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的尸体,极有可能真的藏在这即墨郡中!
若是让慕亦弦找到,继而公诸天下她的死讯,甚至以“她”为饵,只怕,她所有的布局,在短时日内,会乱成一团,如若她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取信于她暗布在东渊的亲信,为了将她救出,只怕所有人都会暴露在慕亦弦的眼中,就如同上一世一样!
就算她告诉那些亲信之人,她才是长公主这般荒诞离奇之事,且不论相信之人有几何,她一直刻意保护的小皇弟只怕会冒险前来东渊与她一见!
慕亦弦一旦发现小皇弟的踪迹,绝不会心慈手软。
绝对不可以!
宣绫靖心神紧紧一揪,却又强行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她一定要比慕亦弦先一步夺回“她”的尸体!
“那该如何破阵?”慕亦弦的话忽的响在耳侧,打断了宣绫靖的思绪。
宣绫靖迅速回敛思绪,面上却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按照古籍记载,控心之阵,心神入阵,真虚难分,阵眼相应,变幻莫测,外力不可破。若要破阵,只能由阵内之人寻到对应的阵眼,由内破之。阵眼相应,常分死生,水火,山木、星位等等,当们四人都陷在阵中,听及桑莫公子那时说周遭全是生门,我才想及那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这阵,我们都在阵外,实在无能为力。”
然而,慕亦弦却是剑眉一凛,沉冷难辨,嗓音如同子夜沉寂,淡淡道,“那该如何入阵?”
“入阵?”宣绫靖愕然一愣,对视着慕亦弦不似开玩笑的认真眸光,视线下意识划落在他的左肩之上。
“阵内变幻莫测,桑莫公子都迟迟未能破阵而出,殿下金贵之身,还是不要轻易涉险才是。”
听到宣绫靖的质疑,慕亦弦面色不变,瞳眸微凝之际,却乍然涌现一股不容置疑的王者威势,孤冷孑然,凌然于天,如同漠视九天的孤冷神子,不带丝毫世间温情,但在那字词话语间,却又无形缠绕着如同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孤傲。
举重若轻,风轻云淡。
“此事不用你多虑,你只需告诉本王,如何入阵。”
恍然间,耳畔似乎又传来那一句夹杂在硝烟战火里,格外清晰的那一句,“我为帝,无人再敢伤你分毫。”
只是那时,他那纯黑的瞳眸中,容纳着她狼狈的身影,是如何也化不开的温柔,而此刻,对视着她陌生的容颜,却是如何也暖不散的孤寂。
这也是,为何她会说,她欠了他一世也还不了的情!
因为,是她将他带离了孤寂,却又在他感受到温情,甚至心生贪念之后,又亲手将他贪念的温暖生生打碎,残忍地将他逼死回那最初的孤寂里,甚至,更为彻底!
若无这一离一回,也不会如此挣扎痛楚。可宿命,却偏偏残忍的彻底,逼得她也难以喘息。
她忘不了悬崖上,慕亦弦那沉痛挣扎,却终究因她那绝情的话语而默然沉冷孤寂,高高在上地漠视的那一刻,因为她知道,是她,生生逼死了他的心。
细细将慕亦弦此刻的漠然一分分收入眼底,宣绫靖一分一分压下心头恍然漾起的歉疚与酸涩,顿了顿,终是不再多劝,沉声道,“殿下勿急,此地阵眼,我尚未找到,如若找到,定会告知殿下。”
慕亦弦点了点头,才不曾言语。
宣绫靖起身,也离开正屋,四下仔细查找阵眼,顺便一缓心头的积郁。
等到侍卫将午膳备好,他们简单的用完午膳后,宣绫靖走至小院,四处查探,却仍旧不曾发现半分阵眼的痕迹。
其间,素鸢曾担忧地劝她休息一会,甚至不解她为何如此为慕亦弦之事费心,毕竟,素鸢知晓她的身份,更知晓如今的东渊是如何迫切想要除北弥皇室而后快。
对视着素鸢的担忧与不解,宣绫靖却无法开口解释什么,只能悄然暗示布阵之人可能藏着“她”的尸身,略略按下素鸢的不解。
慕亦弦亦是问询过探查情况,宣绫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整个小院并不大,查探一周下来,也才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宣绫靖拧着眉,实在有些不解,此阵究竟是如何布下,竟是完全找不到半分阵图的迹象,就算不曾借用外物,只是利用小院原有之物,也该有阵图规律可循才是啊?
