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看出来了,你不用强调。”
苏如禾差些咬到了自个儿的舌根。
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她好心提醒一句,他倒是嫌她话多了?
容琛的余光瞥见身侧的小家伙探头探脑,顺手弹了下她的额首,淡道:“前头带路。”
霍然间,苏如禾睁大了双眸,“万一前头又有陷阱怎么办?”
“不是还有夫人为本相身先士卒吗?放心,夫人若是不小心被射成了马蜂窝,到了地府,见到了苏太傅,苏太傅也是决计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在调查苏家的案子上丢了性命。”
苏如禾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冷嘲之意。
这个男人,相当地小心眼,只要不如他的意了,那其他人的日子也就别想好过。
就好比眼下的苏如禾。
她努了努嘴,低声嘟囔着:“不就是与宋长淮出来,没与你说一声嘛,反正我身边都是你的人,你还有什么是不知晓的。”
“苏如禾,有胆子再说一遍。”
习武之人的听力本就好,又何况容琛的武功极好,自然是将苏如禾嘟囔的话尽数听入了耳中。
苏如禾美眸流转,立时转移话题:“大人,你听,有奇怪的声音。”
容琛微一低眸,嗓音不清不淡:“嗯,是有声音,就在你的脚边,趴着一只老鼠。”
什么,老鼠?!
“啊啊啊啊……”
苏如禾大叫着,以眨眼的速度,便窜到了容琛的怀中。
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如禾,此生最怕的就是老鼠。
其实很久之前,她还是不怕的。
只因从前她实在是太顽皮了,整日琢磨着新鲜的玩儿法。
有一日,便抓了只老鼠来玩儿,结果反被那只老鼠给咬了一口。
那时候苏如禾还小,才学会走路的样子,被那只老鼠给咬了一口后,便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以至于现下只要听到老鼠这个词,便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容琛倒是不曾想到,苏如禾竟然会怕老鼠,而且怕得直接都蹿到他的身上来了。
小小的身子,躲在他的怀中,尚还在瑟瑟发抖。
低眸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容琛想,他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过了?
☆、127.软肋,真不要脸
容琛单手搂着苏如禾,流袖那么一拂,一阵无形之力,便将地上的老鼠给扇飞了。
“一只老鼠也能将你吓成这样?你说说,要你还有何用?”
苏如禾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地下看了看,确定没有老鼠之后,才瞪向了容琛。
“每个人都有软肋,难道,大人你没有软肋吗?”
容琛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屁股,苏如禾吃痛,一下便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便听他不缓不慢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睁眼说瞎话,不要脸!
苏如禾撇了撇小嘴,揉着屁股,一手举着火折子,朝前走去。
其实方才那一下,容琛拍得并不重,但这厮故意一拐一拐地走路,其实是在做给他看呢!
容琛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随在她的身后。
只是苏如禾不曾想到,这条密道的尽头竟然是一条死路,他们走了那么久,结果走到头,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出路。
“闻人靳一定是耍我们玩儿的!”
苏如禾气呼呼地踹了一脚堵死的土墙,结果因为踹得太用力,她还被反弹回来,一屁股就给坐在了地上。
容琛低眸看着她,“起来,尽给本相丢人。”
说着,他便缓缓伸出了大手。
苏如禾搭在他的手上,接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末了撇撇嘴道:“这儿除了我们,又没第三个人,再者大人你都没有脸了,还怕丢什么脸。”
“嗯?”
