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的回答,慕亦弦虽然面无表情,神色间看不出丝毫动容,可宣绫靖却能感觉到他眼底瞬间拂过一层如雾如暮的茫惑,而宣绫靖自己的心头,更是瞬间涌上浓郁不见五指的迷雾!
明明烛心镯在她这里,为何,那祭司竟然还如此断言,那烛心镯是在慕亦弦的手腕之中?
只是……失误吗?
她心口蓦然滞了一息,甚至悄无声息地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似乎像是莫名忐忑的心慌,又像是无法落到实处的空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硌到了心头,有些痛,又有些堵,更像是要将她一直拼命心底深处不愿直视的心涩与酸楚一点一点勾出。
她竭力咬了咬唇,将这一股突然翻腾起来的滋味拼命压着,可心口的空落与慌乱却好似烙到了心上,随着一声一声的心跳,将这种情绪越发凝实,整个人像是突然掉进了无底洞中,整个心间,全全弥漫着无处着地的空洞与茫然。
而慕亦弦与那祭司的对话却仍在继续。
茫茫然恍惚间,似乎听到慕亦弦说,“若我手上真是贵族之物,自然交还,不知阁下是否认识贵族圣物呢?”
宣绫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怀中放着的烛心镯。
“当然,此事不劳阁下费心,交还圣物即可!”
那祭司急不可耐地大步跨到慕亦弦面前,满脸阴沉不耐地一把掀开了慕亦弦的袖口。
然而,袖口之下,却只是慕亦弦临时替换的一枚普通铜镯,那祭祀瞬间大怒,妖冶的红色瞳孔丝丝盯着铜镯,任由瞳孔一分一分扩大,直到满溢不敢置信之色。
“你把圣物藏去哪儿了!”那祭司红瞳瞬间如同溢血,暴怒质问道,如同心头神圣的东西被人生生侮辱,再配上他那瘦骨的身躯,阴沉的面容,瞬间如同厉鬼索命。
慕亦弦却冷淡地将腕上的铜镯取下,递到祭司面前,“是阁下说能感应圣物,又说确实在我左腕之上,当下又矢口否认,莫非,真当我们好欺负?既然此镯并不是阁下所寻的圣物,那想必是阁下的感应手段出了错。”说着,慕亦弦又将铜镯默默带回了手腕之上。
“不可能!”那祭司如同点燃的炸药,暴怒地嘶吼着,可却好似陷入了不知名的之中,良久良久,竟然一直重复着这么一句。
“你腕上明明就有灵物之气,明明就在你的左手,怎么会没有呢?怎么可能没有呢?!”
周围的村民早就被这一幕彻底弄懵了,再加上他们的祭司像是地失了控,当下,他们不由地面面相觑起来。
而宣绫靖静默地看着这一幕,终于可以肯定,慕亦弦先前故意将烛心镯提前交给她,分明就是早有所料,或者说,早就对此有所怀疑,才会故意一试猜测。
而现下,试探而出的结果十分明了。
她可从未怀疑,那祭司所言的灵物之气只是胡言乱语。
毕竟,不论是昨夜那祭司的突然出现,亦或是刚刚让慕亦弦有所反应的念念有词,都已经证明了那祭司确实有莫名的手段。
再看慕亦弦此刻沉冷的思量面色,显而易见,他对祭司之言也并非怀疑,反而是在思量祭司所说的灵物之气、烛心镯、和他莫名剧痛的左腕,究竟有什么关联。
故而可以确信,烛心镯上必然确实存在过祭司所言的能够被感应追踪的灵物之气,至少,曾经存在,而如今,只是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转到了慕亦弦的身上,那么,归根结底,问题都在烛心镯之上!
难不成,是佩戴太久的缘故?
宣绫靖略略想了想,可却也无法验证猜测正确与否。
上一世,她与阿弦只将烛心镯当成了是共患难之后,见证情愫的定情之物,从未想过,这烛心镯上还隐藏着什么。
可如今,回到这一世,本该在一年后才会出现的烛心镯离奇提前出现在了阿弦的手腕上,甚至,就连这小村落的祭司都说烛心镯早就遗失了十七年,让她不得不感觉有一层浓浓的迷雾遮在了眼前。
宣绫靖眉眼陡然一闪,不由沉了沉心绪,才略略带着几分安抚之意地开口道,“祭司,您先冷静冷静,不知,贵族可有记载过,何种情况之下,才会感应出错呢?”
“出错?”那祭司陡然冷冷瞪向宣绫靖,而后阴沉果断地连声否定道,“不可能!绝不会出错!没错!”
