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初得知桑莫在南乔天牢外布置阵法时,宣绫靖才没有揭穿,反而是将计就计,故意放阮寂从离开,从而找到风引穹的踪迹!
慕亦弦听道闻人越此话,面色越发沉冽下去,浑身的寒意越来越重,慑人心神。
沿着闻人越指示的这条分支走了大抵五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支分支在这尽头处变成了一方小小的湖泊,不大不小,但湖泊中央,却有一块巨石高出水面。
而在那块巨石之上,却诡异地放着一口冰棺,而这冰棺,却并不透明,反而透着诡异的红色,像是被血液生生染成,仅仅只是看着,便让人满心压抑。
大红的冰棺上冒着丝丝寒气,只将这处湖泊的表面都微微冻出一层细小的冰凌,但因着地河之水不停的流入此地,又绕过湖泊汇入地河主流之内,此地的湖泊表面并未被寒气冻住。
宣绫靖大抵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沉默。
慕亦弦却已然大步掠到了那巨石之上,目光沉沉地盯着眼下的冰棺,他面庞低垂,宣绫靖根本辨不出他面色的神色。
可那浑身由骨子里蹦出的寒气,却比之那冰棺都不遑多让,甚至险些让这湖泊上的冰凌更多上一层!
宣绫靖视线定定地看着湖泊中央的冰棺,依稀能够辨别那冰棺内的人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衫。
甚至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名身着大红衣衫的女子在这幽暗的洞穴间翩跹起舞,张扬而妖冶的红色,穿在她的身上,透着极度矛盾的妖娆与纯净。
“四皇姐,十五来看你了。”慕亦弦幽冷寂然的一句话,忽然响在这空旷的山洞间,隐隐回荡的声音,直让宣绫靖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眼前这人,竟真是东渊四公主。
这地方,当真便是当年父皇埋葬东渊四公主的地方……
第二百三十八章心悸,大红冰棺(二)
宣绫靖神色一片复杂,目光定定地瞧着那站在大红冰棺前,颀长冷寂的身影,脑海中不由想起他曾言辞凿凿所言的有关她父皇的所作所为来,直觉心口的憋闷难以纾解。
视线再转落到那色泽异样的冰棺,红的有些刺目。甚至不用靠近,她隐约都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来。
就在她迟疑着是否要上前瞧一瞧之时,闻人越忽然神情一紧,将她护在身后,而后目光寒冽地盯向了另一处洞口。
果然没多久,那处洞口就依稀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像是有意在逗弄他们的紧张感,不急不缓地,一步一步格外清晰。
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走出洞口之时,因着无光,慕亦弦的一名亲卫将火把朝着那边丢去。
一晃而过的火光,照出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瞬看清容貌,宣绫靖惊疑不定地唤了声,“师父?”
可细细回想着刚刚看清的容貌,她却又立即浑身一绷,满是防备之色地质问道,“你是谁?!”
闻人越本还沉浸在那张容貌的惊疑之中,听闻宣绫靖这一声质问,他当即回过神来,亦是凌厉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借着刚刚那一晃而过的火光,他们确实看到了一张与师父一模一样的脸,可是,那眉眼里的深沉阴森,却从不曾在师父的眉眼里出现过。
而且,那一张脸,明显比师父要年轻许多,怕是才四十左右。
而他们师父早已年逾古稀。
那人停在了阴暗的洞口处,被亲卫丢过去的火把在他脚边猎猎燃烧着,只能看见一双深色的布靴。
“我是谁?你们跟踪我的手下来找我,竟然不知道我是谁?”那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声尤其刺耳。
宣绫靖与闻人越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之色。
而慕亦弦仍旧孤寂淡漠地站在大红冰棺之前,仿若全无外物。
宣绫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慕亦弦,见他毫无反应,便也只好先应对这眼前的情况来。
风引穹……
那人的话,已经让他的身份毋庸置疑了!
他们利用桑莫助阮寂从逃脱之事将计就计,正是要找到风引穹,从而找到他们的师父!
只是风引穹怎么会与师父长得如此相像呢?!
“风引穹,我师父呢?!”闻人越满目威仪寒霜,质诘道。
幽暗的洞口那边,却只传来一声冷冷的嗤笑,旋即,便见那人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火把,迈着不急不缓地步伐,向着他们走来。
走到近处,终于能够看清他整个人时,那一张分明就是年轻版的师父的容貌更加清晰的印入了他们的眼中。
如今近距离地对视,宣绫靖与闻人越双眸里的惊疑之色霎那更是汹涌起来。
“惊讶?”风引穹嘲讽地冷笑了声,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声音阴沉,听不出意味,“是不是和你们师父很像?”
