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姐的心疾发作了!若再不服药救治,小姐她——小姐她——”
素鸢惊急而慌乱地几近喑哑失声,虽不知小姐为何要相助那黑衣人,但想来那黑衣人应该也不愿伤害小姐,此刻借着向求助,亦是为了不着痕迹告诉黑衣人小姐如今的危急状况。
可场中二人却好似完全无动于衷,素鸢不由愤恨地剑招凌厉起来,不要命一般地向着祝勐那处冲袭!
桑莫亦是顶着虚弱的精神,注视着场中的一切,听到素鸢所言,心下不由一慎!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殿下究竟是如何坚定的誓要诛杀北弥余孽,自从五年前,与葵天兵阵对上,到一个月前,北弥破城,皇室踪迹却消失无踪,殿下费了多少心力在追踪北弥皇室的踪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可能会为了……相识不足一个月的少女而放弃?
就算这个少女于他有恩,就算这个少女对国家声名有一定的影响,就算……
也绝对抵不上殿下誓要诛杀北弥皇室的决心分毫!更何况,这个少女,说到底也是北弥人……
就在桑莫哀叹无助,素鸢悲痛愤恨时,慕亦弦冷寂地声音忽然响在这无边寂静的夜色里,“本王可以放你们离开。”
桑莫呆滞一愣,有些震惊不解殿下的突然转变,素鸢绝望之下乍现涌现惊喜的希望,急切而担忧地看向被祝勐挟持的长公主,此刻已然昏迷无声,只余浑身轻颤的长公主。
祝勐冷然一笑,“殿下人多势众,放与抓,不过转瞬之词。”
“你想如何?”
“素闻殿下一诺千金,不过想要殿下一句承诺,七日内不派兵追捕!”祝勐沉声道。
慕亦弦陡然沉默,寂然无声地好似融在了无边寒冽的夜色中。
良久,就在素鸢隐隐绝望地再次涌现惶急之色时,慕亦弦隔空扫了一眼此刻已然失去神志,浑身冷汗,无意识随着痛楚轻颤的少女,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好!”
言罢,便冷然地挥了挥手,围困周围的黑铁卫顿时收缩阵型,不足三息就全全隐没在慕亦弦身后。
“将郡主交给本王!”慕亦弦目光寒冷地不带丝毫温度,似有若无地杀意紧紧锁在祝勐周身。
祝勐朗声一笑,再将宣绫靖推向慕亦弦的同时,果断高喝一声,“撤!”
百数人立时飞身离去,不多时,便已经没入了无边夜色中,整个树林间,霎那只剩慕亦弦一行众人。
慕亦弦神色淡然地接住宣绫靖,只觉手中这脆弱的身子竟轻盈的可怕,想及她昏迷前那一句惊呼,慕亦弦幽寂地眸底忽起忽伏地不时划过一道难言的涟漪。
素鸢跌跑过来,止不住颤抖地取出药瓶到处一粒药丸喂到宣绫靖口中。
可宣绫靖咽下后片刻,面上的苍白没有丝毫好转,额上的冷汗反而越来越多,浑身的颤抖似乎越发难忍,就连她的眉眼都无意识地蹙成了一团。
素鸢立时慌乱无章,颤颤半晌,不知该如何是好,“药怎么没用呢?怎么办?殿下,快给小姐请大夫!对,请大夫!”
慕亦弦也从沉寂中回过神来,细细凝视宣绫靖因痛楚而无意识拧成一团的眉眼,立时沉稳吩咐道,“来人,去将郡城的所有大夫都请到此地来!”
言罢,慕亦弦身边的一众亲卫立时以最快的速度领命退去,而慕亦弦就这样毫无自知地抱着宣绫靖,更说不清这一刻心头在起伏什么心绪,匆匆抱着宣绫靖往前段时日所住的小院跑去。
桑莫惊诧莫名地看着殿下这番举动,虽是觉得有些惊奇,但也默默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郡主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殿下能顾及郡主的生死,最好不过了!
不多时,整个小院的小小正屋便围满了十来位大夫。
可随着众位大夫一一上前把脉,却都是颓然低沉地摇头退开,素鸢惊惧难明,瞳眸中的难以置信与痛苦交杂成一团,直让她紧握着拳,指甲嵌入手心都毫无痛觉。
“这位公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这位姑娘这心痛之症发作极其猛烈,药石本就难阻,再加之她神思颓败,似并无求生之心,更加难以救治,在下等实在无能为力。”
“无求生之心?”慕亦弦墨眉微蹙,反问一句。
桑莫与素鸢更是疑惑不解,素鸢急怒地破口回道,“你个庸医,小姐怎么可能没有求生之心,你胡言乱语什么?!殿下!回宫,快回宫,况太医之前就压制过小姐的心疾,定能想到办法!”
