,拍拍裙子上的灰,就听覃炀说走吧。
两人又一前一后顺着宅院外墙走出来,上马车,打道回府。
不过这次,覃炀比刚才来时活跃许多,难得和香绵羊两人同坐一车,府邸经常有两个小祸祸打断他的好事,今天没人打搅,他毫不犹豫扑倒软香软玉的身体,手在衣襟上蹭来蹭去。
温婉蓉来不及反应,第一个盘扣被解开,等她反应过来还没按住,第二颗盘扣又被解开,眼见第三颗盘扣即将打开,她连忙按住粗糙大手,静静看着他:“最近烦心事多,别闹了。”
“心烦就要纾解。”说话间,覃炀已经轻咬住白嫩耳垂,低低热气吐在脖颈里,酥酥的,痒痒的。
温婉蓉感受到有什么硬物咯在小腹上,就知道覃炀脑子里没想好事,用劲推了推,捏紧打开的衣襟,挣扎着爬起来:“都跟你说了别闹,一会就到府邸了。”
覃炀推开又黏上来,开始耍赖,在白嫩脖子上如鱼啄食,浅尝一圈,声音略哑道:“前段时间答应肉偿,肉偿完了,告诉你保柳一一的办法。”
刚才还说没法子,这会为了肉偿,什么瞎话都编得出来。
温婉蓉卯足劲推开,一咕噜爬起来,坐到另一边,瞪一眼,不满道:“你少诓我,一肚子男盗女娼,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
“哎,我快憋死了!”覃老二直挺挺叫嚣,戳得赭石色厚衣衫微微凸起,掩盖不住,覃炀当下就是满脑子男盗女娼,管什么齐家、后宫、西伯狗,就想扒香绵羊的衣服,听娇滴滴的喘息声,摸光溜溜的肌肤,尤其软绵肉多的地方,握在掌心各种揉,各种搓……越想越燥得慌。
在等反应过来,温婉蓉重新被拉回去,外衣扯开大半,一双浅笑如新月的明眸正横眉冷对瞪着他。
覃炀死皮赖脸装看不见,手不老实,人更不老实,终于在舌头也不老实的瞬间被狠狠咬一口,疼痛伴随一嘴铁锈味,整个人消停许多。
“快到府邸了!”温婉蓉态度冷冰冰。
覃炀顾不上冷热,亲一口再说,然后爬起来,难得一见忍住欲火,正儿八经倒水,喝茶。
温婉蓉也爬起来,快速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气不打一处来甩脸子。
覃炀确实想要,但顾及上次强迫来一次两人冷战好几天的教训,决定不急一时,回屋再干。
不过眼下,香绵羊正气头上,该哄还得哄。
“喝不喝茶?”
倒好的茶水递过去,温婉蓉看都不看一眼,回句不喝。
覃炀单眉一挑,你不喝我喝,而后灌下去,擦擦嘴,接着哄:“刚说保柳一一的办法没骗你。”
温婉蓉压根不信:“净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