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笑:“挨打开什么心,当老子傻啊,等上沙场就知道,平时不挨打,会丢命。”
温婉蓉发现他安慰人的方法挺特别:“覃炀,总觉得你活得好自在,没什么烦恼。”
“是人都有烦恼,活法不同而已。”覃炀很顺手拍拍她屁股,“你这两天少说话,养精蓄锐,该吃吃该睡睡,有什么需要就叫下人去办,我没事就回来陪你。”
“好。”
两人一言一语离开老太太院子,都没发现门廊下站的一老一少。
第39章 选择
“玳瑁,你看见了吗?”老太太问身边人。
玳瑁眼里含泪,回答看见了。
老太太叹气,拍拍她的手:“炀儿有他自己的选择,他现在未必多喜欢温婉蓉,但她是他夫人,是他脸面,他护她是护自己的脸面,懂不懂?”
“懂。”玳瑁想想不甘心,“老太太,奴婢认识二爷比夫人时间长,为什么……”
“为什么不娶你做侧室?”老太太直戳她心思,“玳瑁,你知道当初一眼相中你进覃府,就因为你长得像炀儿的小姑姑,我的幺女,可惜那孩子走得早。炀儿和他小姑姑的感情是几个姑姑里最好的,这就是他以前对你百般包容的原因,你在他心里是家人啊,孩子。”
“可奴婢不想做二爷的家人。”玳瑁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冒。
老太太一语中的,长痛不如短痛:“这个平衡迟早要打破,就算他不娶温婉蓉,娶别的姑娘,一样不会娶你,他的性子你是了解的。”
语毕,转身进屋,叫玳瑁好好想清楚。
玳瑁站立好一会,突然蹲下,抱紧双臂,哭得不能自已。
她知道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可她真的喜欢覃炀……很久很久了。
也许覃炀不知道,也许覃炀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
总之,这段时间他天天陪着温婉蓉,甚至叫小厨房按照她的口味做菜。
两人同房,不同床,一人一榻,谁也不打扰谁休息。
两天下来,温婉蓉脸色明显红润许多。
覃炀打算隔天带她去看伤,交代一早出门,路途远,免得一天赶不回。
温婉蓉很听话点点头,酉时三刻天没黑透,她连灯都不点,就爬上床。
覃炀被宋执叫出去有事,回来的时候见窗户黑的还纳闷,以为温婉蓉出去了。
他没在意,推门进去,借着外面昏暗的光线,发现榻上躺个人,下意识喊了声温婉蓉。
“在。”温婉蓉刚躺下,没睡着,忙爬起来,“你回来啦,好早,我以为你又要落锁前才回。”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覃炀莫名其妙,点亮油灯,“你睡这么早做什么?”
温婉蓉很自然地回答:“不是你说明天要起早床,我今晚就早点睡。”
覃炀顿时摆出你是傻气吗的表情:“外面天没黑透,你就睡觉,打算几点起?三更?四更?太早,老子起不来,你想起就起,别吵我睡觉。”
温婉蓉哦一声,就不睡了,但手不好,也伺候不了人,干坐在榻边,看着覃炀在房里走来走去。
“算了,你还是睡吧。”覃炀被她盯得不自在。
温婉蓉又乖乖点头,重新躺回去,吵得睡不着也闭眼继续睡,直到覃炀熄灯。
房间里静谧只听见窗外虫鸣蛙叫。
良久,覃炀叫了声温婉蓉。
“在。”她翻身准备爬起来,“什么事?”
“没事,我以为你睡了。”
“没睡,你刚刚动静有点大,我一直想睡没睡着。”
覃炀真心觉得她傻:“吵不知道说一声?”
温婉蓉轻笑一声:“我习惯了,你放心,我明天一早保证能起来,不会耽误行程。”
对于她的听话,一开始覃炀觉得还行,时间久了,不免有点恼火,覃家教育里就没有“奴性”二字,尤其温婉蓉这种逆来顺受的,放眼整个族谱,就是奇葩。
娶个奇葩,能高兴吗?