然而,不论她如何仔细而彻底地查探这小院各处,却始终一无所获。
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宣绫靖正准备进屋饮杯茶水暂歇片刻。
她走进正屋,视线却刚好落在左间的茶案之上。
此刻,倾斜的光束透过窗柩堪堪落在左间茶案之上,祥和间似有袅袅茶香。
而就在这金色柔和的光晕之下,那放置于茶案之上的茶壶,却忽然莫名多出了一种剔透的玉石质感,再不若先前所见的简朴厚实,竟是如同琥珀般盈盈润泽。
宣绫靖先是讶异一愣,旋即脑海中却飞速闪过一道灵光!
灼灼盯着那莹润似琥珀质感的茶壶,隐约有一种寻到了阵法辅香的预感!
眉梢浅浅染上几分喜色,却又被她暂且按捺在眼中,只见她姣好的面容上沉了几分思量,眉眼中更是闪烁着几分慎重,刻意仔细地嗅了嗅了,却并未闻到丝毫香味。
她连忙退后一步,跨出了正屋门槛,而后,思绪飞转,回想起慕亦弦先前曾说桑莫亦是不曾闻到香味之言,忙得转头寻了寻慕亦弦的身影,急声道,“殿下!”
慕亦弦应声快步而来,停在她身旁,细细瞧着她清透的眉眼中,夹杂地些许谨慎以及那刻意按捺的欣喜,心中陡然闪过一丝明悟,忙问道,“发现了什么?”
宣绫靖抿了抿薄唇,溢出一分喜色,而后却沉声叮嘱道,“殿下,你且进屋内闻闻,可有香味。不管有否,殿下要迅速退出屋内。”
慕亦弦淡淡点头,而后快步掠入屋内,不待一息,便又立即退了出来。
但在他退出之时,却是极为果断的推出一记掌风,将那莹润的茶壶,推至了阴影之中。
就在这言辞之间,他竟也发现了那茶壶的异状!
而慕亦弦这一番举动,显然亦是无声告诉了宣绫靖他的回答。
那屋里,方才定有香味!
宣绫靖眉眼间霎时漾出欣喜之色,这控心阵法,终于找到了些许端倪。
瞧了瞧那被慕亦弦推入阴影之中后便又恢复简朴厚实的茶壶,宣绫靖这才略略放心地踏入了屋内,慕亦弦亦是一同而入。
随后,入座,慕亦弦冷冷盯着那朴素的茶壶,沉吟片刻,道:“这便是你所说的辅香?”
宣绫靖点点头,慕亦弦眸光立时有些幽沉,明显是在思量什么。
宣绫靖心神一紧,忙得道,“殿下不可!”俨然是看出了慕亦弦的想法。
慕亦弦却只抬眸淡淡扫过她一眼,那纯黑的瞳眸中,闪烁着慑人的凛冽,声音微沉,却暗含几分内力,扩散开去,“所有人,退出小院!”
宣绫靖见他执意如此,面色微变,继而却又沉静下来。
素鸢亦是被慕亦弦这一声命令惊住,却是忙得跑到了正屋,目露询问之色,宣绫靖不曾多言,只让素鸢先行退出小院,而她自己,却没有半分要离开之意。
等到所有人都已经退出了小院,慕亦弦才将那茶壶再次放到了原处,倾斜的阳光堪堪照在其上,剔透而莹润。
而后,大概等了不到一刻钟,太阳的光芒便已掠过了茶案,只余下一片阴影。
宣绫靖立时全全静下心神,细细感知,而后,再睁眸,却不期然与慕亦弦对视而上。
这一刻,慕亦弦若有所思的幽冷眸光正淡淡落在她的脸上,从那纯黑的瞳眸中,宣绫靖都能看清自己此刻镇静中带着几分疑惑的神色。
因为,他们并未陷入阵中。
宣绫靖敛了敛心头的疑惑,视线缓缓落到那茶壶之上,辅香来源应是不错,可他们却不曾入阵。
如此看来,关键之处,还是在于布阵的阵眼!
略有所悟,却又更见疑色,宣绫靖不由地敛了敛眉梢,薄唇开合道,“殿下再细想一下,当日闻到幽香之时,或是,从你们进入小院之后,这院中各处,可曾有过别的动静?”
慕亦弦星目疑色一闪,却摇了摇头。
见状,宣绫靖却沉下了神思。
按照慕亦弦的敏锐,如若这小院中曾有动静,断断不可能逃过他的感知,那么,很显然,在当日,此阵的阵眼处,是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之下,维持在开启状态。
而此刻,那阵眼却不在开启状态,所以他们二人方才并未在闻到辅香的情况下入阵。
关键,还是需要找到阵眼!
慕亦弦好似也明白了此刻的问题所在,眸光微沉地盯着那茶壶片刻,却沉默地将那茶壶暂且放置于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死角。
宣绫靖静静盯着那置于阴暗死角的茶壶,神思,却渐渐沉溺下来。
第四十八章闪烁,司诡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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