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禾看着她的神情,分明不知心有多痛,却还是要将自己爱的人直接推给别人,甚至是自己讨厌的那个人。“娘娘,您何必这样。”
“你不懂。”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那闪烁不定的灯光。
“奴婢懂的!您现在这个给自己罪受。”苗禾走上前,为她盖上被子,轻声道:“您自打进宫之后,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不就是与皇上再不能二人一处了么?”她倒是一惊,不想看着这么一个笨拙的丫头,竟然心思这般透彻了去。
“可担心有什么用呢?反而弄得您与皇上都不得安生;但凡你放开些,既然该来的挡不住,那便好好享受现在皇上对您的宠爱了去,实在不必将皇上对您的这份宠爱往外推去。”苗禾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杯盘,一边走上前去吹灭了灯,折身便出了门,在外面上的小榻上睡去了。
齐妫抬眸望着漆黑的夜空,熹微的光线从窗户纸中透进来,室内一片模糊,所有的东西好像都躺在一种幻象中,叫人捉摸不透,唯一觉得实在的,便是伸手可触到的地方。她突然醒悟,掀开了被子,从床上爬起身来,摸索着绕过苗禾到了门边,靠近了去细细地听着。
店内已经打烊了,只能听见滴漏一滴滴的水声;走廊外的脚步声已将绝迹,甚至,她听不到她想要听到的呼吸声。
是了,这夜色中,当真是冷了的,他如何会站在外面等自己这般久,此刻又怎能比得当初在江陵的时候?心中这般想着,却又寄希望他还在站在门外的,当自己打开门时,他深邃的眼眸中,满含笑意的。
可越这般纠结,便越不想去拿了那门栓去。
突然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开门的声音,继而便是脚步声,依据这脚步声的轻盈程度,确定是个女子无疑。齐妫心中一紧:那潘惠儿过来了?她是见着他还站在自己的门口?
“咳咳咳……”门外咳嗽了几声,听着便是那等隐忍的声音。
齐妫心中一喜,迅速拿掉了门栓。打开门,果然见着他依旧还站在门外,单薄的身子在夜色中,显得更加不堪。
刘义隆转头,眸光清亮地看着她笑,一如当初。
“是,爷吗?”潘惠儿的声音,试探地问道。
齐妫却是手快,拉着刘义隆的手,直接将他扯进了门来。
刘义隆都来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险些一个趔趄摔了出去。
却不想惊魂未定之时,她竟然搂住自己的脖颈,靠着门背,便亲了上来。
那吻来得热烈,温热得像是她酝酿了许久;刘义隆猝不及防,她从未这般敞开着心对他,也从未这般主动过,在这夜色的掩护之下,她仿佛那野兽一般,将整个身子都融入在他的怀中,亲吻到二人都忘记了呼吸。
“爷?”潘惠儿在外面又唤了一声。
齐妫身子一滞,却叫刘义隆一个转身,旋而进入了后面的卧房,手攀上了她的腰肢。
她像是受了鼓舞一般,呼吸厚重地在他唇瓣上辗转,转而至咬上了他的耳垂,身子压在他上面,全然一副女流氓的姿态。
刘义隆在夜色中轻笑,他从未感受过被她骑在上面的滋味,倒是有种奇妙的感觉,伸手婆娑着她的腰,叫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
她突然伸手解衣。
刘义隆忍不住笑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面,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还是由我来罢。”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诉冤
她此刻心中毫无负累,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喘息着柔声道:“我全都是你的。”
这煽情的话,将他撩拨得心中沸腾。便是翻云覆雨起来……
翌日清晨,刘文刘武前来禀报昨夜之事。
“爷,昨夜属下前去徐府一探,发现府中表面上一片平静,实则有暗卫的存在。”
“对,因着这个,我们昨夜被他们发觉了?且与那些暗卫交过手,都是厉害的角色,我们险些被抓。”刘文说得惊魂未定的。
“一般来说,王府都会有保护自己的人手;却不知你说的是不是这一类。”刘义隆蹙眉分析道。
刘武点头。“爷说得不错,待属下再细细去查探一番才是;但依昨夜的情况来讲,这些暗卫的身手了得,且人数不在少。”
当下商议,刘文刘武依旧隐藏身份继续在城中查看;谢弘微与朱容子表明身份前往府衙去查看案宗,而齐妫与刘义隆则查访民间的问题。
“潘美人呢?你就将她放在这客栈当中?”齐妫笑问道。
刘义隆若有所思点头道:“她既是管理后勤的,便是由她在这客栈待着,咱们回来时,也能万事齐全了。”
齐妫也不在说此事,只道:“以夫君说得为准。”说完便挽着他的手出了去。
潘惠儿站在楼上的栏杆前,看着二人手挽着手离开的模样,脸上微笑的表情都是挂不住了。
“主子。”启儿瞧着她那模样,真真也是可怜。
潘惠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转身回房,换了一身男装,对着启儿道:“我们跟在后面便是。”
齐妫与刘义隆一行在街上随意地走着,虽是冬日,但街道两侧还算是较热闹的。
“如今看着,却也还算是太平的。”齐妫点头。
这话才刚说出来,迎面走来一男子,抬眼见着齐妫站在路边,竟是含笑上去打招呼,笑道:“小娘子,瞧着你这模样,是迷路了么?”