“睡吧。”他声音不悦。
第40章 欺负受气包是种乐趣
温婉蓉听出来,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好端端就不高兴了。
但她不会问,结合覃炀这两天表现,她很满意。
反正她要的不多,能一起吃个饭,说说话,身上也没出现女人香,足矣。
至于覃炀的坏脾气,谁还没缺点呢。
而且大婚那天她心里积累已久的坏情绪全释放出来,就像清空的泔水桶,又可以重新开始忍受。
第二天,温婉蓉比覃炀起得早,轻手轻脚洗漱换衣服后,就叫小厨房把早饭热上,等覃炀起来再送过来。
覃炀起床气重,刚起床那会基本不理人,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对,看见温婉蓉穿戴整齐,老老实实坐在桌边等,忽然很想找茬。
“温婉蓉。”他走过去,大马金刀坐旁边,叫她一声。
“什么事?”温婉蓉扭头,冷不防覃炀捏住她下巴,大力拖到跟前,吻下去。
她唔唔两声,没弄清楚状况,本能反抗,趁覃炀不备,从椅子上跳起来,退后几步,像受惊的小兽,擦擦嘴边的口水,警惕盯着对方,又怕惹恼:“我去看看小厨房的早饭好了没。”
说着,她往门边靠。
“慌什么,早饭有人送。”覃炀起身过来。
他往前一步,她退后一步。
温婉蓉想不出哪里做得让覃炀不高兴,揣测他心思:“我早上起来吵醒你了吗?如果是,我不是有意的,我怕耽误行程。”
“跟这没关系。”
温婉蓉实在不明白:“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别这样。”
“我哪样?”覃炀邪笑,看她退无可退,把她推到墙上,整个人笼罩过来。
温婉蓉只到他肩头,着实害怕覃炀人高马大的压迫感。
她不知道他一大早发什么邪疯,念头一转,明白几分。
“我手上有伤,新婚不能伺候夫君,有失妇德。”她憋红脸,一边说一边笨拙解衣襟的扣子,“不过,我跟你打个商量,你下手能不能轻点,也别压我的手,好不好?”
覃炀沉着脸不说话。
温婉蓉蹙蹙眉,忍着指尖的疼,解第二颗扣子。
“行了,吓唬吓唬你,还当真。”第三颗扣子解到一半,覃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忽而笑起来,似乎所有起床气一扫而光。
温婉蓉眼眶都红了,松口气。
覃炀不得不承认,有时欺负受气包是种乐趣。
温婉蓉没弄清他阴转晴也跟翻书一样快,又被抓过去,陪他吃早饭。
结果一餐饭下来,一个吃得胃口大开,一个吃得心惊胆颤。
路上,覃炀哼着小调,心情似乎不错,不过他拿她开心点到为止,免得弄哭。
通过温婉蓉两次大哭,他发现她真能哭,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眼泪。
之前他不在意,但老军医的一席话多少明白过来。
老军医说,其实温婉蓉的手伤好大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能恢复正常,是心病所致。
外伤可以用药,但心病难治,末了问覃炀一个很私人的问题。
问他,是不是对温婉蓉不好,还是她之前受过不少委屈。
覃炀没回答,老军医没再问下去,只说如果温婉蓉的手拖久了,恐真要废,然后送了几瓶秘制的跌打损伤药,就要他们回去。
“温婉蓉,你心里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马车上,他琢磨军医的话,忍不住问。
第41章 太懂事的人因为没人疼
“我没什么没告诉你啊。”温婉蓉被他突如其来一句问懵了。
覃炀仔细观察,才发现温婉蓉眼底有意无意透出一丝小心翼翼和害怕,所以平时她尽量表现的谨小慎微,低眉顺眼,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想起,老太太最初见到温婉蓉时说的一句话,说太懂事的人因为没人疼。
所以老太太要他对她好点。
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手伤是心病的表象化。
“温婉蓉,你有什么不开心告诉我,憋在心里会憋出病。”覃炀难得一本正经跟她说话,“以后有我护你,没人敢随便动你。”
一席话,说得温婉蓉愣怔半晌,她以为他变花样拿她开心,忙摇摇头,看着自己手,说:“我会养好的,不会让祖母操心,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不用管我,真的。”
“温婉蓉,你是不是真傻啊!”覃炀那一刻突然明白心疼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把她搂过来,抱了抱,“你到底怕什么?”
“不知道。”温婉蓉感受覃炀的体温,心里的冰层一点点融化。
覃炀面对她的不知道束手无策,直觉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你手伤没好之前,我保证不碰你。”
温婉蓉一怔,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紧紧盯着覃炀的眼睛片刻,确认他说的真话,忽而把头靠在他颈窝,声音变得哽咽:“你说话算数?”
“算数。”
覃炀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骂娘,早知疆戎打炮打出这么多事,不如睡窑姐儿,横竖丢几两银子。
现在丢出去一千两银子,还睡不成……
转念,他看到温婉蓉的样子,想想算了,娶个奇葩总比娶个残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