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花辞还有些怕地上的寒气,可如今她也习惯了,就是跪一天也不觉得如何。
她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什么都是可以习惯的。
习惯了魂栖已经不在她身边的事实,习惯了自己苟延残喘的日子。
如她所想,齐雪颜在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成为正七品常在,也是楚屹晗后宫中目前册封的最高品级,自然亦是当夜侍寝。
齐雪颜言笑晏晏指挥着另一位服侍宫女含冬拿出银子给前来报喜的公公,公公接了银子更是说了几句讨彩的话才离开。
随后便有敬事房的人来将齐雪颜、花辞和含冬一并带走了。
花辞如今也不怕被楚屹晗认出来了,因为她不仅长高了也黑了许多,再在脸上点了些斑点,除非是对自己很熟悉的人,不然还真不好认出来,恰好她又自觉着跟楚屹晗并不是很熟。
有敬事房的宫人在,她们也不用做什么,只是将齐雪颜去之前穿的衣服带了回去。
没有齐雪颜在,花辞也乐得清闲,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床上睡去了,直到第二天一早齐雪颜又被送回来,她才不得不醒来伺候齐雪颜沐浴更衣。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在水池中沐浴的齐雪颜,一面玩水一面春风得意的唱着采莲曲。
其余服侍她的宫女都连声道贺讨赏,只有花辞静静的站在水池旁,手上端着齐雪颜的衣服。
齐雪颜穿好衣服,楚屹晗下的圣旨也到了,她从正七品的常在变成了正六品的贵人。
“赏,通通有赏。”
其实花辞明白以楚屹晗那么冷漠的性子,绝非是看中了齐雪颜的美貌,而是她身后的家势。
齐雪颜的祖父是东祁的开国功臣,手里有兵马,而齐家在朝堂上也极具影响力,包括如今的太后,也是出自齐家,而齐雪颜亦是亲侄女。
所以在她挑选了自己的时候,花辞就觉得自己很不幸运。
齐雪颜很有幸的连着半月都被楚屹晗亲点侍寝,如今已是婉仪了。纵使齐雪颜如今的宫女配备甚多,可她还是让花辞近身伺候,可花辞不会说话,也没有升官。
当然对花辞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齐雪颜的寝宫也搬到了离楚屹晗的寝宫极近的地方,甚至偶然一次,她还遇见了现在是御前侍卫的左青。
这对花辞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出错”,又不至于死。
胆战心惊了几日,终于让花辞逮到了机会。
楚屹晗赏赐了许多珍奇给齐雪颜,花辞故意趁机多看了几眼齐雪颜,流露出几分不满。果不其然,聪慧的齐雪颜立刻以为她心里也有想爬上龙床的想法,含沙射影的冷嘲热讽了一番。
只是可惜没有如花辞的心愿,齐雪颜竟然没有将她调走,不过也起了防范之心,例如敬事房再来人的时候,她被留在了寝宫。
花辞为了让齐雪颜彻底生疑,所以她处处不尽心,而别的宫女也因她总服侍齐雪颜身边,自然早有了想法,倒也帮了她的忙。
在齐雪颜惩罚她的时候,花辞私下表现的十分记恨,其她宫女自然也将她这些不满,在齐雪颜面前嚼舌根,以讨好她。
如此一来,在她“无意”中将滚烫的茶水,险些泼到齐雪颜身上的时候,她也彻底火了。
“好你个心怀不轨的下贱胚子,亏了本宫还心慈念着你天生顽疾,你当真是想将本宫毁了,就你这样还敢窥伺圣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你拿什么跟本宫争!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本宫杖刑三十,贬去伙房烧柴。”
花辞听到齐雪颜的惩罚,心里乐开了花,虽是打了三十杖,让她一个月都没有下床,可也比不过她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好。
去伙房的第一天她就受到了众人的排挤,还不小心把手指烫伤了。不过她却不以为然,也不去看谁的脸色。大厨说火大了,她就拿出两根柴火,大厨说火小了,她就再添上两根。
没过多久也就没人刁难她这个“哑巴”了,但是大家也不会对她亲近,毕竟她是得罪了齐雪颜的。
而此时的花辞,也已经察觉到了身体一天比一天的虚弱,她忽然在想,是不是那一日她会突然死亡,然后被抛到宫里哪一处无人的井里,又或者是城外的乱葬岗上。
想到这些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即使死在楚屹晗的皇宫中也无关紧要了,左右......她已经死了。
