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王妃扑进怀安王的怀里,美人带泪:“王爷,你瞧瞧这奴才说的什么话!”
一道沉朗的嗓音穿了过来,将闹腾的怀安王妃吓住了:“怎么?你很不满?”
苏凤锦寻声望去,暗自松了一口气。
顾东风着了件素色的长袍,长袍上头绣着些红色的彼岸花,因着他生得妖冶,所以瞧着又让人心里头发慌。
怀安王妃咬牙切齿的憋了一肚子火:“他将我嫡亲的弟弟送去衙门……”
顾东风望向苏凤锦,沉声道:“您好歹是顾家族长,怎能将人送去衙门呢?”
怀安王妃神色一松,又听得顾东风道:“应当直接送去刑部,我来的时候听闻那少年已经死了,连带着那姑娘也一道殁了,法网恢恢,岂能因人情恩枉送他人性命!”
怀安王妃面色一青:“你这是什么意思,外人的性命是性命,难道我弟弟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你们!我看你们就是瞧见怀安王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一味的嫉妒罢了!”
怀安王沉着一张脸,扫了苏凤锦两眼,冷笑:“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在这儿自称顾府族长,一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在这儿同本王说三道四!”
顾东风背脊笔直,眸色里头泛着轻波:“顾某不过是替族长做事罢了,是不是顾府的人,与顾某无甚干系。”
瞧他这话说的,那怀安王被气得拂袍领了自家王妃走了。
苏凤锦暗自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叹道:“还好你来得及时,否则我可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让她当这个族长,真是难比登天。
初入将军府 第355章 顾府掐起来了
顾东风扫了眼她那水映出来的深色白衣,眸色幽冷:“对付怀安王那种人,不可太软气,他虽是怀安王,王位到底还是你外公那儿随袭过去的,若是没有顾府这个财力撑着,风一吹也就倒了。”
苏凤锦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要同我拼个你死我活了。”
顾东风扫了眼地上碎掉的杯盏,弯腰拾起一片来:“未必不会,若是你殁了,顾府里头能名正言顺成为族长的长辈,就只有他一个了,他的性子原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又哪里会顾及苏凤锦是不是顾府的族长。
苏凤锦欲哭无泪:“我这个族长当的,还不如什么都不当呢!”
顾东风悠悠的将瓷片搁在桌案上:“这瓷器十两银子,见生,一会儿记在怀安王府的帐上。”
苏凤锦愁得很,柳客舍打外头窜了过来,四处张望了一番,抹了一把汗:“浣纱呢?我好容易才从太子表兄那里逃出来,怎不见她?”
苏凤锦如今正愁着,见柳客舍来了,眨了眨眼:“你是北晋六皇子。”
柳客舍退了两步:“那什么,没事我就走了。”
苏凤锦搁了茶盏,悠悠开口:“回来。”
柳客舍只得折了回来,老老实实道:“我什么也没有做,原来都是大哥的主意……”
“你大哥?他怎么了?”
“没,没怎么。”柳客舍好了低着头,恨不能将头埋进地里头去。
“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让你怀安王府里头住上几日。”
柳客舍忙摆手:“不成不成,我……我这性子,只怕那怀安王府要鸡飞狗跳了。”、
苏凤锦眸色微眯:“偏要他鸡飞狗跳!”
她已经想过了,要让顾府明白人才与礼义廉耻的重要性,必要从她这个族长的威望开始建起,她收拾不了怀安王府,这性子扭曲的柳客舍未必就收拾不了。
柳客舍坐下喝了两盏茶,擦了擦嘴直叹气:“我刚打东晋逃回来,你就又要让我往虎口里头送,除非你让我见见浣纱,否则,我不去。”
浣纱的任务是保护苏凤锦,苏凤锦若是没有危险,就要看那浣纱的心情了,她若是心情不好,一一整日谁也别想找着他。
苏凤锦瞧了瞧这天色,悠悠道:“想来这个时候若是传个书给东晋太子殿下,他也能差些人来将你寻回去。”
柳客舍愁着一张脸咬牙切齿:“你这性子,同我大哥真是越发相像了!”