宣绫靖与闻人越默不作声,却满是冷意地睨着他的一举一动。
风引穹却忽然自言自语似的冷笑起来,“明明我们才是最亲的人,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然要护着你们?两只眼睛都没了,还想跟我斗,以为设个套就能把我困住,现在还不是让我逃脱了!我要是没有后招,岂会独闯无蜺山?”
最亲的人?
宣绫靖与闻人越对视一眼,眼中更是惊疑,风引穹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与师父一模一样的容貌,他们心中都不可抑止地生出了一种荒唐的猜测……
风引穹与师父……
“你把师父怎么样了?”宣绫靖姣好的峨眉紧紧拧成一团,清透的双眸里,顷刻间满是寒厉之色。
“怎么样了?”风引穹阴沉地冷哼一声,“帮他换个地方养老罢了,无蜺山那地方,怎么适合他呢,这地方,才是他该呆的地方啊!”
这是什么地方?
宣绫靖心口骤然一紧,下意识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可却并无法感觉出什么异样。
可随着风引穹此话,后面的洞口处,又缓缓传出一声脚步声,随后是恭敬的禀报声,“主上,已经好了!”
阮寂从!
虽然看不见人,但仅凭声音,他们也能辨出此人是谁!
风引穹究竟要做什么,什么好了?!
一瞬间,惊疑之色爬上宣绫靖与闻人越的眉眼。
可风引穹却好似十分欣然地欣赏着他们的提防与紧张,嗓音阴沉而懒怠,可却又透着无尽的诡谲与残忍。
“那就请各位客人,好好享受这一番盛情了!”
他话音一落,宣绫靖便能敏感地感觉到周身的气场似乎悄无声息的变了。
明明仍旧身处这幽暗不明的山洞间,明明仍是这冰凉地河汩汩流动,可莫名其妙,她就是感觉有什么变了。
而这种改变,让她甚少的有一种毛骨悚然。
风引穹说完那一句话后,却只沉沉地一一扫过他们,最终,视线阴沉地落在了那放在湖泊中央的冰棺之上。
随后,不等慕亦弦的亲卫追上他,他便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这一方洞穴内。
“别追!小心!”宣绫靖紧张地唤住那些欲要追上去的亲卫!
此地现下给她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那些亲卫停下了动静,宣绫靖这才看向那仍旧站在冰棺前一动不动的慕亦弦,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不由出声唤了唤,“东帝?”
一连三声,慕亦弦完全毫无反应。
宣绫靖蹙了蹙眉,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起来。
不由地,她叮嘱了闻人越几句后,便让慕亦弦的亲卫将她也送到了那湖泊中央的冰棺前。
一靠近冰棺,便瞬间应证了她心中的不安!
因为,刚一靠近冰棺,她便感觉右腕里的灵物之物隐隐窜动了起来。
担心此地有什么问题,宣绫靖让那亲卫将她放在一处落脚后,便让那亲卫先退回了河岸边。
而她,自己一步一步向着那冰棺走去。
越是往前走,她手腕里的窜动越是明显,等到她走到慕亦弦身边时,她甚至明显地看到慕亦弦的左腕内亦是有气息在胡乱窜动。
可慕亦弦却仿若根本没有察觉她,仍是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冰棺之内。
宣绫靖惊疑地拧着眉,也往冰棺内望去,可触目之景,却让她早已做过准备的心狠狠一抽!
冰棺内,鲜血早已凝固与冰棺混为一体。
而冰棺内的女子,肌肤雪白,红衣如血,四肢却被鲜红的骨钉生生钉在冰棺之内,眉心处,更有一枚纤细的骨钉直刺入内,乍看之下像是眉心的一点朱红!
这当真……是她父皇所为吗?
宣绫靖心口狠狠一震,根本不敢抬头看慕亦弦的神情。
可就在这时,宣绫靖却感觉右腕忽然猛烈的一抽,像是有什么东西再拉扯着她右腕里的东西!
而她剧烈一痛之下,神思骤然迷茫,险些昏厥。
可等这股剧痛渐渐消退,她的神思渐渐回拢之时,她却被眼前所见之景,生生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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