入夏的时候,楚屹晗决定搬去离北域相近的行宫避暑,而如今正值盛宠的齐雪颜自然也在随行之列。
花辞听到这个消息并不似其他人那般高兴,
可在当日,她却见到了以为旧敌——铜六,也就是如今乘着马车载着一众莺莺燕燕,紧随在楚屹晗的龙辇之后的当朝红人“董王爷”。
铜六的四肢经脉已经被接好,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甚至走路还要人搀扶,终归不是一个废人。
花辞不由得愤恨,想不到楚屹晗竟然还能将他救好,想到这里他心中便又燃起了一团火。
花辞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曾发誓要将铜六杀死,哪怕其今时不同往日。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发烧
一有了目标,花辞立即觉得身上的痛楚也减轻了大半,甚至于一直浑浑噩噩的脑袋,也突然间清明了许多。
呆在乔雪颜身边的这些日子,她也听过不少关于风轻念的事,当然是基于他如今南凌国主的角色。
听说他与南凌几大富商合作造船,开通海上贸易,虽然只是往返于北域、南凌两邻国之间,却带动了整条沿岸的经济。
南凌极热,以往都要靠马车从北域拉来,一路上也化了大半,成本也极高。现今有些商船,不仅运输速度快了许多,冰融化的速度也慢了许多,遂令成本降低了不少,销路更是比以前强了多倍。
其次他又积极鼓励耕种,令今年的南凌农作物收成极好,成为南凌建国以来第一个“丰收年”。
从前的南凌国主只想要长生不老,本来南凌土地肥沃地物产茂盛,可因他荒废国政,举国上下百废待兴呈现衰败之势。
他又建立的减税扶农的策略,几月下来已经是成效初显,连五大国之一的龙吟国亦是派去使者请求贸易合作。
仅这两条,就让所有人信服。
而风轻念却并未止步不前,反而用曾经“国师”的雷霆之势,肃清朝中碌碌无为的大臣。
现今看来,风轻念的确是个明君。
思至此,花辞突然想起魂栖一直念着的九朝国。
或许......
花辞眸子微怔,想着魂栖与九朝国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不然他怎会那般清楚九朝国的事。
尤其是风轻念,一直自称是忘古城的城主,那忘古城就是曾经九朝国的皇都,而他又是魂栖的兄弟。
所以......他们是回来复仇的是么?!
如此一来,花辞的斗志又被激起来了,既然老天让她有命来到这里,那她就要斗得个天翻地覆。
花辞站在院子中,望着浮云被风吹走,她的心豁然开朗。
她一直在想,事情发展至此该恨谁,可哪怕是她自己,也是这棋盘上的一颗子而已。
“珠翠,你在那一个人愣神作甚,还不进来烧火,耽误了主子用膳,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把你送......”
花辞转首看向来人,那人见到花辞眼中的锐利忽然怔了怔,险些出口的恶语也咽回了肚子里。
花辞不以为意缓步走进营帐,继续她每日的工作,如同从前一样。
这一路去往行宫,她这个最低级的宫女就没那么好命了。
小厨房里的老宫女们还有一辆马车,而被孤立的她则和一堆锅碗瓢挤在一辆板车上。而且因为她是齐雪颜宫里的,所以排在了刚刚荣升为小仪的温婉之后。
温婉人不如其名,性子略有刚烈,还有几分霸道,她的马车车帘起初还是掀开的,正与花辞相对,后来就见里面的宫女狠狠的将车帘落了下去,似乎还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
花辞哭笑不得的瘫倒在板车上,望着蓝天白云连连叹息。
花辞自失去武功后本就身体娇弱,也就在南凌皇宫与穆府的时候养得得恢复了几分。入宫这半年又没有得到好的调理,尤其是自长生蛊入体之后带来的疼痛,令她如今也是每况愈下,时不时的就要得个伤寒之类。
也不过出行了两日,她的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了。她将一件衣服罩在自己头上,以求遮遮太阳,虽没挡住多少,也不至于火烧。
可天公不作美,第三日又开始下起雨来,她头戴一口锅避雨,她现在求的只是自己不死。
她看到温婉一车人的嘲笑,真恨不得把头上的锅撇过去,可见到她身旁身后一大堆的侍卫,她也只好作罢。
花辞抱着双腿蜷缩在两只箱子中间,看着骑着马的侍卫们望着自己或同情、或可怜的神情,心中哀叹:他们除了穿着一身铠甲,跟自己有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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