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弦眉峰沉厉,幽瞳如墨,荡漾着寒冽,却并未出声。
宣绫靖不动声色地睨着仍在惺惺作态,妄图动之以情的红衣女子,等她话音落下,才冷冷果断地道,“别演了……你不是四公主!”
不待那红衣女子挣扎反驳,宣绫靖便是眉眼一跳,尽是笃定之色,“你,应该是……四公主体内的那灵虫吧!”
那红衣女子面上的失落与伤神,种种情绪一瞬僵在脸上,周遭流转的气息也一瞬沉默下去。
良久,无人出声,聂成祈更是迟疑不定地看着那忽然沉默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就这般僵立在那,半晌,才忽然抿了抿唇,神态尽改,眉眼轻蹙,生出无尽忧愁,“当真是无趣呢……”
摇了摇头,她才又唇角一勾,满是妩媚,一颦一笑,衬着那一身本就张扬的红衣,更显妖冶,“你这女子,倒是有些眼光,等会就留你在这陪我好了。”
随即,她眉眼一瞥,看向慕亦弦与聂成祈,染上了几分怒气,可衬着她这番妩媚神态,反而更像是嗔怒,“至于你们俩,我被困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该好好回报你们了。”
说着,她轻轻嗅了嗅,像是嗅到了什么怡神美味的气息,嗓音柔美却透着一股凉透骨的阴冷,“多久没有闻到的气息了,多么熟悉的气息啊!好了,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也该好好还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灵虫,垂死挣扎(二)
她话音一落,慕亦弦浑身便涨开一道凌厉慑人的气势,那红衣女子不适地抖了抖,才似赞似怒地道,“小十五,可别恩将仇报才是呀,这灵虫,你倒是用的舒适,这武力,怕是当今难寻人与之匹敌吧,用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该物归原主了吗?”
“物归原主?”慕亦弦沉冷地反问了一句,“你算何物?非人的虫子,也敢变成四皇姐的模样,该物归原主的是你!你若有本事,自己来取!”
说着,慕亦弦已然双眸金芒熠熠,浑身冷厉的气劲,直逼那红衣女子。
“坏我好事!”那红衣女子面色陡然狰狞,看向慕亦弦,满是阴邪的杀戮之气。
扫过聂成祈时,那双火光跳跃的眼睛,更像是噬人的火苗,贪婪而渴望地只想将聂成祈一口吞掉!
聂成祈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那一眼让他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而话音一落,那红衣女子已然率先向着聂成祈冲袭而来,一瞬尖细的指甲,直冲聂成祈脖颈而去!
聂成祈倒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个转身躲了过去,又被慕亦弦当即拉到身后,护了起来。
一招落空,又被慕亦弦接下来招招阻拦,那红衣女子面色越发狰狞,再不见一丝柔和温婉之色,反倒像是一只嗜血的厉鬼,只为索命而来。
聂成祈惊疑地看着那红衣女子前后变幻的脸色,心中却不可抑止地翻过难言的心痛。
不是为了眼前神色狰狞杀戮的阴邪红衣女子,可却又说不清的好似是因为这眼前之人而触动心神。
而此刻,那红衣女子躲入了周围的红雾迷茫之中,神出鬼没,偷袭而来,一时间,就算是慕亦弦,也拿不下她。
虽然无法制住她,但慕亦弦却也能游刃有余,将宣绫靖与聂成祈统统护的安然无恙,心神尽敛,全全注意着周遭红雾的动静,烟雾一动,他便迅速反击,一时间,那红衣女子也是无法越过他,袭向聂成祈。
宣绫靖眉黛微蹙,视线虽是注视着周围的红雾,可思绪却在沉浸中飞速转动,她相信,阿弦定能护他们周全,所以此刻,她能够完全放心地彻底沉浸心神思考。
那红衣女子的目的很是明显,起先假冒四公主,便是在诱惑聂成祈靠近她,现在袭击,亦是在于聂成祈,可想而知,聂成祈对她必然大有用处。
回想起先前在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次的挣扎,而后又挣扎着说出那半句阻止话语的声音,宣绫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而后飞快拉了拉慕亦弦的衣袖,极为小声飞快道一句“拖住她”。
慕亦弦不着痕迹地点了点,越发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来。
而此刻,那红衣女子因为次次失利,情绪越发狰狞而暴躁,影响之下,整个空间本还宁和的红雾都渐渐汹涌滚动了起来,浓郁的迷障,恨不得要将他们的视线都彻底剥夺。
宣绫靖眼见慕亦弦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在这浓郁的雾障遮掩下,一把拽过聂成祈的手,只向着聂成祈做了一个噤声的举动,而后便咬破指尖,在聂成祈的手心以血为墨,勾画了起来。
这是那灵虫的幻境空间,想要布阵,自然不是寻常之阵,而此刻,她所布置的阵法,却是以她的心血之力,画在聂成祈的手心之上!
