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你为何不早说?”孟昭衍语气不免带上焦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霖深。”
宋画祠没把人叫住,就这个点,陆霖深能起的来才有鬼。
果然不出所料,陆霖深还在被窝里呆着,他昨晚极累极困,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休息,但是还是被孟昭衍给捞起来了。
“王爷,你要干什么?”
孟昭衍坐在床前,看着刚被下人叫醒,这时候还睡眼惺忪的陆霖深,皱着眉问道:“王妃一直感觉到胸闷,这是怎么回事?”
陆霖深显然没有抓住重点,惊喜道:“王妃竟然醒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转醒,还真是恢复得不错。”
“本王问你,王妃一直感觉到胸闷,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昭衍的青筋隐隐有跳动的趋势,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好在这次陆霖深终于算是抓到了重点。
“王爷莫要担心,这是正常情况王妃内伤还未愈合,自然会感觉到胸闷,不是疼痛已经是很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陆霖深笑了笑,道:“只是王爷身为习武之人,此事应当也是清楚的,却还特地跑过来问臣,实在是有些病急乱投医。”
此话无不包含着抱怨的成分,但是孟昭衍假意听不懂这句,瞥他一眼就转身走了,陆霖深咬了咬牙,他是王爷惹不起,立马掀开床被又睡下去了。
其实孟昭衍在回程的路上也反思过自己了,只是反思的结果无效,碰到宋画祠的事情他还是急火攻心上脑,理智多少丢失。
再者,昨夜有了那么一出,他再想冷静下来,已经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了。
孟昭衍一路又回了绘颜阁,夕月这时候已经醒了,听一旁的婢女说孟昭衍一大早就来了,着实惶恐了一阵,好在孟昭衍别说罚她,连理她的空都没有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经过王妃病的这么一遭,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更好了,尤其是王爷,他本人还未察觉,但是他们这些下人,不小心就作了旁观者,然后又一不小心被两人之间无暇的氛围给挡了个严严实实的。
夕月已经从贴身婢女彻底沦为打下手的了,王爷何事都亲力亲为,且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有几个时辰能够行立,动作方便不少,更是彻底剥夺了她为王妃卖命的权利。
陆霖深索性就在王府住下了,每日观察宋画祠的情况,宋画祠的内伤不好调养而外伤又太过严重,几日下来好的情况并不乐观。
这样的情况再延续下去,受着非一般苦楚的宋画祠还未说什么,孟昭衍先不愿意了,他把陆霖深叫至书房,细细问道:“王妃这伤要好个大概要多久,不能再这么拖着了。”
再拖着他几乎撕碎陆霖深的心情都有。
陆霖深像是没听到他话里的咬牙切齿一般,道:“恕臣直言,王妃的伤势处理起来麻烦,要好也需要多等一会儿,王爷不必急躁,且……”
“把话说完。”
陆霖深闷笑,而后道:“且王府比不宫中,御药房的药材应有尽有,王府这儿相比起来倒是有些简陋了,若是能回到宫中,臣应当能配出更有效的药,叫王妃好的快一些。”
“你怎么不早说?快去快回!”
陆霖深险些将白眼翻出来,心中腹诽道,你倒是让我早说啊。
孟昭衍随即安排下去,不能再像来时那么癫狂了,再来一下他的命都能给颠掉了,好在孟昭衍叫人备的是马车,陆霖深这才松了口气。
习武之人都是疯子。
陆霖深看了一眼连送他都不愿的孟昭衍,冷哼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孟昭衍还未能走到绘颜阁,前院的管家又来报,手上还拿着拜帖的,交给孟昭衍后,道:“门外远征大将军宋将军前来看望……看望王妃……”
管家知道孟昭衍这几天因为宋画祠的事情心情极度差,不敢轻易触他霉头。
果见孟昭衍皱了下眉,而后道:“带将军去本王书房,本王随后就来。”
“是。”
管家应了,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孟昭衍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宋画祠的事情,宋宁御前几日不来偏偏现在要来,几日过去宋画祠的伤势还一如往常,他有些不知道如何交代的好。
☆、第192章 大业
宋宁御被带到王府书房,偌大的厅室里也就他一个加两个下人,待上好茶,宋宁御也不催促,只慢慢喝着茶等待孟昭衍。
孟昭衍来的时候稍微慢了些,问了门口的人几句话,就缓慢凝起一个笑,进去了。
“将军为何事来王府做客?”
