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事情,却当真并非如此简单……
想到月宁郡主,她微显虚弱的眉眼微不可查地轻轻颤了颤,而后又不着痕迹有些闪烁地掩下。
而李心姝僵立在门边,听见李世旋又把问题踢回给了她,当真是黛眉倒竖,恨不得将眼前那故作好心的人从床榻上生生来摔在地上,而实际上,她也险些当真如此做了。
好在衾香动作及时,在床榻前不足两步之距,拦住了眉目阴沉的李心姝。
“李二小姐,郡主奉之令,特意请您好好照顾李三小姐直至恢复。”
还是同样的一句话不冷不热的恭敬提醒,先前是提醒她不要擅自离开,而此刻,则是提醒她不要擅自伤害她应该好好照料之人。
李心姝面色越发僵冷,明明罩着面纱,但从露于外面的眉眼和额头,都能轻易看出在那紧骤之间喷薄待发的隐忍怒火与羞辱。
向来都是她对这李世旋指指点点,呼来喝去,何时被这样压着过,这对她而言,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当下,她不由连将她置身如此羞辱之境的和月宁郡主都一起仇视了起来!
瞪着李世旋的双目,憋着熊熊灼烧的火苗,只差脱框而出,将李世旋生生焚烧。
“你就先得意着吧!看你能得意多久!”李心姝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而后拂袖而去。
倒是衾香完全不管不顾地火上浇油,淡淡道,“请李二小姐记得与前几日一样,去厨房将三小姐的药膳与早膳端来。”
李心姝怒瞪衾香一眼,被衾香当着李世旋那贱人的面提及这几日的屈辱,她怎么忍得住,当即手一扬,羞怒斥道,“你不过一个奴婢,也敢命令我!”
眼见手就要落下,衾香神色淡然,竟也没想躲。
李世旋忙得艰难爬起身,低喝一声,“李心姝!”而随着她挣扎探起身子的举动,怀中突然掉出来一物。
李世旋疑惑地盯着瞧了瞧,面色顿显惊疑之色,这……
的符鉴令,怎么会在她的怀中?
可此刻顾不得多加思索,她急急出声道,“打狗尚要看主人,你这巴掌打下去,可想过后果,你如此不给郡主和情面的行径,父亲若是知晓,定不会轻饶于你!”
李世旋说这句话时,声音明显有一丝暗藏的警告意味,好似在提醒李心姝什么,而那“父亲”二字,更是带着深深的沉重。
而李心姝更是听懂了她话中的深意,极闪而下的手瞬间硬生生僵在衾香面颊不足一寸之处,掌风呼啸而过,衾香都能感觉到那一巴掌之下的不留余力。
李世旋因着这一番仓急的举动,只觉背后隐约传来的痛楚,当即面色白了下去,生生倒吸着凉气。
衾香忙得从李心姝掌下离开,扶着李世旋缓缓躺了回去,却有意让李世旋侧着身子,倚着身后的棉被,不至于将伤口压住。
而李世旋嫌麻烦,竟是直接转了个身,趴在,低低说了声,“多谢。”
李心姝见着衾香与李世旋都不再理会她,目光沉冷地盯着那从李世旋怀中掉落而出的符鉴令看了片刻,只能忍着所有怒火与羞辱,僵硬着面色与步伐飞速离开了此屋。
而衾香听及李世旋这一句多谢,面色也没丝毫柔和,仍旧不温不火地恭敬而疏离地道,“三小姐言重了,奴婢只是听郡主命令而为。”
“那就算是我谢过郡主了。”李世旋抿唇笑了笑,眉眼微闪,隐约有些难明的愧意一闪而逝,从善如流地接着衾香的话道。
听及她这般说,衾香才未再多说什么,只将掉落在旁的符鉴令,塞到她眼前的枕下,与李世旋提醒了句,便起身侯立于一旁。
李世旋怔怔盯着被衾香压下了符鉴令的枕头几息,才又疑声道,“不知……的符鉴令为何会在我的怀中?”
衾香神色未动,只淡淡应了句,“奴婢不知。”
见此,李世旋也不再追问,只将符鉴令取出拿在手中看了片刻,眉眼沉沉,似在思索。
等到李心姝端着放置着早膳与药膳的托盘而来时,她才又将符鉴令塞回枕头之下。
被李心姝冷冷盯着用膳,李世旋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直到药膳与早膳尽皆用完,李世旋才有意将衾香屏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只留下了李世旋与李心姝二人。
李心姝瞥了一眼衾香离去的背影,咧了咧嘴,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冷哧轻贱道,“刚刚不是还挺神气,现在倒知道求饶了?”