“是,心疾之症发作之时疼痛难忍,对于精神上更是一种折磨,若这位姑娘承受不住这种苦楚,心存死志,也难说!”
见那群大夫还为自己辩解,素鸢怒火攻心,只差拔剑将这群胡言乱语之人赶出此地!
桑莫堪堪阻拦,慕亦弦立下决判,“惊楚,你执本王手令,急速赶回宫中,将况太医请到欣沐轩。”
“是!”一名亲卫立时接过手令离去!
“另外亲卫十名随本王急速回都,剩下的人护送桑莫回都!”
“是!”众亲卫立时领命,慕亦弦一手贴在宣绫靖背心,一把将宣绫靖抱起大步往外,而后上了马车,亲卫狠狠一驾疾驰而去!
素鸢楞楞回过神来,忙得驾了一匹马匆匆追随,绝尘而去!
而桑莫看着几人火急火燎地匆忙离去,也没闲心再次多呆,吩咐侍卫收拾收拾,便也乘着剩下的一辆马车,缓缓回都。
……
宫内欣沐轩,况太医丑时才刚刚睡下就被一名手持手令的侍卫不由分说叫醒。
况太医本还有些不满,可一听是让他前往欣沐轩待命,就立时心神一跳,敏感地生出一种不安。
果然,在焦灼等待了大约一个时辰,看着抱着满脸苍白透明的几乎一戳便破的郡主匆匆而来时,况太医眉心阵阵狂跳!
只一眼,他就知郡主心疾发了,而且这一次,发作的无比猛烈难阻!
而郡主这一身颤栗不止,却气息若有若无的模样,更让他心神不安。
“郡主的心疾怎么发作的如此猛烈?”况太医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素鸢,却被素鸢瞳眸里近乎绝望的悲痛,以及仅剩的希望所惊住!
不忍再责怪什么,况太医顾不得礼节,忙得道,“殿下,快将郡主放入榻中!”
慕亦弦立时放下,却在他手从宣绫靖背心拿下的那一瞬,宣绫靖疼痛难忍地闷哼一声,浑身气息陡然沉寂下去!
况太医一惊,诧异地看了一眼慕亦弦,这才注意到慕亦弦隐隐亦是有些虚汗的面庞!
可此刻情况危急,况太医也顾不得询问,忙得阻止,“殿下切勿撤手!”
慕亦弦剑眉微蹙,却并未再撤手,就着姿势在软榻边坐下,只好将宣绫靖半搂在胳膊弯。
“郡主心疾发作极猛,若不是殿下一路内力相护,只怕郡主根本坚持不到回宫,现在就靠殿下护住心脉,若陡然撤离,郡主痛楚猛烈攻心,只怕难以抵抗!”
况太医匆匆解释一句,忙得从医箱里取出金针一一排开,顿了顿,看向慕亦弦,问道,“殿下,臣现在要为郡主施针阻断心疾之痛,随后再缓缓压制,恐怕还需要殿下以内力护住郡主一两个使臣,殿下可还能坚持?”
素鸢有些复杂地看了看神色淡然冷寂的慕亦弦,分明能够看到几分虚汗与疲惫。
六七个时辰间隔不断的使用内力,就算是天下武力第一人慕亦弦,恐怕也会有些艰难吧。
可慕亦弦却瞳眸幽寂地看了看昏迷在手弯里的宣绫靖,幽眸泛起一抹不解的思量之色,微微凝在了自己的左腕片刻,才淡然点了点,道,“开始吧。”
……
第五十八章清醒,今夕何夕
昏沉而闷痛,浑身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耳边时有时无的嘈杂声……
宣绫靖极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感觉到难以负荷的沉重,恍惚的神思更是难以听清耳边的声响。
挣扎在清醒与昏沉之中,煎熬在刺痛与寒冷之中,不知究竟过了有多久,宣绫靖才终于有了撑开眼皮的气力。
入眼的景色由昏黄变得清晰,四角风亭的灯笼静静悬在空中,青葱的翠竹亭亭玉立,宁和无风,轻柔的阳光抚在脸上,温暖舒适,而她正躺在庭院的藤椅中,身上盖着软软的绒被,一副被悉心呵护照料的模样。
恍惚而一动不动地躺在藤椅中半晌,细细看着入眼处熟悉的欣沐轩的景致,宣绫靖终于不知是释然还是怅然地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一切并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三年前。
与慕亦弦素不相识的三年前。可是……烛心镯……
宣绫靖不敢深想,只能慌忙压下脑海里刚一浮现的思绪,挣扎地动了动,想要起身,便听见素鸢喜极而泣的雀跃声由远及近,“小姐,您终于醒了!”
“嘶”宣绫靖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又躺回了藤椅里,这才发觉浑身无力,尤其心口,隐隐作痛。
素鸢匆忙放下手中的汤药,生生忍着双眸的晶莹与通红,“小姐,您现在身体虚弱着呢,太医交代了,您千万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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