她记得,师父以前曾经教过她一个小型的阵法,凝生阵,可以短暂激活人的生机。
而此刻,她所要布置的便是这凝生阵,既然东渊四公主的意识在这灵虫体内仍旧存在,那只要能借此强大她的生机,应该就能短暂压制住着灵虫。
在她不动声色地画完阵法之时,慕亦弦与那红衣女子已然交手百招有余。
此际,那红衣女子一招而退后便又彻底隐没在了浓郁滚滚的红雾之中,而慕亦弦则仍是全神汇聚的提防着她的下一次袭击。
宣绫靖不着痕迹地再次拉了拉慕亦弦的衣摆,而后,才在聂成祈的手下划下最后一笔,而这最后一笔,却并没有再耗用她的心血,而是直接划开了聂成祈的掌心,鲜血从划痕下溢出,将画在他掌心的阵纹练成一道道流转顺畅的阵力。
红雾滚滚之势越来越凶猛,不知那红衣女子将会从何处袭来,反而是这等待的时间,更让人觉得难熬。
终于,那滚滚红雾里兀的冲出一道鲜红刺目的身影,她虽是袭向慕亦弦,可她那噬人的贪婪目光,却是死死盯在聂成祈的身上!
而此刻,就在慕亦弦与那红衣女子接招之际,慕亦弦却是身形陡然一晃,抓着聂成祈的手,以硬受那红衣女子一招的代价,将聂成祈那画着阵法的掌心印在了那红衣女子的身上!
那红衣女子愤怒地一退,神色狰狞地愈发噬人,可忽然,她扭曲狰狞的面色拂过挣扎变幻之色!
而同时,聂成祈印在她身上的掌印,忽然泛过一道如同月华的清辉,从一点点,无声无息蔓延开来,又陡然变得强盛,宛如一道神圣佛光,霎那驱散了一切阴邪。
整个红雾迷茫的空间都在这强盛的清辉之下恢复了起初的稀薄白茫,轻烟缭绕,宛如仙境。
而那面色仍在挣扎变幻的红衣女子的衣饰也竟如同褪色一般,自裙摆而上,一点一点由红色变成了白色,如同一朵妖冶的罂粟转眼变成了一株亭亭而立的清荷,出尘不染俗世气,就在她的衣饰彻底变成白色之时,她扭曲挣扎的面色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那白衣女子神色怔怔恍惚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渐渐汇聚转落到了他们三人身上,最后落在聂成祈身上,定睛一颤,便再也移不开。
她情不自禁地走近几步,轻颤不已地抬起手,似乎想要轻轻抚一抚聂成祈的面颊,可先前那红衣女子的噬人凶戾,却让聂成祈下意识的躲闪开去。
白衣女子的手只能悬在半空,失落落地停在那里,却能轻而易举看出仍在轻微的颤抖。
她无助而惶惑地看着聂成祈,随后,却又求助似的看向了宣绫靖。
她知道,眼前这三人,只有宣绫靖身上有阵法术数的气息,只有宣绫靖会阵法,那给予她生机的凝生阵,又以她孩儿同源血脉之力吸引她战胜灵虫的办法必是出自宣绫靖之手。
宣绫靖收到那求助的眼神,不由开口向着聂成祈解释道,“祈王,现在这人,确实是你的母亲。”
聂成祈一瞬怔住,心中先前那一抹不知缘何的心痛触动终于落到了归处。
眼见着二人母子相认,宣绫靖不由后退了些,关切地看了看慕亦弦的伤势,慕亦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碍事,宣绫靖才微微放下心来。
而聂成祈神思有些恍惚,有些怀念,又有些情怯,顿了顿,才终于抓住那仍旧悬在半空轻颤的手,涩哑地唤了声,“娘。”
“哎!”东渊四公主瞬间喜极而泣,激动得不能自己,刚想冲上去搂住聂成祈,聂成祈亦是想要接住她的亲近与怀抱。
可东渊四公主却又忽然顿住脚步,尴尬地停在半途,歉疚又无奈地道,“孩子,原谅娘无法抚养你长大,甚至现在,就连抱抱你也不可以。”
苦涩地笑了笑,东渊四公主才又欣慰又满足地道,“孩子,娘能神思弥留之际见到你一面,此生足矣。”
聂成祈怔然地看着他娘又悲又喜的神情,明明恨不得冲上来紧紧搂他在怀,可却只能苦苦忍着的挣扎,情不自禁地问道,“为何不能亲近?”
东渊四公主盯着他,柔声地安抚道,“孩子,娘已经去世了……现下你们所见,不过是娘的最后一丝残念……这里,终归是那灵虫的地盘,虽然借由你的同源血脉与凝生阵让人短暂清醒,可这到底是那灵虫的身躯……靠的太近,尤其是眉心,他便能趁机转到你的体内,借由你体内的子虫继续活下去,若真如此,娘这些年所受的苦,岂不是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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