苏凤锦笑得眉不见眼:“过奖过奖,那怀安王府之事,还劳你多加费心了,若是能教他们悟出世家团结互助,倒也是立了一件大功。”
顾东风斜眼扫了眼柳客舍,眸色微晃,转身一言不发退了下去。
柳客舍一脸纳闷:“这人怎的这样闷骚 ,喜欢穿艳丽的衣裳也就算了,瞧人也是爱搭理不搭理的,你是怎么同他讲上话的。”
苏凤锦若说是他自个儿搭上来的,这话似乎也不大妥当,只得吩咐了人替柳客舍安排了一处客房让他住下。
待这府里头的人都各有了去处,见生这才同苏凤锦一道去了里屋:“爷,您这族长当的,也忒憋屈了些,那继王妃算是个什么东西?左不过是仗着自个儿年轻漂亮勾搭了她怀安王罢了,若是再来个年轻更漂亮的,你看那怀安王还会不会将她放眼里去。”
苏凤锦换了外头的袍子,洗了一把脸,待整个人精神了些,这才问:“那少年如何?”
“九爷已经说过了。”这人到底是没救回来了。
苏凤锦一拳愤愤砸在书桌上,气得面色发青:“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岂能如此欺辱! ”
见生啐了一口,厌道:“死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在少数,证据我都一并呈上去了,便是有怀安王护着,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这儿正商量着呢,外头进来个通传的小丫鬟,说是顾秦淮求见。
苏凤锦还未表态,那人已经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这进就进了吧,脸上还带着青青紫紫的伤,见苏凤锦盯着他的伤瞧,他尴尬的摸了摸脸:“那什么,过来的时候走的急,不当心摔的。”
如今夜色已经深了,明灯盏的光朦胧的拢着,窗外头的雨声下得很急,倾盆一般,雷呜声在墨色的天空翻腾滚打。
顾秦淮摸了两把脸,疼得龇牙咧嘴:“族长,你也别同我爹置气,那混帐东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他亲姐姐还要了解些,你这么做到也没错,我爹若是要拿你,我便同他拼个你死我活。”
苏凤锦捏着茶盏,心里头五味陈杂:“你如今也是太子少傅了,怎的说话还是这般口无遮拦。”苏凤锦觉得,今上将那少傅的位置交给顾秦淮又不立太子,左不过就是给顾家一个安抚罢了,毕竟这种悠闲还不用管教就有俸禄领的差事,那真真是一个天大的恩典。
顾秦淮嘿嘿一笑,坐到了苏凤锦对面,吹了吹茶盏,刚饮一口又疼得扭曲了一张俊脸:“今儿来,原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听人说顾府私开了金矿却又不曾上报,被人发现举了出来,那折子被我的人拦了下来,顾府行事,历来乖张,又怎会不上报。”
苏凤锦扫了眼见生,见生低声道:“原来是有这么一个金矿,那时候恰逢丧事,也就耽搁了。明儿我就去报上。”
苏凤锦微点了点头,整个人疲惫得很。
顾秦淮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那茶喝了一盏又一盏,最后见苏凤锦不闻不问,忍无可忍 :“族长,你同我说句实话,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苏凤锦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你说什么?”
顾秦淮又觉那么问似有不妥,急道:“那,那姜太红自打上次回了府之后便越发嚣张跋扈,整个一母老虎似的,你瞧我脸上这伤,就是她打的,偏我又不能拿她如何,只能生生受了!她是不是在怨我那日不该将她带了回去,坏了她想当族长夫人的美梦了。”
苏凤锦心里憋着笑,还要一本正经的安慰他:“我左不过就是个断袖,便是瞧上你,也断不会瞧上你家夫人。”
顾秦淮懵了好一会儿,喃喃道:“莫不是她看上的另有其人!是哪个混帐,爷要宰了他!”
这时辰也不早了,苏凤锦只得安慰道:“有事还是回家去问个清楚的好,依着她的性格,若是心里头真有人也不至于同你在一处呆得这样久,早就去浪迹江湖去了,到时候便是谁也寻不着谁。”
顾秦淮原也是个生得俊朗的翩翩公子,当年参加殿试回来,三元游街的时候,也不知迷了多少姑娘家,不曾想,如今竟以这样一种姿态折进了姜太红的手里。
见生在一旁嘀咕道:“姜姑娘对你也忒好了些,你也莫要如此不知足,哪一日她若是真跟人跑了,你可就等着哭吧你。”
顾秦淮防贼似的瞪了眼见生:“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她让给你@!”
见生一脸懵样儿瞧着顾秦淮:“你当谁都是你太子少傅吗?”
顾秦淮撸起衣袖子,那上头露出青青紫紫的伤来:“她近来怀着孩子,甚是辛苦,我便一再忍让,你瞧瞧这些伤,都是她掐出来的,动辄打骂的,谁受得了啊!不说了,我回去了,若是让我抓着哪个混帐,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顾秦淮气匆匆的走了,苏凤锦差见生暗地里跟着他,险得他气着了,跌下那秦淮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