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绫靖忽然又回想起上一世,慕亦弦执着她的手,云淡风轻般的拿下这东渊帝王之位时的情景。
“我为帝,无人再敢伤你分毫。”
宣绫靖忽然有些回味地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看着,阳光从指缝间透过落在眼睛上,她不由躲闪地眨了眨。
这一世,怕是再也不会见到这一幕了吧。
有些复杂地勾了勾唇角,宣绫靖才又放下手来,默默闭上了有些酸胀的双眸。
休息了片刻,她才又睁开双眸,衾香与素鸢仍旧候在一旁。
“对了衾香,听说连安王与杨菁阙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十?那也只剩不到半个月了,你可知道连安王或是杨菁阙有何偏爱之物?你去挑些合适的礼品,到时候提醒我一声。”
“是。”衾香应了声。
宣绫靖才又继续闭眸休息。
刚要在懒洋洋的阳光中昏昏欲睡之时,管家忽然来报道,“郡主,府外有人求见。”
“何人?”宣绫靖闭着眸,懒怠地问道。
“是静穆王的幕僚,北晔公子。”
他来做什么?宣绫靖暗暗蹙了蹙眉,才道,“将人请去花厅奉茶,我即刻就到。”
管家退去后,宣绫靖才缓缓挪步前往。
到了花厅,尉迟晔正温和优雅地饮着茶,神色悠闲自在,可在那副自在之下,她有一瞬感觉尉迟晔气息似乎有些急,再探,却又无踪可寻,似乎错觉。
蹙了蹙眉,她开口道,“有何事吗?”
待旁人全被屏退,尉迟晔才收了面上的轻松之色,谨慎道,“郡主之前不是提醒过我小心谨慎的那件事吗?近察觉真的有人在调查我……不仅是我,我去宫里太医院取药时,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况太医身边似乎也有人在暗中调查……是不是……被察觉了?”
宣绫靖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只是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让他起了疑,但并没有准确的消息,现在,恐怕只是在全面筛查五年内新入盛都的人……不必着急,盛都来往人员本来就多,调查五年内的人犹如大海捞针……不过,他身边有一个极善发现细枝末节的人,所以切莫自乱阵脚,留下痕迹。”
“嗯。”尉迟晔这才略略宽心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又道,“这五年,计划的布置在各处暗中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只等最后的一步了。若是已经被……怀疑了,为了安全起见,您不妨先……”
“不可。”尉迟晔话还未说完,宣绫靖便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立时出声打断道,“那件事,你们谁知道该如何形成最后一步?”
“您可以告诉我啊,由我来完成。”尉迟晔沉声道。
“此事关系重大,条件限制更多,只能由我来亲自促成,尉迟,你不必再劝我,我知道,你和素鸢一样,都是担心我这幅身体会撑不下去,这话我已经告诉过素鸢,不妨今日也和你说一次,相信我……顶多四五个月,大事可成,回程可期。”
“真的?”尉迟晔眉眼一亮,从未有过如此认真地问道。
“不错。”宣绫靖含笑地点了点,清透的眉眼间尽是智珠在握。
瞧了瞧素鸢,见着素鸢也点了点头,尉迟晔这才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而后才又感叹道,“若能这么快,那郡主您的身体倒时也能好好调养了。我也不负父亲和先帝所托了。”
“这些年……确实辛苦你了。”宣绫靖听他突然提及五年前的事情,瞧了瞧尉迟因咳疾折磨,这些年明显憔悴了许多的模样,不由感叹道。
“长公主言重了!”尉迟晔眸底沉色转瞬即逝,而后突然正色地回了她一句,却不是再唤她郡主。
宣绫靖因他的称呼神色稍愣,不曾注意到尉迟晔眸间刚刚闪过的沉色,但她知尉迟晔突然用这个称呼,明显是在表示他的认真,也在提醒她,这是他作为北弥臣子的责任,便也不再多说,只温和地回以一笑。
片刻,尉迟晔面色才稍稍随和,却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方才,伶颜姑娘为上次拒绝静穆王殿下邀请之事前来致歉,在府上为殿下抚琴了一曲,借着送她离开的机会,我问过他一些关于上次九曜手令的事情……”
“伶颜怎么说?”虽然知道手持九曜手令的人是阿越师兄,但她也有些不解师兄怎么会联系九伶楼。
尉迟晔眼眸沉了沉,泛起一分疑惑,道,“伶颜说,那人行动也十分谨慎,那次未能见到之后,那人又寻了另外的途径与她见过了,而那人只让他们给楼主传一句话。”
“什么话?”宣绫靖蹙了蹙眉。
尉迟晔摇了摇头,“我与他都是执九曜手令,并不能探查详细的内容。我担心他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不会的,这事你可以放心。”宣绫靖肯定地点了点头。
师兄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她复辟北弥,不可能会从中作梗。
对于她的肯定,尉迟晔愣了愣,才陡然回过味来,道,“郡主你和那人……认识?”
