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除了她苏如禾与苏执生之外,全都死了,活着的人,每天都在承受着煎熬。
“苏如禾,你信本相吗?”
容琛抓着她的双肩,防止她虚软下去,四目相接,他问的第一句,却是她信不信他。
反抓住了容琛的手,苏如禾拭去眼角的泪花,强迫自己不可以再落泪,而后重重地点了点首。
“大人的苦心我明白,眼下,的确不是我与大哥相见的好时机。”
且不论她与大哥相认,会不会被闻人靳发现,单单是考虑到大哥的身体,苏如禾便不敢与他相认。
大哥的身子自打娘胎出来便不怎么好,所以从前一直都是在万梅山庄修养身心,
而今看大哥的样子,他定然是不知晓父亲母亲已经离世,苏家被灭了满门。
否则依照大哥的心性,他不可能会如此平静地活着。
苏如禾是怕,若是她将苏家灭门一事告知大哥,大哥一时冲动之下,找闻人靳拼命,该怎么办?
现如今,大哥是苏家仅存的血脉了,若是大哥不在了,那苏家就真的是要绝后了!
见苏如禾可算是冷静了下来,容琛微蹙的冷眉才稍稍松开,“今日便到此,先回去吧,余后之事,本相自会谋划,你不要再轻举妄动。”
回去他们依然是走头一条密道,只不过苏如禾越走越慢,而且一面走,还一面揉着自己的眼角。
一副十分惫倦的样子。
也难怪,方才哭了那么久,加之眼下天色已经很晚了,不犯困才是真有鬼。
容琛忽然止步,苏如禾揉着眼角一个没注意,便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仰着首看向面前的男人,连带着语气都染了倦意:“大人你停下来做什么?”
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蹲了下来,而后才淡道:“磨磨蹭蹭的,等你走到头,天都该亮了。”
这是容琛第二次背她。
不过不同与上一次,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背她。
苏如禾只觉得心口处趟过一股暖流,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蜜饯一般,甜甜的,只要吃上一口,便会上瘾。
趴在容琛的背上,苏如禾歪着脑袋,入目的,是男人风华绝代的面容。
“大人,对不起。”
哟呵,她苏如禾还会说对不起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为何道歉?”
男人的嗓音淡淡的,却是染了几分悦色。
这个臭男人,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苏如禾噘了噘小嘴,搂着他脖颈的力道紧了几分,“大人,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日后,会舍不得离开你。”
其实最重要的是,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好比,从前她养了一只小猫,结果后来却病死了。
再好比父亲与母亲,即便是如今,她若是孤身一人,一闭上眼睛,便能忆起那个染满了鲜血的一幕。
她很怕,容琛待她那么好,她又会害了他。
☆、130.不怕,还想着跑
容琛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大腿内侧拧了一把。
这个地方的肉是最嫩的,苏如禾吃疼地差些就要跳起来了。
恰在此时,男人不清不淡的嗓音飘了过来:“怎么,嫁给了本相,还想着跑?”
这个男人,非常地霸道,而且很多时候还不讲道理。
苏如禾对着他的后脑勺吐了吐舌头,但下瞬,却是别过脸,将脑袋枕在他的后背上。
男人的后背很宽广,枕在上有,苏如禾觉得无比地心安。
“大人,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你不怕吗?”
火折子的光芒很微弱,只能照亮脚下的路。
但微弱的光芒,却能将他们俩投射在地上的背影拉长再拉长,最后,渐渐地融合在了一块儿。
就像是大山背着小山,不论风水雨打,也不会分开。
她听到男人说:“你见过本相怕过什么?”
苏如禾歪着脑袋想了想,的确,至少从她嫁给他到如今,苏如禾还真没瞧见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似乎,这个世上就没什么事情,能让这个男人乱了心。
撇了撇嘴,苏如禾故意凑近了几分,贴着他的耳畔,吹热风:“大人你真的没有软肋?难道宁水瑶不是你的软肋?”