“可事实上,您确实感应错了,不是吗?”宣绫靖仍旧用着循循善诱地语气问道,想从这祭司口中探出烛心镯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然而,那祭司却只能愤怒地瞪着一双红瞳,满是狰狞阴沉之色地无声反驳着他们,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出现如此差错的原因来。
见此状,宣绫靖与慕亦弦大抵也心知,恐怕这番差错,就连将烛心镯奉为圣物的祭司也确实不知了。
宣绫靖不由蹙了蹙眉,慕亦弦剑眉亦是轻微一凛,薄唇动了动,似乎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那祭司突然一般地再次抓起慕亦弦的胳膊,似乎根本不相信他的手腕上根本没有,口中更是疯了一般,拼命念着什么。
而慕亦弦面色深晦沉冷,更不知究竟在思索着什么,任由着那祭司抓着他的手腕,任由着在那祭司近乎地默念之下,左腕脉门处,青筋鼓动。
在那祭司一刻不停的之下,慕亦弦整个左手已经紧紧收握成拳,青筋鼓鼓抽搐,竟和内息失控冲撞经脉的症状颇有些相似,可这一刻,他所经受的痛楚,却比经脉被冲撞更加严重,那已经不只是在冲撞经脉了,而是,拼了命地再经脉,就好似,真要生生将经脉从内一道口子!
他冷峻沉抑的面庞之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因着承受剧痛,就连薄唇都隐隐发了白,失了血色,但那双沉寂黝黑的双眸,却如同漩涡,汹涌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冷冽与深邃,将他整个人的气势衬托地越发幽冽慑人!
他就那么淡漠而沉寂地看着,看着那祭司近乎地质疑,看着那祭司恨不得将他整个胳膊手腕一寸一寸都查看个透彻。
也许,他是想让那祭司看出个所以然来,也为他解一解烛心镯之上的迷障!
而宣绫靖瞧着他这番剧痛地近乎颤抖的模样,不由得想要上前阻拦那祭司的发狂,可却正是因着她这上前的一步,让她双脚瞬间如同灌了铅,再难动弹一步。
那是什么?
刚刚在她视线下一闪而逝的,是什么?眼花看错了么?
心口猛然一滞,就连瞳孔都毫无自知地一缩,她的眸光难以自制地紧紧锁在正被祭司翻看的慕亦弦的左腕之上。
目光盯得有些酸涩,可她却不敢错过。
这一刻,她脑海中拼了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思绪,不敢胡乱随意去回想,她怕,自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忆错!
不容有差,她必须要再仔细地看上一遍!
然而,就在那祭司再次将慕亦弦的手心翻转朝上之时,宣绫靖心口骤然狠狠一缩,呼吸,能无法抑制地停顿了片刻。
因为,她竟然真的没有看错!刚刚一晃而过的东西终于清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慕亦弦的胳膊上,不,准确来说,是脉门之上,有一道淡淡的纹痕浮于表面。
那纹痕,似火焰,又似。
怎么可能?!
宣绫靖难以抑制地瞳孔一紧,竭力维持的沉静表面之下,早已是难以置信的波涛汹涌!
巧合?
这,让她怎么相信只是巧合?
怎么相信!
似火焰又似,淡淡剔透的纹痕像是水印烙在肌肤之上,这……明明是“她”尸身的手腕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纹络啊!
为何?
为何……慕亦弦的左腕之上,竟然亦是有!
这……究竟是什么?
宣绫靖只觉自己的心跳再难自控地轰震起来,心肺胸腔间猝不及防地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慌乱所填满,恨不得将她所有的思绪冷静都一寸一寸逼退出去,只余满脑一片空白,再难思索。
这究竟……是什么?
烛心镯,究竟又是什么?
为什么,阿弦和她的手腕上,都平白出现了这奇怪的花纹!
第一百六十四章擒王,意外变故
难以置信,心绪难宁,宣绫靖不知自己脑海中此刻还清醒着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如同沉入了正波涛汹涌的冰湖,透心的凉,还有无法停歇、无法自控的随波颠震!
甚至,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来自心底地疑问,“这是……什么……?”纵然知道也许这祭司也不知晓,她还是想要怀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希冀,试探地问上一问。
然而,更有一种仅存的冷静在告诉她,不论如何,她此刻,绝不能显露分毫对这纹络的震惊与熟悉。
竭力地压着心头的翻涌,她才终于能够继续维持着面色的云淡风轻,不动声色。
而此刻,慕亦弦终于推开了那祭司疯狂不止不休地质疑探寻,而他面色已经是一层薄薄的冷汗水雾,甚至就算推开了那祭司片刻之后,他的手腕都仍旧因着余痛而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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