“做客倒不必,拜帖也是为了方便,臣来,就是为了臣妹宋画祠一事。”
孟昭衍的眉头蓦地皱起,他的面色瞬间有些僵硬,过了片刻,才淡淡笑了笑,对两侧人道:“都下去吧。”
“是。”下人应了,随后便一个一个慢慢走出去。
待人一走,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似陡转,宋宁御难掩急色,问道:“王爷,您快跟臣说,祠儿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孟昭衍叹了口气,道:“祠儿这次的伤确实有些严重,寒气冲进肺腑,又与将军真气冲撞,内伤加重,后……”
“如何?”
“实不相瞒,祠儿不仅如此,后腰处还有一溃烂伤口,面积偌大,惨不忍睹,还好没有伤及经脉,不然……”
宋宁御闭了闭眼,痛心说:“王爷无需再说,臣明白。”
“将军,本王确实好奇,此伤,到底是如何落下的?”能猜到是宋枝瑶动的手,却猜不到到底会如何,致使宋画祠到这种境地。
“是大小姐宋枝瑶,”宋宁御别开眼,满心愧疚与心疼,若他再早些,说不定就不会让祠儿受这么重的伤。
“这个本王大概知道,可是身上的伤势,确实有些离奇。”
宋宁御缓慢摇头,道:“宋枝瑶将祠儿推入了井里,臣去时,祠儿在井底已是昏迷状态,且……那时祠儿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近没有。”
这是意指宋画祠的命是在多么危机的情况下捡回来的,不仅宋宁御,孟昭衍闻言脑中像是被狠打了一记,闷痛而沉重。
这话,也是意指宋画祠差点儿将与他天人两隔。
“本王,明白了。”孟昭衍极轻地落下这一句,但神色依旧恍惚,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般,宋宁御万分痛苦之下,也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无言。
室内许久没有声响,还是孟昭衍先行打破沉寂,他问道:“将军,你在宋府,宋枝瑶如何了?”
宋宁御没有错过那一瞬孟昭衍里快而利的一道光,他垂下头,道:“宋枝瑶臣已经狠狠罚过,只是迫不得已,只能按家规处置,宋枝瑶大概……”
宋太傅最后到底还是出面止住了宋宁御想要下的狠手,一番言辞将宋枝瑶所做的那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再想拿捏她也只是徒劳了。
然而孟昭衍却缓缓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够,远远不够,本王要她与孟廉枫,碎尸万段!”
宋宁御心里一惊,“孟廉枫?五皇子?与五皇子有何干系?”
孟昭衍定定看他,道:“将军有所不知,宋枝瑶不日将要嫁给孟廉枫,她与孟廉枫二人,几次三番为难祠儿,且这……还是因着我的缘由。”
“因为王爷?可是为了夺嫡之争?”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事情能让孟廉枫感兴趣了,孟廉枫野心勃勃,胸无大志却妄想登临大宝,而他的敌人,无疑就是孟昭衍了。
“王爷,宋枝瑶身后有我爹撑腰,若是两者结亲,势必会对我们的大业造成一定冲击阻碍。”
“本王明白……”
“大业?什么大业?”
话落,两人心中都是齐齐一惊,循声侧望过去,就见宋画祠脸色尚还苍白,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自己的腰,缓慢向里走来。
宋画祠还看着两人,等一个答案,神情不瘟不火,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她原本还在床休息,夕月突然跑进来说远征大将军拿着拜帖来府,其颜不善。宋画祠想到她在王府这么多日,还从未给家中报过一分消息,着实有些愧疚,想必这次宋宁御来王府,也是为了自己伤势的事情。
更何况夕月说其颜不善,她真的怕宋宁御与孟昭衍一言不合发生什么争执,便叫夕月连忙把自己扶起来去找两人。
后面走到书房前面的时候,发现周围人有些多,一问才知里面宋宁御和孟昭衍在秘密谈话,她本不想打扰,后又纠结了下,还是让夕月自己留在这,她一个人慢慢往里走。
腰上有伤,走这一段不能说不辛苦,她万分小心着,额上脖颈处都出了细汗,这才走到书房门口。
而甫一进来,就听到自家兄弟说着“我们的大业”这种话,宋画祠心中“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大业二字,放在任何一个成年男子身上,都再平常不过,但是一放在孟昭衍身上,那就只有一件事了。
宋画祠一步步走到堂前,直视着孟昭衍,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夺取皇位?”
好在四周没人,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宋画祠,连带着一干人等,都得是杀头的大罪。
可是孟昭衍未曾躲闪,他也那样看过去,眼里是坚定的光芒,心里却是一紧,连忙走上前去将宋画祠拉至一旁从其他座椅上拉了几个软垫,方才让宋画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