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宁水瑶那么一大段,吕琦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女人给我……给我……”
话未来得及说完,苏如禾一记冷眸瞥了过来,便叫吕琦到喉间的话,又给吓得生生憋了回去!
“吕小姐是吧?我耳朵不大好使,方才,你称呼我是什么?”
苏如禾的唇边始终带着笑意,但这笑意看在吕琦的眼中,却有如一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之上。
吕琦下意识地向宁水瑶看去,却见宁水瑶亦是面色不大好看地站在那儿。
想必是被方才苏如禾反怼过去的话,给气得不轻。
“我这人呢,虽然比较记仇,但记得快,忘得也快,只要吕小姐你,真心实意地与我道个歉,我看到诚意了,此事便可作罢,否则……就要劳烦吕小姐,随我去相府一趟了。”
苏如禾嫁入相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几乎整个京都的人都知晓,丞相容琛将苏家幺女宠上了天。
甚至,为了苏如禾,在宫宴上还不惜与镇国大将军闻人伽吵了一翻,而且还将闻人伽的闻人铭给投入了大牢。
今日这吕琦竟敢嘲笑苏如禾,若是真被带到了相府,依照容琛的手段,这吕琦的下场怕是极为惨烈!
吕琦死死地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说得,极为快,而且声音又很轻。
苏如禾故意向前倾了一下,“吕小姐方才说话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吕琦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对不起,我不该捕风追影,更不该非议容相,请夫人原谅!”
苏如禾笑了笑,忽而上前了一步,吕琦以为她又要打她,吓得便是一哆嗦。
却不想,苏如禾只是抬了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吕小姐,聪明人就不该去做出头鸟,被别人拿来当枪使,丢了脸不说,还让别人撑足了面子,多得不偿失呀,你说是也不是呢?”
☆、138.兴致,说漏嘴了
这吕琦虽然鲁莽,但好歹也是有些头脑的。
经苏如禾这么一提醒,幡然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被人给利用了。
旋即真心诚意地低下首,“夫人,都是我听信了小人之言,幸而夫人大度,不然我今日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说‘小人’一词之时,吕琦是咬牙切齿的,而且目光非常明确地看向了宁水瑶。
宁水瑶显然不曾料到,苏如禾不过是三言两语,便让这吕琦给倒戈了,气得面色就是一白!
苏如禾随意地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赶路了。
殊不知,她所做的这一切,被对面酒楼雅座的某双眼睛,尽收入眼底。
这锦衣男子饶有兴致地捏着一把折扇,有意无意地以扇子骨敲打着窗棂边,嗓音淡淡:“你之前说,南齐丞相容琛的夫人名唤什么?”
一旁的侍卫立时低首,恭恭敬敬地回道:“回殿下,那女子姓苏名如禾,乃是南齐太傅苏柏远的幺女,不过这苏柏远在前不久,因为通敌卖.国罪而被灭了满门,这苏如禾,还是容琛在千钧一发之际,在法场上救下的。”
闻言,锦衣男子眸底的兴致愈深,“这苏如禾倒是与传闻所言不太一样,传闻果然不尽可信,看来本宫这回来,是有好戏可以看了。”
——
路上,宋长淮一直侧目看着苏如禾,唇边尽是笑意。
被他盯得久了,苏如禾忍不住瞪过去,“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认识的小禾,又回来了,我只是高兴而已。”
宋长淮这话说得实在是暧昧,苏如禾忍不住抬脚踹过去,“好好说话,什么回来不回来的,说得我好似死了一般。”
“是是是,都是我嘴太笨,我所认识的小禾,永远只会让别人吃亏,而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可不是,‘小霸王’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苏如禾的一贯行为准则就是以牙还牙,只要不惹她,她也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
忽然,苏如禾止了步,看向他,“就送到这儿吧,接下来的路我认得,你回去吧。”
“小禾,不亲眼看着你回相府,我不放心。”
苏如禾蹙眉,语气有些不耐:“这么点儿路,还能死人不成?你不要跟着我了,若是被大人看到了,他又要想法子惩罚我了,你也快回府吧。”
一听这话,宋长淮不由敛眸,“今日你坚持要走回相府,其实是容琛在罚你?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哎呀,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苏如禾微微懊恼,却依然死鸭子嘴硬:“你管我呢,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走,不准跟着我!”