每回,只要听到宁水瑶身子不适,他都会撇下她,去看宁水瑶。
虽然苏如禾明白,宁水瑶早在她之前,便待在了相府,而且在相府中,宁水瑶的地位是十分特殊的。
这个事实,苏如禾在一开始便清楚,原本,她的确是不在意的。
或许说,原本相府的一切,她都是不在意的,她一心只想着如何为苏家翻案。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她的初衷开始改变了。
她开始在乎起宁水瑶的存在,甚至她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吃起飞醋来。
而这一切,全是源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不知,这个男人在何时,渐渐地进了她的心,让她不得不在意起来。
这种在意是致命的,因为她甚至有过一个念头。
她想和这个男人一起走下去。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容琛的回答,就在苏如禾以为她说对了,心情渐渐低落起来之时。
却听他忽然开口:“夫人。”
这一声夫人叫得实在是突然,因为容琛素日里不怎么会唤她夫人。
除非是他在调戏她的时候。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让苏如禾怔了一下,便听他不清不淡地补充道:“最近夫人这醋,吃得有些多,而且很是莫名其妙?”
吃醋?
谁丫的吃醋了!
苏如禾气得咬牙,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耳垂。
别说,容琛这人哪儿哪儿的温度都很冷,但这耳垂,却是格外地暖和。
她忍不住以两指搓了又搓,有种玩儿上瘾的感觉。
苏如禾玩儿地不亦乐乎,自然是不曾注意到,容琛的身子微微僵了僵。
再开口时,嗓音带了几分低沉:“苏如禾,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信不信本相剁了你的手?”
普天之下,有何人能像苏如禾这么大胆。
不仅让权倾朝野的容琛背着她,而且还敢捏他的耳朵。
这就像是在拔老虎的胡子,简直就是嫌活得太长久了!
☆、131.确定,你别这样
苏如禾努了努小嘴,依然玩儿地不亦乐乎。
同时,嘴上还作死地说道:“大人你才不舍得剁了我呢。”
哟呵,这小家伙,倒是将自己定位地很高吗?
下一瞬,苏如禾只觉腰间一紧,眼前一黑,身子似是在半空中来了个大旋转。
待她回过神来之时,后背已经撞在了白墙上,而容琛已向前倾来,一只手擦过她的耳边,支撑在了墙上。
下颔,被冰凉的指腹挑起,她撞上了男人讳莫如深的眸底,“夫人,你确定,本相会不舍得?”
这个距离靠得实在是太近了,他吐出的每一下凉薄的气息,都无比清晰地扑散在她的眼帘。
想躲也躲不开,就像是一只猫爪,在挠着心脏一般,痒丝丝,却又无法逃避。
不等苏如禾回应,他只稍稍往前一倾,薄唇微启,却是咬住了苏如禾的耳垂!
而且,他还是用最尖锐的两颗牙齿咬的。
但又咬得不重,就这么摩擦着,摩擦得整颗心都颤抖了起来!
苏如禾在瞬间便满面绯红了起来,想要推开他,但奈何力气根本就敌不过他,反被他牢牢地圈固在怀中。
“大人你别这样,痒死了……”
躲不开,又推不掉,苏如禾被他咬得整个人都开始不正常地发起烫来。
他终于肯松开了口,却是以单手扣住她的脸,将她的脸又转了回来,与他直视着。
“这样?是哪样?”
也不知是苏如禾太热了,还是这男人咬她咬得热了起来,此刻扑散在她眼帘的气息,显得是那样地灼热。
像是要将整个人都烧起来一般。
苏如禾的脑回路还未转过来,男人便直接吻住了她的樱唇。
这一次,他吻得十分地温柔,而且还在牵引着她一块儿沉沦。
呼吸交错,心跳似是都交融在了一块儿,再也分不清谁与谁。
好一会儿,容琛才堪堪放过了她,故作惩戒地咬了下她被吻得发红的樱唇。
“下次再敢私见宋长淮,本相定然打断你的腿。”
这个臭男人,吃了她的豆腐,还这么蛮横不讲理地威胁她!
苏如禾撇了撇嘴,哼哧了声:“怎么,大人这是吃宋长淮的醋了?也不知方才是谁说,我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吃醋,大人你才是真正的醋王吧?”
她与宋长淮见个面怎么了?
若不是苏家遭遇变故,她还会顺理成章地嫁给宋长淮呢。
再者她与宋长淮自小青梅竹马,他若是真要吃宋长淮的醋,这醋缸都可以将相府给填满了。
容琛捏着她的下颔,用了几分力,看着苏如禾吃疼地蹙起了黛眉,他反是一扬唇角。
“明日,走着回相府,不得借助任何的工具,若是在辰时之前,未回到府中,往后你便直接住在这万梅山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