男人不清不淡的一声,却是叫苏如禾立马摆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来,扬起首来,正想要转移话题。
忽然,她眼尖地瞧见了什么,抬手指向某处道:“大人你看。”
顺着苏如禾所指的方向看去,容琛瞧见,在他们头顶处,有方寸之地,雕刻了一副图案。
飞龙在天。
容琛微微眯了眯眸子,猛然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朝着飞龙的眼睛戳了过去。
随之,头顶传来了石头摩擦移动的声响。
星星点点的月光撒了进来。
原来,出口是在头顶。
容琛上前半步,搂住了苏如禾的腰肢,脚尖一点,便带着她从出口跃了出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地面。
苏如禾环顾周围一圈,发现他们此刻处在一片竹林当中。
这片竹林与万梅山庄的小竹林倒是挺像的,但苏如禾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地方并不是万梅山庄。
看来他们所发现的密道,是通往外界的。
忙活了半晌,结果还从万梅山庄出来了,什么也没发现。
苏如禾很失望,正打算叫容琛带她回万梅山庄,忽而,有笛声传了过来。
这笛声舒缓优美,宛如溪水伶仃,又似是清风拂过耳畔。
却是让苏如禾如同被雷集中一般,待立在了原地。
这笛声,即便是体骨销魂,苏如禾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
这是……大哥的笛声!
苏如禾完全不知晓自己是怎么朝着笛声的发源地走过去的。
在小竹林的空旷处,石桌旁,木凳之上,恍然坐着一个硕长削瘦的身形。
月光朗朗,投下斑驳的暗影,投在那身形之上。
刹那间,让苏如禾潸然泪下!
☆、128.想他,恨死你了
大哥……
苏如禾在发现闻人靳与她的大哥苏执生有牵连之时,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就像是白日做梦。
因为在法场上,苏执生同苏家的老小一起,皆被斩首示众。
除了她,在关键时刻被救了下来之后,无人幸存。
可是此时此刻,月光正好,她的大哥,就在不远处,似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又像是隔了一整条银河。
苏家还留有血脉,苏家还有留有血脉!
这句话,在瞬间就充斥了苏如禾的所有思想。
她只觉得脚下有些发软,想要离那抹熟悉到刻骨的身形更近一些。
但在下瞬,她的手臂便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扣了住,往后那么一拉。
拉她的人,正是随在她身后的容琛。
只是此时此刻,苏如禾满脑子都是,大哥还活着的事实,她高兴地不行,兴奋地快要疯了。
她就想离大哥近一些,再近一些,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与大哥听。
“你放开……”
才只说了两个字,嘴巴便被容琛给捂住。
她被男人牢牢地禁锢在怀中,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嗓音:“眼下并非是你与他相见的好时机,不要出声,以免打草惊蛇。”
在绝望地以为,苏家除了她之外,没人活下来之后,有一天,她却意外地发现大哥还活着的事实。
天知道她到底是有多么地高兴。
容琛不会明白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做不到像容琛那么地震惊。
她只是想见大哥,想与他说说话,就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当容琛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去见苏执生,她想也没想,抓起容琛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得非常地狠,因为没一会儿,苏如禾便尝到了血腥味。
但近在咫尺的男人却是连一声呻吟也无,就这么让她咬着,但也不松手,不让她去见苏执生。
直至,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容琛微一敛眸,直接就点了苏如禾的穴位,隐藏在暗处。
从远处走来的,是个年纪尚小的侍童,“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您早些休息吧。”
“我不困,你且回去睡吧。”
苏执生微垂眸,轻抚着手中的玉笛,不清不淡地说道。
谁知,这侍童一听,立时便跪了下来,“公子若是不去歇息,大公子知晓了,一定不会饶了奴才的,请公子早些休息!”
苏执生似是叹息了口气,终是没有为难侍童,往原路走了回去。
直至苏执生的背影消失在眼帘好一会儿,容琛才松开了手。
苏如禾如同疯了一般,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顿捶打,“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要拦着我!那是我大哥不是你大哥,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容琛一把扣住了她的双手,“你方才若是出去与他相认,只会害了他,明白吗?”
理智告诉苏如禾,容琛不让她此刻见苏执生,是对的。
可是情感却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因为她实在是太想大哥了,尤其是在经历过绝望之后。
这就像沉溺在海水中,快要淹死之时,抓住了浮木一般。
“我想他……我就想,就想与他说说话……”
☆、129.舍得,为何道歉
怀中的小人儿,哭得险先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的狂喜与难以言表的伤心,尽在这无声的哭泣之中。
狂喜无异于,本以为苏家要就此绝后,但所幸苍天有眼,苏执生竟然活了下来。
伤心却是因为曾经的膝下承欢,如今却变成了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