李世旋丝毫不理会她面上的轻蔑,生生吸了一口凉气,从翻身堪堪坐了起来,目光定定与李心姝对视而望。
“章儿呢?”声音中隐约带着急切与担忧。
“你说那个小贱种啊。”李心姝眉目一挑,慵懒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迟迟不语。
直到李世旋隐约有些气急,带着几分重音斥道,“我已经做到了答应父亲和大姐的事情!”
李心姝冷冷一笑,尽是蔑视,“所以说,你该庆幸了,要不是如此,你和李云章那个贱种都该随你们那不要脸的娘一起下地狱了!”
“你们把章儿还给我!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的计划得逞!”李世旋急咳几声,仓皇危险道。
“那你就去死啊!”李心姝突然眉目狰狞,声音也尖锐起来,冲上前,死死掐住李世旋的脖颈,“就你这幅死样,还真以为能勾搭上,就算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也只会和你那狐媚下贱的娘一样,注定被抛弃,真不知道大姐干嘛在你身上费心思,真是晦气!”
“咳……咳!”李世旋一张脸憋得通红,拼命地扒着李心姝掐在脖子上的手,挣扎间,背后隐隐又出现了几丝血迹。
就在李世旋眼神越来越暗淡,挣扎之力也越来越小时,屋内突然再次出现一道娉婷的身影,步步如莲,款款动人。
“姝儿,放手。”她的嗓音柔和如水,明明不带半分急切与威严,却生生让李心姝一顿,松开了手。
“姐姐!”李心姝神色隐约有些惧意,往后退了退,让来人站到了李世旋的对面。
而李世旋,因着李心姝的突然松力,跌了下去,急急咳着,呛得本是苍白的面色都隐约浮现一丝异样的红色,而她背后更是因为刚刚的狰狞,沁出几丝血迹,痛得嘴唇发白。
明明如此柔弱不堪一击,可她隐忍着痛楚的眉眼,却又生生漾着一抹让人心悸的坚韧。
李世旋狼狈的蜷缩在咳着,而来人仪态优雅,如同清荷出水,高贵不可言,两相对比之下,竟好似李世旋是在李轻歌的大发慈悲之下,才能如此狼狈不堪、苟延残喘的活着。
第一百六十章李府,府中纷争(二)
看着来人,李世旋如同李心姝一样,眉眼间自心底掠过一阵惧意。
咳声渐渐缓和,但她嗫了嗫唇,却久久无法出声。
而李轻歌却好似怜悯一般,眉眼间满是心疼的伸手摸着被李心姝掐红的脖子,“三妹妹,你既然答应了父亲,可千万别再说这种不理智的危险话语,你要知道,父亲的谋划,万不可出分毫差错,只要父亲的处境难上哪怕一分,你想要保护的章儿,处境只会比父亲更加痛苦,大姐可不想看见章儿受苦,三妹妹你心疼不已的场面,所以,三妹妹,你也不想看见父亲与姐姐不开心的场面吧?”
她的话,说的柔柔软糯,更似带着怜惜关切,可话音落在李世旋耳中,李世旋却只觉从那脖子上的指尖处传来一股尖锐的痛楚,一阵冰凉,透骨生寒。
她竭力咬了咬牙,才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你们说过,只要我做成这件事,就会放了章儿的!”
“三妹妹,急怒之色可是会减弱不少女子应有的韵味,姐姐辛辛苦苦教你的仪态,你的表现,当真有些让人失望。”李轻歌忽然起身,嗓音有些惋惜的叹道。
李世旋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阵惊惧担忧,忙得嗫了嗫唇,“大姐……我知错了……你们,不要伤害章儿!”
而在这时,衾香正好回来,见着李世旋爬起身来的一幕,忙得加快脚步冲了进来,在扶着李世旋躺下的时候,注意到了李世旋脖子上的明显异样的红痕,以及那一声因痛而起的吸气声,当即冷冷问道,“你们对三小姐做了什么?!”
李心姝闭口不言,神色轻蔑,李轻歌却柔柔笑了笑,嗓音温柔,带着惹人生怜的温婉,“姑娘太过紧张了,我与二妹见着世旋不小心摔下了床,这才进来相扶,正要扶着世旋躺下休息。”
说完,李轻歌眉眼含笑地看向李世旋,衾香亦是满含不信之色地看向李世旋。
李世旋对着那一双笑意浅浅的双眸,眉眼隐隐一闪,而后面前勾出一抹弧度,柔柔道,“我刚刚口渴想喝些茶水,不小心摔下了床。”
衾香自然不会相信,但此刻双方都如此说,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算是默声应下了这个说法。
听闻李世旋如此说,李轻歌十分满意,眉眼间的柔和更深,而后带着丝丝劝告与关切,轻声说道,“三妹妹,大姐过几日再来探望你,你且好好养伤,别在像刚刚那般逞能,喝茶倒水,让这些婢子去就好了,听大姐一句劝,养伤是要慢慢来的,切勿急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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