齐妫看着他便是想起那年雨夜里遇到的那个人。一阵嫌恶,却忍下心来道:“多谢公子关心,小女确实是初到这里,但却不是一个人。”说完转头看着身边的刘义隆浅笑,酒窝轻现。
刘义隆轻笑,转头冷脸看着站在跟前的男子,道:“不知阁下找我们有什么事?”
初看之下,男子并未觉得眼前的刘义隆哪里不对,细看之下,竟见他清冷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子威严,倒是没来由地生出一股胆怯来。却又心中不甘,道:“不敢,我乃是太守之子徐廷与。”
齐妫煞有介事地点头,转头看着刘义隆问道:“不会就是当初那个弑杀少帝的叛臣徐羡之的侄孙罢?”
徐廷与面色一变,道:“这位姑娘,看你生得倾城绝色的,却是能说出这等话来,我伯父并未作出这等事情,皆是因为朝中有些奸佞小臣污蔑才至此的!”
“大胆!”后面的刘武冲上来站在徐廷与跟前。
徐廷与后面对的一群人也跟着冲了上来。
“徐公子,你这般说,有妄议朝廷之嫌;言下之意便是说当今圣上不能明辨是非了。”齐妫淡淡道。“若你这番言语叫皇上听到了,只怕能叫你即刻便死了去!”
那徐廷与上前,看着她,笑道:“若得小娘子垂青,即刻死也是值得的,哈哈哈!”说完便要伸手去挑她的下巴。
刘义隆一掌打过来,叫那徐廷与猝不及防,咬牙蹙眉道:“来人!给我上!”
刘武上前几下便是将那一群小喽喽全都放倒了去。那徐廷与见着那刘文还护在齐妫跟前没动手,自己的人已经全都倒了下去,当下便识趣地转身就走,还不忘道:“小娘子!你等着我!”
刘义隆幽暗着眼神看着徐廷与远走背影,手上的拳头早已握紧了来。
“你们这些人是外地来的罢?可是别得罪了这小阎王了!”旁边一菜摊上的老头儿摇头叹息道。“别看着你们一个顶十个的,到时人家来一百个,看你们拿什么赢。”
齐妫听着这话,便赶紧上前笑问道:“老人家,这位公子果真是太守之子?”
“我老头儿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小心些。”老头儿躲闪着眼睛道。
“他们平时可是在这里欺行霸市的?或是调戏民女?”齐妫蹙眉问道。“既是这样,你们可是有报官?”
“姑娘你是开玩笑呢?这赖……本就是官家人,自古以来官官相护的到底谁人不懂?我们去报官?然后叫官家抓了我们打上几板子,这事就算了解了?我们没处受疼啊?”老头儿郁闷看着姑娘,看着挺聪明的一姑娘,原也不过是徒有其表。转而见着刘义隆,倒是一惊,赶紧上前去,笑道:“哎!你这小子,如今是长大了不少了。”
刘义隆初在听她说话,这会子见着老头儿走到自己的跟前说了这么句话,当真是一脸的蒙,疑惑道:“这位老人家,可是认得在下?”
那老头儿兴奋得不行,上前道:“你肯定是不记得我了,我却是记得你的,当年就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如今瞧着你这模样,必定也是混得不差的。”
几人面面相觑,转而看着老头儿,问道:“若果然如此,可知道我叫什么?”
老头儿摇头。“不知道,当时不记得问了。不过当年我是买包子馒头的,哈哈哈,如今改行啦!”说着便挑起担子上肩头,对着他道:“可是要到我这老头儿的家中去瞧瞧。”
刘义隆想破了脑袋,却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曾经遇见过一个卖包子的什么人,且是个老头儿?