说着,苏如禾便径直向前走了,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回头一瞧,宋长淮只站在原地,当真没有跟上来。
他虽然没跟上来,却一直站在那儿,目送着她离开。
有时候,苏如禾曾想过,倘若苏家没有这一劫,倘若,在苏家落难之时,宋家并未将退婚书送到大牢来。
那么,她与宋长淮会不会,没有今时今日这般,争锋相对呢?
正想着,便有一道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夫人您回来了?”
☆、139.悸动,表示心意
她离相府有那么一段距离,刘管家便瞧见她了,立马笑脸有加地迎了上来。
不等苏如禾说话,里头忽然冲出个人来,迎头就将苏如禾给抱了住。
甚至还带着哭腔:“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都快吓死了,小姐一夜未归,奴婢以为……以为……”
哎呀,都怪她昨日见到大哥太兴奋了,以至于都忘了与容琛说一声,让他告诉听风她一切都好。
果不其然,因为她忘了提醒,害得听风担心了一夜。
“对不起,我忘了让大人跟你说一声,是不是一夜没睡好?”
听风一面拭着泪花,一面高兴地摇摇首,“只要小姐能平安回来,就算是要了奴婢这条命,奴婢也绝不吭声!”
苏如禾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巴,怪嗔地瞪了她一眼,“这种话可不能乱讲。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我们回房再说。”
房内。
听风在听到苏如禾说,苏执生还活着的消息之时,惊讶喜悦之情,让她在这一瞬间,都找不出合适的词来。
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公子真的还活着?”
“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只是大人说时机尚未成熟,让我与大哥先不要相认。”
闻言,听风思索一下,忽然有些激动地抓住了苏如禾的手,“小姐,这回你真的该谢谢大人,倘若不是大人拦着你,小姐你可就要打草惊蛇,到时非但不能为苏家翻案,反而还会害了大公子呢!”
那时苏如禾的确是被苏执生还活着的事实给刺激到了,她满脑子只有苏执生的身影,只想着要与他说说话,哪儿还能考虑那么多?
也是到冷静下来了之后,苏如禾才领会到容琛拦下她的用意。
“小姐,直到今日,奴婢才算是有些放心了。”
听风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苏如禾听得也是一脸懵逼,“放心什么?”
“奴婢一直担心,大人娶小姐,只是一心想要利用小姐,而不会去管小姐的死活,但从大公子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大人是真的在关心小姐,为小姐考虑,难道奴婢不该放心吗?”
经听风这么一提醒,苏如禾不由沉下心来,细细那么一想。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似乎从她嫁入相府开始,容琛待她便一直不错。
在闻人铭醉酒羞辱她之时,是容琛为她出了头。
而且听风还是他让人给救下的,她在被郑太后召入宫时,容琛还亲自去接她。
再加上这一次,总之苏如禾已数不清,容琛究竟帮了她多少回。
虽然他总是会欺负她,但他的确,至少至今为止,不曾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来。
这般想着,苏如禾便觉得心口处的悸动越发地不受控制起来。
抿了抿唇角,她下了个决心,“听风,你觉得……用什么东西,最能表示心意?”
听风自小便服侍在苏如禾的身边,自然能一下便明白她话中真正的含义。
不由笑着道:“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便先抓住男人的胃,小姐你可能为大人亲手做过膳食?”
苏如禾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做菜我不会呀……”
☆、140.发病,不愿服用
从前在苏府,苏柏远可是恨不得将苏如禾捧在手心里宠,哪儿会让她干什么活呀。
别说是烧饭,她怕是连升个火也是不会的。
“这个小姐你不必担心,奴婢会在一旁协助小姐的,倘若小姐亲手为大人煲一份汤,大人一感动,也能早日让小姐与大公子相见,对吧?”
苏如禾言之有理地点了点首。
相府书房。
有婢女匆匆赶了过来,在书房门口停下,却是不敢进去,只在门口前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大人,不好了,小姐又发病了,言公子不在,奴婢……只能来求大人……”
容琛原本在作一幅画,但因为婢女的那一席话,笔锋一转,有一滴墨水落下,在画卷上晕开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