“算是吧。”宣绫靖有些迟疑地应了应,想起阿越师兄对她而生的那一股寒意,她有些涩意地抿了抿唇,才又道,“不管如何……他的目的和我们不会相悖的。”
听见她突然又有些迟疑的声音,尉迟晔顿时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待看她的神色有些游离不属的模样,便也没有立刻出声。
第一百零三章意外,尉迟来访(二)
宣绫靖眸光有些涣散漂浮,明显是在思量事情。
而此刻,在她脑海中翻涌,正是尉迟晔之前所说的一句话。
师兄让九伶楼给楼主,也就是他们的小师妹阿九传话。
师兄不可能不知道,五年前还在北弥之时,她将小皇弟送入民间游历时,就已经嘱托了阿九暗中保护小皇弟。
师兄在这个并没有什么必要的时候联系阿九,会是为了什么呢?
师兄的举动,她觉得莫名的看不懂,但师兄也不像是会做无谓的事情的人啊。
等到宣绫靖稍稍回过神来,尉迟晔才又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宣绫靖问道,可暗暗却有些蹙了蹙眉,看尉迟暗中的神色,似乎颇有几分急促,不像是偶尔寻了个机会借机向她转达如今情形,反倒有一种接下去他会十分不便,才特意前来急着交代清楚一些事情的错觉,难道慕亦弦暗中对他的盯梢已经如此严密了吗?
“伶颜告诉我,这几日,府的举动有些奇怪。”
“何有奇怪之处?”
尉迟晔顿了顿,似在整理伶颜与他交代的话,片刻后,才道,“伶颜说,因为怕被府的人察觉,她并没有调动太多人,也没有太追根究底。只发现这段时间,似乎有不少侍卫离开了府,不知是不是派他们去执行什么任务。她已经传消息过去,让楼主那边注意些,怕是那边露了踪迹。”
宣绫靖的神思立刻从尉迟的神色转到了此事之上,慕亦弦竟然有所动静?
不过慕亦弦竟然没有亲自前往的话,应该不会是小皇弟那边出了问题。
难道,是派人去了无回林那里暗中守护,以防有他人发现了那里?
沉吟地顿了顿,她才应道,“嗯,我知道了。”
尉迟晔见她知晓了此事,便也不再多言。
宣绫靖见他不再说话,心知他要说的事情应该都已经说完了,才敛了敛思绪,问道,“你今日前来,应该也是借了静穆王殿下的名义吧,闲话说完,也该说说正事了。”
尉迟晔点了点头,他既然知道有人暗中盯着他,自然不会贸然来访。
“郡主所言不错,殿下今日收到了家书,应该还有两三日,萧太妃与萧国老的车驾就会入都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宣绫靖不解地看向了尉迟晔。
素鸢亦是不解地看向尉迟,问道,“这是何意?”
尉迟晔无奈地耸了耸肩,眸色有些沉,“倒时宫中必然会有一场接风宴,殿下想让我来问问郡主,可会抚琴?早些年,萧太妃曾陪先皇到过北弥,对北弥的勾琴颇有几分喜爱。”
“殿下是想让我在晚宴上为萧太妃献艺一曲?”宣绫靖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正是如此。”
宣绫靖突然轻笑出声来,“太后与怕是都不喜北弥的琴曲,静穆王这不是有意为难我么?”话说的虽是为难,可她面上却噙着丝丝笑意,看不出什么为难之处,反而颇有几分深远的意味。
尉迟晔见她明白此间含义,眸中沉色才渐渐消散,而后缓缓道,“这自然就要看郡主的选择了。”
宣绫靖自然知晓尉迟晔这话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我知道了,那你先回去禀告殿下吧。”
素鸢疑惑地看了一眼宣绫靖,又瞧了瞧好似懂了的尉迟晔,不由问道,“郡主,您这是答应了还是未答应啊?”
听见素鸢这声,尉迟晔眸光浅浅润泽地从素鸢微蹙的眉心划过,情不自禁地笑了声,这一刻,尉迟晔身上那让宣绫靖一直有种急促感的错觉才彻底消散于无形,好似绽开,清风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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